老侯爺固執,不講情麵。

那麽以三皇子殿下平日裏的作派,為了能順利得到莫家的支持,暗中對老侯爺動手腳,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兒。

待老侯爺出了事兒以後,莫止湛承襲了爵位。

莫止湛雖不是老薑一塊,但也不好欺負。

三皇子殿下想拿捏莫止湛,那可不容易。再加上莫止湛才到邊疆,便著手去調查老侯爺的死。

若一切都是三皇子殿下謀劃的,那麽為了自保,也為了能得到莫家的權。再度讓北定侯府易主,換上一個容易拿捏的主兒,就是最快的法子。

由此推算,再聯合莊眉寧、莫皖北母子二人,與三皇子殿下的約定,三皇子殿下想不讓沈扶搖疑心都難!

隻是……

這所有的一切,莊眉寧和莫皖北母子究竟摻和了多少?

這一點,沈扶搖倒不好猜測了。

“既然夫人已經猜測到幕後黑手的身份,那麽北定侯府的人有沒有摻和其中,想必你心裏也有答案了。”

七王爺是個聰明人。

他素來不喜狡辯,也不喜否認。

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即便沈扶搖沒告訴他,她心裏猜測的人是誰。但就憑著他所了解的沈扶搖,也能清楚的知道,沈扶搖的猜測不會有錯。

於是,隻得將自己調查到的事情,說出幾分:“隻是究竟從何時開始摻和,摻和了多少,現在倒還不好說。”

言畢,又添了句:“是弑父,還是殺兄。抑或兩者都有?在事情沒有完完全全被調查清楚之前,我不好下定論。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現在的他們,已經聯合起來了。也許用不了多久,我們慕容一族也會上演一場弑父奪位、手足相殘的戲碼。”

沈扶搖心裏‘咯噔’響了一聲兒,立即便明白了七王爺話裏的意思。

弑父奪位、手足相殘!

三皇子殿下和莫皖北已經聯合起來了。

這意味著……

三皇子殿下隨時可以動用莫皖北手中的兵權。

哪怕莫皖北現在手裏握著的權,不如當初莫止湛的一半。可那卻是北定侯府現如今完完整整的權利。

倘若三皇子殿下真的狗急跳牆,與莫皖北一起發動兵變,入京都逼宮。

那麽……

整個北定侯府都會跟著陪葬。

“有什麽法子可以阻止這一切?”

沈扶搖垂頭想了想,問。

“有,但未必能成功。”

七王爺此時已經沈扶搖當成一個共同進退的戰友了。

又或者說,他將她當成了一個男人,而非深宅婦人。

他毫無顧忌衝著沈扶搖道:“現如今,那頭正在卯足了勁兒抓我把柄。特別是在我去了兩次北定侯府後,那頭便有意要將我與你扯上關係。

一來,可以壞了我的名聲兒。二來,也能徹底摧毀你在北定侯府裏的地位。要知道,北定侯府沒了老侯爺,沒了止湛兄。真正還能管事兒的,便隻有你和太夫人了。

太夫人年事已高,自然是比不得你難對付。更何況,太夫人還是那頭的嫡親祖母。有著熹妃娘娘這層關係在,哪怕他再喪心病狂,也不會對太夫人下手。”

“他想將你與我牽扯到一塊兒,你便想將計就計,再來一次打草驚蛇。”

沈扶搖盯著七王爺,道出了自己的猜測:“這陣子你一直糾/纏我,並且有章有序,循環漸進。為的,就是要讓那頭相信,你在幫莫止湛照顧我的期間,動了感情。”

言畢,沈扶搖半眯起了眼睛。

想起方才七王爺所說的‘清白之身’,又想起最近莊眉寧確實喜歡設小宴,與京都裏的貴婦往來。

於是,便道:“至於我……經過我們莊侯夫人的嘴,想必整個京都的人,都已經知道我嫁入侯府多年,卻依舊還是清白之身的事兒了。

那頭素來耳目頗多,私底下又和青黛院有著牽連,自然也不會被蒙在其中。如此,孤男寡女,郎情妾意,也是正常。

畢竟……七王爺你的身份,可比我那死去的夫君莫止湛要高貴顯赫得多。我一個小小的商宦之女,年紀輕輕就沒了丈夫。最可笑的是,我居然還是處/子之身。

你若對我有意,我自然免不得想要高攀。伺候七王爺,榮華富貴,可不比守/寡好過嗎?隻要你與我的事兒有了眉目,那頭必定會上綱上線。”

“屆時,即便他沒有完完全全的相信你我有情,也定會借著外界的流言蜚語,參我一本。”

七王爺接著沈扶搖的話,道:“若確有其事,我自然要倒黴。若此事為假,他也能輕易脫身,將罪推到京都百姓的身上。”

“既是如此,這一出戲又何必要唱?”

沈扶搖蹙眉,倒有些不解:“若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倒也不算虧。可偏偏,這是一件根本就傷不到他的事兒!”

“傷不到他的權,卻可傷他的心。”

七王爺認真看著沈扶搖,一字一句道:“夫人,你可信我?”

“信,也不信。”

這是實話。

眼下的情況太過複雜。

沈扶搖是個沒了丈夫的寡/婦,年紀輕輕就沒了倚仗。倘若她在這京都城裏,無任何牽掛,也便罷了。

可偏偏,北定侯府裏的太夫人,沈府裏的父母。哪一個,她能放得了心?

這戲不好唱。一旦出了差池,便將萬劫不複。

“我能理解。”

七王爺笑了笑,道:“你信我,是因我與止湛兄的交情。你不信我,是因人心複雜,你根本不知道該不該冒險。”

說罷,七王爺又道:“但是夫人,你誰都可以不信,卻一定要相信止湛兄。

他從小就是我的伴讀,對我最是了解不過。這些年,他與我共同進退。嘴上沒有站隊,可卻早早做出了選擇。你身為他的妻子,理應選擇他的選擇。”

言畢,七王爺又添了句:“我想要的,從來就不是對方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我要的,是逼他狗急跳牆。”

“逼他狗急跳牆!”

沈扶搖身子一震,忙壓低了聲音:“你不是說,他們已經聯合到一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