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眉寧即便怒火中燒,一點點失去了理智。可沈扶搖話裏有話,她還是能聽得清的。

“你前言不對後語,所說的與所做的偏差甚大。如此,你讓我如何信你?”

說罷,又道:“你說你與七王爺之間是清白的,那外頭的那些傳言是怎麽回事兒?即便眾人看熱鬧不嫌事兒大,誇大其詞,冤枉了你!可無中生有的事兒,誰也不至於說得如此仔細。

皇上為何龍顏大怒?七王爺為何會被禁足在王府之中?你的人,怎麽會收到七王爺的貼身玉佩?七王爺為何連大好前程都不好,非要娶你我正妃?

嗬……沈扶搖才沈扶搖,你好大的本事兒啊。你將皇上最疼愛的兒子,迷得失魂落魄。最後,卻還敢在我們麵前說你們是清白的?

你……你這是把我和太夫人當成傻子一樣糊弄嗎?在你眼裏,難道我們莫家的人,就如此好欺負?”

莊眉寧一字一句,皆充滿了挑唆。

她努力將自己和莫家說成一派,甚至想要與太夫人站在一塊兒。而沈扶搖,此時則成了一個外人。

太夫人從始至終都端坐著,沒有開口說話。

對於莊眉寧方才的話,太夫人其實也是有疑問的。

隻是……

她並非像莊眉寧那般,想朝沈扶搖問罪,而是想知道沈扶搖與七王爺真實的情況。

那七王爺,是個好兒郎。

若沈扶搖真與七王爺生了情,那麽她也不會攔著。隻要七王爺對沈扶搖好,太夫人沒有理由將沈扶搖捆在北定侯府裏,當一個寡/婦。

隻是……

太夫人也有自己的擔心。

皇家可不比莫家。

就這麽一個北定侯府,就已經很難立足了。想在侯府裏過上好日子,不知要使多大的勁兒。一旦入了皇家,那自然更為拘束。

再加上……

七王爺是與三皇子殿下爭奪儲君之位的人。

如果沈扶搖真與七王爺在一起了,那麽……

想到此,太夫人越發難過。

這種難過無法掩藏,竟硬生生表現了出來。

莊眉寧瞧見太夫人這般,又見沈扶搖沒再接話。於是心下大喜,以為自己占了上風。

“沈扶搖,你我婆媳一場。湛哥兒在世時,對你也多加寬容,寵愛。按道理說,我也不該向你問罪。

隻是你知錯不改,一再尋理由開脫,實在讓人寒心。”

說罷,更是說了狠話:“我勸你,在咱們莫家人麵前,最好收起你那商人的奸詐勁兒。咱們有一說一,有二說二。

湛哥兒雖沒了,但他的祖母和母親還在。你若識相,拿了休書離開。從此以後,你是嫁入皇家榮華富貴,還是一人生財了此餘生,都隨你。也免得事態發展,最後被浸了豬籠的強。”

沈扶搖並不是個沒有脾氣兒的人。

一開始她懶得再應莊眉寧,是因為瞧見了太夫人眼裏的心疼。

所以啊,便想著暫時‘息事寧人’,好將莊眉寧先趕走。隻有這般,她們祖孫二人才能說些體己的話。

沈扶搖心思通透,自然是看出了太夫人有許多疑問想問她。

可偏偏這莊眉寧不上道啊。

這話一次說得比一次難聽,竟是連沈扶搖都忍不了她。

於是,冷冷笑了一聲兒,道出一句讓莊眉寧內傷至想要吐血的話來。

“你愛父親入骨,可父親愛你嗎?”

短短幾個字兒,猶如晴天霹靂,讓莊眉寧整張臉都白了。

“你……你說什麽!”

“沒聽清?”

沈扶搖微微蹙眉,又道了句:“我說……你深愛著你的丈夫,我的公公。那麽他呢?可曾愛過你?”

“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莊眉寧這一輩子,最恨的就是旁人說莫昌海不愛她。

是!

莫昌海是不愛她。

因為他的心,他的情,全部都給了她的嫡姐莊莞惠!

這麽多年來,不管她莊眉寧怎麽努力,就是得不到莫昌海的心!

現如今沈扶搖是什麽意思?

這個賤/人啊!

竟然如此挖她的痛楚。

“也沒什麽意思,隻不過是舉個例子罷了。”

相較於莊眉寧那‘好看’的神色,沈扶搖倒顯得淡然了許多:“人和人本來就不一樣,沒人規定你愛他,他就得愛你。

就像我和七王爺一樣!我對他無意,不代表他對我沒心啊。在相處的過程中,他對我動了心思,有了別的想法,那是他的事情。他要娶我也好,大肆說出他的感受也罷。隻要我不點頭,我與他就是清白的。”

說罷,沈扶搖又就著‘休書’的事兒,說道:“我知道,二夫人你素來不喜歡我。可就算再如何不喜,你也不能仗著祖母年紀大了,我又沒了丈夫孩子,就如此欺負我啊。

我是莫家明媒正娶的媳婦兒,是皇上親封的誥命夫人。即便我丈夫沒了,我又沒有孩子傍身,可外頭人還是得叫我一句‘沈侯夫人’。

休書?這玩意兒,恐怕二夫人你給不起吧?即便要給,也該是莫止湛給。莫止湛給不了,還有皇上呢。二夫人,你急什麽?”

“你……”

“再說到浸豬籠,那就更可笑了。”

沈扶搖從頭到尾都懶得多看莊眉寧一眼,隻自顧自道:“我與七王爺二人,沒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更沒有過肌膚之親。隻不過是七王爺欣賞我,而我與他剛好是朋友罷了。除此以外,無任何越界的行為。

倘若隻是因為旁人多說了幾句閑話,我便要被浸豬籠的話。那麽當初……嗬……慎姐兒那頭,又該如何解釋?她可是實實在在的……”

“閉嘴!”

自從沈扶搖提起了莫昌海不愛莊眉寧的事兒以後,莊眉寧對沈扶搖後來所說的話,聽得也並不大真切。

她整個人都受到了打擊,恍恍惚惚的。

什麽休書,什麽浸豬籠,她都尋不到話來反駁了。

唯有莫慎兒,再度觸碰到了她的神經。

“現在說的是你的事兒,你好端端的提起慎姐兒做什麽!慎姐兒又沒招你惹你,你……”

“慎姐兒自然沒有招惹我,但你招惹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