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隻有自己有了功績,有了本事兒,才能真正的服眾!”

對於太夫人而言,兒子莫昌海沒了,嫡長孫莫止湛也沒了。

莫皖北,現如今是北定侯府唯一一個可倚靠的人。

雖說他各方麵都遜色了些,但也有成長的空間。

後頭人的事情,太夫人是算計不了這麽多了。

隻希望莫家,不要毀在自己孫子的手裏。

至於孫子往後的事兒,那就交給以後的年輕人來爭吧!

太夫人什麽都不怕,就怕莫皖北會像他的母親莊眉寧一樣,將所有的事情都看成理所當然。

怕莫皖北會拿著莫家數百年的功績,在軍營裏仗勢欺人尋功勞。

怕這個孫子自己不努力,最終毀了整個莫家。乃至,莫家數百年來的名聲兒。

“祖母您放心!”

莫皖北在軍營裏曆練了一年,早已和以前不大一樣了。

現在的他,少了一股風/流,而多了一股男子漢的勁兒。

眸子裏所呈現出現的東西,不再是以往的公子哥兒眼界。而是多了一些堅定,和野心。

他想要證明自己。

所以對於太夫人的話,極為在意:“孫兒必定牢記祖母的教誨,憑著自己的本事兒,為整個莫家撐起一片天!”

言畢,又放下豪言壯語:“孫兒會向祖母、向全天下的人證明,孫兒不比父親和二哥差。咱們莫家的男兒郎,隨便挑一個,都是拿得出手的!”

“好!好!”

太夫人聽著莫皖北的話,好生激動:“是莫家的男兒郎,是我的好孫兒!”

說罷,突然想起莫皖北的回京。

於是,不免又問:“對了,你怎麽回京了?你回京都這事兒,怎麽從來就沒在家書裏提起過?皇上那頭……皇上那頭可知道了?”

言畢,又擔心道:“身為駐守邊疆的將軍,你要時刻切記,不可無詔回京!”

“是,祖母說的這些,孫兒都知曉!”

莫皖北點了點頭,忙解釋道:“孫兒這次回來,是皇上點頭答應的!之所以沒在家書裏提及,一是因為事出突然。二是因為,想給祖母和母親一個驚喜。

孫兒瞧著祖母現下開心得很!可見,這短暫隱瞞,還是值得的!”

“你這孩子,倒也學著調皮兒了!”

太夫人伸手點了點莫皖北的額頭。

仿佛眼前的這個男子,不是堂堂的北定侯,而是一個小孩一般。

“隻是皇上那頭……好端端的,怎麽就讓你回來了?匈奴兵那頭,可有好消息?”

“回祖母話,這事兒還得多謝表兄,三皇子殿下。”

莫皖北笑了笑,道:“孫兒從去年至今,一直都在邊疆。就連承襲了爵位,也沒能親自回府。

不管是二哥的死,還是六妹的親事兒,我都沒有盡到自己的一份力。

雖說眼下,孫兒還在孝期。但咱們二房,現如今也就隻得了我這一脈。

我雖不願說晦氣的話,但身在邊疆,許多事情都身不由己。三皇子殿下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他怕以後,我若不慎出了意外,會讓二房沒了血脈。所以,便親自向皇上請旨,讓我回來一陣時日。即便不能成親,也得先將親事兒訂下。”

太夫人聽言,心中突然一沉。

可她麵上兒,卻依舊如常:“原來如此!看來三皇子殿下,倒是念及你們之間的兄弟情義,考慮得極為周到。”

“祖母說的是!”

莫皖北見太夫人誇讚三皇子殿下,也不禁得意,為三皇子殿下說起了好話:“三皇子殿下到底是孫兒的表兄!更何況,姑母素來也疼咱們二房的這幾個侄子侄女。

這一年來,孫兒駐守邊疆,沒少受三皇子殿下的照顧。三皇子殿下此番幫著孫兒回京,雖隻是短短一陣時日,但這恩情,孫兒卻是會記的!”

“嗯。”

太夫人的心,此時仿佛墜下了懸崖之中。

三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

當年,無論是莫昌海還是莫止湛任北定侯時,都非常清楚一點。

那便是,絕對不參與皇子之間的奪嫡之戰。

無論三皇子是北定侯府的外孫,還是七王爺與莫止湛有著摯友之情。莫家從頭到尾,都在尋找一個獨善其身的平衡點。

這個平衡點,多年來從未被打破過。

可現在……

太夫人知道,它已經傾斜了。

並且,實實在在的傾斜到了三皇子殿下這邊兒。

從三皇子殿下主動開口請求皇上,讓皇上恩準莫皖北前往邊疆,再到三皇子殿下為莫皖北求得了回京的旨意。

最後,再到莫皖北口中的,處處照顧。

這一點一點的恩情,可不好還啊。

它是需要用莫家的權勢來作交換,並且毫無退路!

“祖母,您怎麽了?”

沈扶搖從始至終都在一旁聽著,但笑不語。

而太夫人,則陷入了自己的分析裏。

莫皖北見原本極好的氣氛,突然就靜了下來。

不免有些孤疑:“怎麽突然就不說話了?是不是孫兒說錯了什麽,惹了祖母不快?”

“並無。”

太夫人回過神來,笑著搖了搖頭:“我的北哥兒能回來,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麽會不快呢?

隻是聽著你方才的話,這才想起我已有一陣子沒見過三皇子殿下了。也許久,沒見過你姑母了。”

說罷,太夫人越發顯得無奈:“人老了,總是喜歡懷緬過去。芝麻大點的小事兒,就總是扯出一些陳年舊事兒。

譬如,你姑母出嫁時的情景。還有三皇子殿下,尚是孩童時的事情。

嗬……你這個表兄啊,小時候兒也是極其調皮兒的。有一次啊,他爬到樹上摘桃子,卻不慎被你姑母發現。你姑母說他言行舉止不夠穩重,不似一個皇子!

為此,狠狠用藤條打了他一頓。那時候兒,他可記仇了。當時出不了宮,就忍著。待一個月後有機會兒出宮,便立即來了侯府,跑到我跟前告狀!

嗬……你是不知,那小可憐的模樣兒,可把我心疼壞了。

那會兒啊,你姑母已經是熹妃了。我想都沒想,便修書一封,將你姑母罵得狗血淋頭!從此啊,三皇子殿下與我便越發親近。跑來咱們侯府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隻是後來……他長大了,功課多,學業重,你姑母也管得嚴。漸漸的,竟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