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莫管家無奈失笑。
在沈扶搖擺出三種‘死法’讓他選擇的時候兒,他已經被逼到了絕路。
要麽,保住臉麵,丟了性命。
要麽,丟失臉麵,保住性命。
對於莫管家來說,他自然不會選擇前者。
可第二條路,又實在尋不出一個台階下。
沈扶搖方才的那一番話,雖聽起來讓人不大舒服。怎麽說,都是一種無情的拆穿。
但對於莫管家而言,卻是一個穩穩當當的台階。一個可以讓莫管家繼續與沈扶搖談判的突破口。
“以前一直不明白,為何堂堂北定侯的嫡長子,千挑萬選的,竟選了一個商宦之女。
可現在我明白了!太夫人和莫止湛,看人的眼光可真毒啊。你,終究有你的過人之處。”
莫管家對沈扶搖的讚賞,毫不吝嗇。
既然沈扶搖已經將話攤開了講,那麽他也不必再兜兜轉轉地與沈扶搖博弈。
“你說得沒錯!我是死過一次的人,對生,有著極其強烈的欲/望。
我不會輕易放棄自己,更不可能去死。但我想從你身上,得到更多的東西。錢財、權利。你手裏所拿著的,我都想要!”
說罷,莫管家又搖了搖頭:“可惜啊,你精明得很。什麽許諾都沒給我,誠意不足啊。”
言畢,莫管家仔細盯著沈扶搖的臉色,又道:“也罷!今日,既然你與我開誠布公,如此坦白。那麽,我也不怕與你說實話。
我不知,你是從什麽時候起,開始知曉我和莊眉寧之間的事。但今日,我也不瞞你。我與她,確實有首尾。
我苦苦守了她二十來年,在侯府裏,不管她的處境如何,我都會不顧一切地幫她。
她過河拆橋,為保住自己的榮華富貴,便殺人滅口。如此歹毒,我自然恨她。
可人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與她之間的夫妻情分,若嚴格計算起來,恐怕要比她和莫昌海更深、更濃!
你隻肯保我性命,就想讓我背叛莊眉寧,將她送上死路。這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還想談條件?是好事兒。
既然你想以此來和我談條件,那麽我便與你掰扯掰扯。
隻是這掰扯中,若不慎紮了心,那可就與我無關了。
沈扶搖挑了挑眉,問:“一日夫妻百日恩……夫妻情分?嗬嗬……敢問莫管家一句,何為夫妻?”
莫管家聽言,微微一愣。
一顆心,仿佛被刀子紮了一般,隱隱作疼。
“若莫管家不知,那麽我便托大,不吝賜教。夫妻夫妻,一夫一妻。
隻有經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經過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的,才叫夫妻。再不濟,像莊眉寧一般,成為續弦,做人繼室的,也得將名字記入莫家族譜。
莫管家與莊眉寧……是合過了八字兒,見過了雙方父母,還是拜過了天地,入了族譜?
隻不過是背著旁人的耳目,偷偷廝混到一塊兒,哪裏又能算得上夫妻呢?你們之間的事兒,若說得好聽,是夫妻之實。若說得難聽,不過就是苟且之事兒。
既不是夫妻,哪裏來的夫妻之情?”
說罷,沈扶搖稍稍頓了頓,又道:“再說了,即便一定要論夫妻之情。那……也不過是你自個兒的看法罷了。
在你的眼裏,你與莊眉寧的情分,又深又濃。可在莊眉寧的眼裏,這麽多年來,她真正愛過的人,恐怕也就隻有我的公公一個吧?
若在她的眼裏,你與她的情分果真如你所言的那麽深。那麽,你今日為何會在這裏?客棧的那場大火,你如何解釋?她,為何要對你下手?
即便她愛自己比愛你深,想要保全自己。可……你們二十多年的情分,難道連彼此信任,都做不到嗎?”
沈扶搖紮心的話,一堆接著一堆:“照我看啊,這一切都是莫管家你自作多情了。
且別說夫妻情分!即便是姘頭之情,你也是撈不到的!光看她莊眉寧在你‘死’後沒幾日,便又尋了別的男子暖床榻便知,你於她而言,無足輕重。”
莫管家的臉色,被沈扶搖的這幾番話,擊得極其難看。
好半響,都發不出聲來。
是啊。
夫妻之情?
那不過都是他自己一廂情願罷了!
若莊眉寧真顧及他們這二十來年的情分,又怎麽會如此待他?
欺他、瞞他、殺他、背叛他!
“莫管家不信?”
沈扶搖明知莫管家的臉色越發難看,卻還是往火上澆了把油:“也罷!畢竟是二十來年的‘夫妻情分’呢。莫管家不信我,信莊眉寧,也是能理解的。
隻是……我這人從不喜歡冤枉別人。我既告訴你,莊眉寧有了新的姘頭。那麽,便會拿出證據來。”
說罷,隻見沈扶搖朝宋祁使了個眼色。
宋祁退出去。
不出一會兒,便押著一個男子進來。
那男子容貌俊俏,皮膚白皙,生得好似一個姑娘。
他被宋祁五花大綁著,畏畏縮縮的,膽子極小。
“莫管家且瞧瞧,這是誰。”
莫管家的目光,早就朝宋祁那頭看去。
隻是那男子一直垂著頭,他瞧不真切。
待宋祁把男子押到眾人眼前,莫管家才看清,被押著的人,竟是莊眉寧名下產業的一個掌櫃的獨生子。
莊眉寧雖不受丞相府喜歡,嫁妝也不多。但當初她被抬為續弦正室以後,為了丞相府的臉麵,丞相府那頭還是給出了一些嫁妝的。
其中,有一間典當行的生意,還算不錯。
典當行的掌櫃,是個省心的。但他有一獨子,因長得俊俏,所以總格外愛出風頭。
時不時去典當行走動不說,眼界還高得很。
一般的姑娘家,那可是看不上的。
莫管家早就看出眼前的男子不是個安分的,故而單獨敲打過那掌櫃好幾次。
沒想到……
沒想他這兒子,竟勾/搭上了莊眉寧!
“莫管家應該認識他吧?他叫劉衡,是莊眉寧名下一家典當行劉掌櫃的獨生子。”
沈扶搖淡淡瞥了劉衡一眼,繼續道:“不過,那都是以前的身份了。現在他的身份,可是莊眉寧的入幕之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