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搖一連數出了三點,來回應莊眉寧的質疑。

一詞一句,皆讓眾人解氣兒。

可莊眉寧呢?

對沈扶搖的話,卻不屑極了。

嗬……

旁人不知曉的事兒,她莊眉寧可是知曉的!

太夫人哪裏是中毒啊?她分明是中了莫皖北下的盅!

想要解盅,需要的是莫皖北,而非那幾滴血。

拿嫡親血脈的血來做藥引子?

這話騙騙別人還好,騙她莊眉寧?做夢!

莊眉寧即便是再糊塗,也忘記不了當初沈扶搖的威脅!

她為何要殺莫固安滅口?還不是因為她與莫固安的私/情被沈扶搖那個賤/人發覺了嗎?

倘若隻是有私/情,那倒用不著如此害怕!隻要沒有確鑿的證據,莫固安與她打死不認,誰也拿他們沒辦法!

可偏偏,莫慎兒是她和莫固安的孩子。

這事兒,即便她巧舌如簧騙過了莫慎兒,也還是事實。

一旦沈扶搖要從這事兒上動手腳,做文章。那麽無論是莫固安還是她莊眉寧,都休想有命活!

也正是因為如此,莊眉寧才會狠下心來,將莫固安除掉。

莫固安啊。

那可是她二十來年的姘頭。

這二十多年來,因為莫固安所帶來的好處,數都數不過來。

失去莫固安,無疑就是失去了左膀右臂。

如此大的教訓,莊眉寧可記得真真的。

現如今,沈扶搖又突然要用莫慎兒的血。還口口聲聲,說莫慎兒是太夫人嫡親血脈!

嗬……

這事兒,能信嗎?

是不是嫡親的血脈,沈扶搖就算心裏沒有一個實數,也有所猜測。既有了疑心,又怎麽可能會用莫慎兒的血?

莊眉寧死死盯著沈扶搖,目光淩厲至極。

該如何是好呢?

這莫慎兒的血,是絕對不能給出去的。

可若不給,又得落下個不孝的罪名。

想要反駁沈扶搖那一番,有關於太夫人中毒的言論,她又沒有理由。

畢竟,太夫人中盅的事兒,一旦鬧了出來,對青黛院也不利。

想將藥引子的事兒推出去,又不能推到熹妃娘娘身上。不然,就又得落下一個莫慎兒比熹妃娘娘尊貴的話柄。

除非……

除非眼下,熹妃娘娘親自出現,主動盡孝。

否則,她就是膽子再大,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將主意打到熹妃娘娘的身上。

再怎麽說,他們北定侯府還是要依仗熹妃娘娘的。

更何況,莫皖北都已經殘了。若再少了熹妃娘娘的支持,那還能行?

莊眉寧久久不語。

隻是看向沈扶搖的目光,越加憎恨。

沈扶搖絲毫不覺恐懼,淡定迎下了莊眉寧的記恨和威脅。

涼涼道:“不過就是要慎姐兒的幾滴血,摻在煎藥的水裏,喂祖母喝下罷了,又不是要拿慎姐兒的血去做其他見不得人的勾當。

你若不放心,大可讓慎姐兒在這花廳裏,當著眾人的麵兒將血給了,丫鬟們再拿了那加了慎姐兒血的水去煎藥就好。”

說罷,沈扶搖又道:“我知道,你對我素來有意見。雖說我不知自己如何招惹了你,可這麽多年來,你大大小小的誣陷,我不知受了多少。

現如今啊,不僅僅是你害怕我會借機報仇。就連我,也怕自己稍有不慎,就被你再次誣陷了去。畢竟是慎姐兒的血不是?這幾滴鮮紅的東西,能做的事兒不少。

譬如……用血來行巫術?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啊,雖鮮少發生,可也不是沒有。別改日慎姐兒身子不爽快了,你就拿我來問罪。

我啊,也是因為擔心祖母。聽著醫清和葉大夫的話,得到了這麽個法子,就想試一試。雖說,醫清和葉大夫都保證,隻要藥引子有了,那麽必定就給祖母解毒。

雖說吧,醫清和葉大夫醫術高明,眾所周知。但保證的話,我也不敢全信。可不管有用無用,也總得試試不是?”

言畢,還不等莊眉寧開口,又道:“二夫人如此推三阻四,究竟是想招惹上皇家,將西非娘娘請回來。還是因為什麽旁的原因,怕慎姐兒的血,救不回祖母?”

“這不可能!”

大夫人劉氏可真算是沈扶搖的神助攻啊。

沈扶搖這頭話音方落,大夫人劉氏那邊便道:“醫清和葉大夫的醫術,誰人不知啊?太夫人素來信任葉大夫,醫清呢?又是年輕有為。

旁的不說,光是侯爺的截肢之術,就不是尋常大夫能幹得出來的!醫清和葉大夫說嫡親血脈的血能治,那麽就一定能治!除非……”

大夫人劉氏話說到此,不禁有些停頓。

可想了想,還是咬牙道:“除非啊,這用的不是嫡親血脈的血!”

“你胡說什麽!”

莊眉寧一個激靈:“好歹是個長輩,說出這樣的話來,信不信我撕爛了你的嘴!”

“我……我說什麽了我。”

大夫人劉氏受不得凶:“我不過就是打個比方,你激動個什麽勁兒啊!慎姐兒是二弟和你的孩子,從小就在侯府長大,她不是嫡出血脈誰是?

若她不是,我們也不用那麽辛苦,想要她那幾滴血了!用腳趾頭都能想明白的事兒,你怎麽就嚷嚷上了呢?”

“打比方?有大伯母這樣打比方的嗎?”

莫慎兒最忌諱的,就是旁人疑心她的身世。

雖說,她曾被誤會是莫固安女兒的這件事兒,並沒被外人知曉。可她,卻一直視莫固安為恥辱。

從小到大,因為自己的‘身世’,她一直都在擔驚受怕。

自從得到了莊眉寧的保證後,她終於鬆了口氣兒。

可大夫人劉氏那話,卻又讓她再度燃起怒火。

“大伯母!即便你們大方不是嫡出,可我也依舊尊稱你為大伯母!身為長輩,你拿這種事情來打比方,不是在往我身上潑髒水嗎?”

“喲,慎姐兒,這你就誤會兒我了,也扯遠了!”

大夫人劉氏略帶為難,又有些不快:“什麽嫡出庶出的?大家都是一家人!大伯母我啊,就是嘴快,可沒別的意思。

再說了,我們現在在商討的是如何救你祖母的事兒。你和你母親啊,就別咬文嚼字兒的,胡亂牽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