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定侯府名下的產業,多得數不勝數。
北定侯爺鎮守邊疆,不在京都。侯府中的事務,是半點也觸及不到的。
故而,所有的大事兒小事兒,皆分交到了長房、二房、三房手裏。
其中,以二房得到的權最大。
長房與三房那頭雖說都算獨立掌管著部分東西,可若有了什麽重大的決定,還是得二房這邊兒點頭才行。
長房由大老爺說了算。
大老爺為了鍛煉自家兒子,早在幾年前又將自己手中的部分事務,交到了嫡長子莫澤善的手裏。
去年,由於莫謙言也大了。所以,便也讓莫謙言跟著一道做事兒。
隻是大老爺上了年紀,很多事情不能親力親為。除了‘掌舵’以外,具體的事務倒是莫澤善管得較多。
而莫謙言,大多數也隻是跟在莫澤善身邊兒,靜心的學。
三房老爺性情醇厚,是個安分守己的孝順兒子。
雖不是太夫人親生,但卻是太夫人從小養大的,秉性極好。
他是沒什麽生意頭腦的,故而分到了事務最少。
隻不過,他年輕時曾跟在老侯爺身邊兒上過戰場,算得上是個驍勇善戰的。
手中握著的產業雖然不多,但卻掌管了皇家五千精兵,負責京都安全。
那五千精兵,是當今聖上的人。三房老爺手握兵符,可比握著一些銀子金子要威風得多。
除此以外,侯府暗地裏養著的三萬死士,也皆由這位三房老爺管著。
三萬死士,那可是相當於朝廷的一個軍隊啊。
更何況,這些死士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哪裏是軍隊裏那些士兵能比的?不說以一敵百,以一敵十總是行的。
之所以手握重權還能分到一些產業,不過是太夫人垂簾。
害怕這產業若不分給三房一份,屆時長房狼子野心,皆給吞了。那三房的日子,難免過得磕慘。
這年頭,權是權,財是財。
權,能讓人對你心生敬畏。財,卻能讓人為你上刀山,下火海。
二房這頭,莊眉寧是個婦人,連府中中饋都碰不到,能管的自然也就隻有她那點嫁妝了。
所以,北定侯府大部分的產業與其說是二房在管,不如說是莫止湛在管。
而莫皖北,亦是近兩年才開始跟著莫止湛做事兒的。
當然,府內一切的大小事務,都逃不過太夫人的眼睛。
表麵上看起來,太夫人隻手握中饋大權。
可事實上,無論是府中外頭的產業,還是三房手中的兵權,皆都是太夫人說了算。
這便是,為何莊眉寧一直想要奪權的原因!
北定侯府富可敵國!
不僅有權還有財。
莊眉寧做夢都想讓自己的兒子成為侯爺,好坐擁天啟國半壁江山。
一輩子窩窩囊囊的當個徒有虛名的侯夫人,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
在莊眉寧的影響,與自己嫡出的身份下,莫皖北周身上下都是驕傲。
再加上,此時真正掌權的人是莫止湛。
就算他恨不得立馬能夠取而代之,可在外人眼裏,莫止湛依舊是他最信任最依賴的二哥。
對於長房,莊眉寧瞧不起,他莫皖北也瞧不起。
也便難怪,為何兄弟幾人在聊公事兒時,他總會時不時插上幾句話,以彰顯自己的身份。
莫慎兒好玩,此時早就拉著丫鬟在一頭猜謎了,自是在桌子旁坐不住的。
沈扶搖不願湊那熱鬧,便撐著下巴坐在莫止湛身旁,仔細觀察著桌上的每一個人。
七公子莫少承倒是個爽快的主兒。
他與八小姐莫彤兒都是三房老爺和三房夫人的孩子,同父同母。
但兄妹二人的性格,倒截然不同。
七公子莫少承今年已有十三,健談灑脫,為人爽快,不拘小節。八小姐莫彤兒年僅八歲,卻嫻靜溫婉,知書達理。
沈扶搖見過最擔得起‘大家閨秀’四字兒的,怕隻有她了。
在莫澤善與莫止湛兄弟幾人談話的時候兒,莫少承一直給在莫彤兒剝瓜子。
他用手將一個個圓潤飽滿的瓜子剝開,把裏頭的瓜子仁放在一個晶瑩剔透的玉盤裏。待剝得差不多了,便將玉盤挪到莫彤兒跟前。
莫彤兒朝莫少承笑了笑,眼睛如同月牙彎。也便是這個時候,沈扶搖才覺得莫彤兒身上有著孩子氣兒。
她將原本吃空的玉盤推了推,莫少承便又開始剝瓜子。
沈扶搖瞧著二人的動作,心裏竟覺得甜絲絲的。
原來,有兄弟姐妹竟是這種感覺。莫彤兒能得莫少承這個哥哥如此疼愛,可真真是福氣兒。
“嫂嫂,給。”
許是沈扶搖看得太過入迷,讓莫彤兒有些不好意思。
於是,禮貌將自己的瓜子仁推到沈扶搖跟前兒,道:“這瓜子炒得可香了,您也嚐嚐。”
沈扶搖微微一愣,沒想到莫彤兒竟這般客氣兒。
於是,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倒不是個愛吃瓜子的人。
更何況,這瓜子是莫少承給自己妹妹剝的,她如何好意思伸手去拿?
可若不拿,似乎又駁了莫彤兒的臉麵兒。
莫彤兒才八歲呢,正是小孩子臉皮兒薄的時候兒。
沈扶搖看著莫彤兒笑盈盈的小臉蛋,不禁覺得親切可愛。
於是,點了點頭,便要伸手去拿。
豈料,身旁的莫止湛卻突然轉過頭來,道了句:“多謝八妹。”
緊接著,一個裝滿了瓜子仁的玉盤便被挪到了沈扶搖跟前:“吃這個,親手為你剝的。”
沈扶搖驚訝朝莫止湛望去。
卻見他此時又轉過了頭,去與莫澤善幾人交談。
手中,還拿著一顆瓜子,熟練剝殼。
莫止湛!
他竟會幫我剝瓜子!
沈扶搖驚訝之餘,竟有些受寵若驚。
她一直以為莫止湛隻顧著與兄弟們暢聊,卻不曾想,他這樣的人,竟也會如此細心。
“二哥對嫂嫂真好。”
莫彤兒瞧見沈扶搖也有了瓜子仁,便又笑著將自己的玉盤拿了回去。
“彤兒長那麽大,還是第一次見二哥對誰家姑娘這般細心呢。”
說罷,又看了看沈扶搖的指甲,道:“定是二哥瞧見嫂嫂才染了蔻丹,不忍嫂嫂傷了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