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北定侯府的事情都處理完,該去拜的年也都拜了以後,沈扶搖這才與莫止湛一道回了娘家。

沈常贏瞧見姑爺過來拜年,自然是樂得眼睛都眯了。

顧婉兒嘴雖刻薄,但也不會當著莫止湛的麵兒,便念叨自己的閨女。

一頓和諧的午膳過後,沈常贏與莫止湛爺倆便一道去了書房,談起了生意經。

而沈扶搖,則被顧婉兒帶回了房。

“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話可是一點兒錯都沒有的。”

才一進到裏屋,房門一關,顧婉兒便開始念叨了起來:“別人家的女兒吧,潑出去就潑出去了,潑得倒不遠。我家這閨女,都潑得見不著影兒了。”

說罷,又開始舉例說明,道:“你瞧瞧咱們隔壁林家的女兒!嫁出去三年了,夫家還是京都郊外的。每年年初二,準時回來給林家老爺和林家夫人拜年。

再瞧瞧對麵的張家!張家的女兒是沒辦法了,嫁得遠。可每年還沒過年呢,拜年的禮就已經送到了。

我家女兒呢?離我家就隔了幾條街!嫁出去才頭一年呢,竟到了十四才回來看我!”

言畢,一個爆炒栗子便賞到了沈扶搖腦殼上:“你怎麽不明天再回來?元宵佳節,還能喝上一碗甜絲絲熱騰騰的元宵!”

“元宵節得跟著夫家一塊過啊。”

沈扶搖揉了揉腦袋,想都沒想便應了一句。

顧婉兒聽言,險些又賞了沈扶搖一顆栗子:“嘿!你這沒良心的東西!”

“好了好了!”

沈扶搖拉扯著顧婉兒的手,撒嬌道:“侯府人口多,事兒也多,哪裏能那麽快便走得開的?”

說罷,沈扶搖便開始解釋:“您看看哈!除夕要吃年夜飯!大年初一不能隨意出門。大年初二,宮裏頭的熹妃娘娘便派了宮人過來賞賜東西。大年初三呢,嫁出去的女兒回來拜年。

緊接著,大年初四開始,朝中的大人以及有所牽連的大戶,都過來拜年。就連宮裏頭熹妃娘娘的那個兒子,對!三皇子!也過來給太夫人請安。

您閨女我是頭一年到人家家裏,總不好不守規矩吧?雖然說,人家過來拜年跟我是沒什麽關係的。但莫止湛是侯府裏的掌權人,自然要忙著接待。莫止湛沒空閑,我也回不來啊!總不能頭一年回娘家拜年,就一個人回來吧?

要是左鄰右舍的看見了,還以為您女兒在侯府裏日子過得不好,笑話您和爹爹呢!

再說了,我和莫止湛也是昨日才去的丞相府,給外祖父和外祖母拜了年。今日一大早,才起身就往咱們家跑,您還要怎樣?”

“行行行,我知道你嫁了個好夫家,成了吧?我這才說了你兩句,你倒滔滔不絕了!”

顧婉兒也知道,沈扶搖現在不容易,很多時候兒都身不由己。

她啊,隻是太久沒有跟沈扶搖說話了,想念得緊,哪裏是真的想埋怨她呢?

如今聽沈扶搖一一跟她解釋,心中竟有些心疼:“能回來就好!隻要你過得好,我這個做娘的都開心!”

說罷,又想起今日陪在沈扶搖身邊兒的人,自己從未見過。

於是,不免多嘴:“趣兒呢?怎沒跟你回來?”

“她有她的事兒要做。”

沈扶搖隨意尋了個理由,將這件事兒糊了過去。

顧婉兒也沒有在這件事兒上過多糾結。

隻問沈扶搖,近日過得如何。

沈扶搖專挑好的來說,煩心事兒倒是一句也不會提。

顧婉兒身為母親,最擔心自己的女兒過不好。

哪怕沈扶搖報喜不報憂,她依舊免不得叮囑她:“你那個婆婆,可不是個省油的燈!你可別怪我多嘴,我是過來人,什麽樣子的人看不明白?你在侯府裏,切記要小心她才是。”

沈扶搖聽言,點頭應了下來,說自己定會多加注意,讓顧婉兒別擔心。

顧婉兒見此,稍稍放心。

隨後,又突然想起了什麽,急忙道:“險些忘了告訴你一件事兒!”

“何事兒?”

“就你婆婆之前賣的那‘空茶’,你可還記得?”

顧婉兒盯著沈扶搖,神色變得認真了幾分:“你那‘青辰茶行’,以前賣過的。”

“女兒又沒傻!這麽大的事兒,怎會不記得?”

“我問你,你茶行最近還有在售賣‘空茶’嗎?”

“沒有。”

顧婉兒的商業氣息最是敏銳,沈扶搖從小到大,沒少見識她的厲害。

如今瞧著顧婉兒這般認真問她,也不禁變得嚴肅起來:“自從青黛院與咱們茶行終止了合作以後,茶行裏就再也沒有售賣過‘空茶’了。

不過,前來詢問的客人倒還是有。都讓下頭人用別的茶葉,給打發了。”

“那就好!”

顧婉兒鬆了口氣兒,道:“你要記住!別說是你手中沒貨,就算是有人給你‘空茶’,你也絕對不能要!那玩意兒,不能再賣了。

若有人問你,為何不賣了。你就說隻得了一批好的‘空茶’茶葉,那批茶葉賣完之後,就再難尋到好貨了。劣質的茶葉,你們茶葉是絕對不會賣的。”

“娘親,可是‘空茶’出了什麽事兒?”

沈扶搖越往下聽,越覺得不對勁兒。

於是,忙開口問道:“好端端的,您怎麽對這件事兒如此上心了?”

“具體會出什麽事兒,我也說不清楚。”

顧婉兒歎了口氣兒,道:“但我不得不承認,早在你那婆婆要與咱們終止合作之前,我便知道她是另尋了出路。

我這人做生意,從來都是隻朝遠了的看。你婆婆要與你合作的時候兒,我便料到她會有叛逃的一日。所以,便命人一直緊緊盯著她。

她在與咱們終止合作以前,頻繁接觸了一個茶商。隨後,沒過幾日,便要帶著名氣兒早已被打響的‘空茶’,棄你而去。

我見她秉性不行,也想替你早日拿回茶行的所有話語權,便將計就計,順了她的意。”

顧婉兒話說到此,先是頓了頓,隨後又朝沈扶搖深深看了一眼,才繼續道:“可她在與咱們終止了合作以後,並未與那名茶商聯手斂財。反而,又被那名茶商拋棄,最後隻得淪落到給各茶行供貨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