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先讓她上前來。”皇後似乎並不罷休,非要看看這姚玉露的模樣。

“民女姚玉露見過皇後娘娘,玉妃娘娘。”姚玉露心裏打著小鼓,本見這皇後就有幾分緊張,她在宮裏唯一相識的人竟又說出這般有些冷酷的話。

“倒是一副好模樣,不輸玉妃你啊,倒是不知道這德行如何。”這話似是說給玉妃聽,口氣中竟是譏諷。

“定是要像姐姐這般才淑兼得,莫要像玉嬌這般空有容貌。”玉妃不甘示弱,怕是敢與皇後這般說話的,這後宮裏也別無他人了。

這言語之間爭鋒相對,殺人不見血的話定是這後宮之中最可怕的武器。

“民女不才,讓皇後娘娘見怪了。”姚玉露自知這氣氛無從化解,隻得尷尬地如是說。

“姚秀女何出此言,看這模樣倒是乖巧得很。”皇後聽了這話,似是覺得有心踩壓玉妃。

這一言一語便是刀光劍影,姚玉露退下後,皇後又問道:“宋丞相之女是何人?”

宋金枝纖腰微環,上前福身道:“民女宋金枝拜見皇後娘娘,玉妃娘娘。”宋金枝早些年倒是隨著爹爹見過皇後,這般的場麵對她並無什麽影響。

“金枝?似是早些年曾見過你,莫想如今已經出落得這般溫婉嫻靜,不愧是大家閨秀。”皇後似乎有意榮捧宋金枝,便這般說道。

“謝皇後娘娘誇獎。”宋金枝微微低頭淺笑道。

“宋丞相之女倒是貌美,莫想得這一眼邊讓姐姐看出了內質如何,真是出人意料。”玉妃看出皇後有意踩壓她們姚家人,心裏還是有些不滿。

“都說相從心生,這話自然有它的理兒。”皇後依舊不甘示弱,口氣裏多了幾分淩厲。

玉妃不知是怕了還是倦了,不再多說,輕輕用手中的茶蓋拂著茶水,微微吹氣,似是不再理睬這殿上的景象。

有過了一會兒功夫,這次麵見便結束了,秀女們一一告退,隨著姑姑回到了桃淵殿,因這時候已晚,姑姑也沒再安排其他的訓導,秀女們各自回了房。

這下午的事更讓姚玉露和宋金枝出盡了風頭,在這後宮之中,這般鋒芒畢露真是福禍不可知,畢竟這是後宮裏最忌諱的事,攀得越快怕是摔得越痛。陸陸續續有其他的秀女尋著姚玉露和宋金枝的寢居,一句句姐姐地送上些小禮物或是說幾句討好的話,當然,這般引人矚目自不會少了嫉妒之心,摻雜在這好言好語中不知道是怎樣的心。

一直到了用晚膳的時候,這西一二廂房才安靜了下來,月色點點撒的這院子裏的景色溫潤如玉。姚玉露看著眼前碗碟中的珍饈卻沒有什麽胃口,心裏依舊牽掛著季水冬的事,這能和宋金枝說的她都說盡了,可若是宋金枝不肯幫忙,再多做其他也僅僅是徒勞,她不過是個秀女,在姚府的低位本就低微,就算此時入了宮爹爹也不會給她幫這些忙,這可如何是好,難道眼睜睜看著季水冬被冤枉,被逐出宮甚至......

一直到了二更時分,姚玉露都倚在床邊未能入睡,心中愁苦無人知曉,這時,門外竟然傳來了咚咚咚的敲門聲。

這深更半夜能是何人?姚玉露心裏滿是迷茫。

“姚秀女,開門。”門外竟傳來了宋金枝的聲音,不由得讓姚玉露大吃一驚。

她趕忙披上鬥篷,匆匆下了床開了門,隻見宋金枝也身披一件月色長鬥篷,淺淺一笑道:“這夜深露涼,還不趕快請我進去。”

姚玉露隻顧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人兒,卻是忘了請人家進屋,連忙說道:“宋秀女,快請進。”

宋金枝進了屋,便脫下鬥篷放於一邊,坐在了桌子旁,看似是有意長談。

“不知者夜半深更,宋秀女拜訪所謂何事?”姚玉露有些不解,畢竟晌午時宋秀女說的那般決絕。

“既然這般時候來打擾,我也便直說了,關於季秀女之事,我倒的確有一言相贈。”宋金枝的臉龐被月光照耀的那般溫婉,倒是有話直接說來。

“宋秀女要說的是?”姚玉露心中一喜,這宋金枝定是安不住良心想要救季水冬一命。

“那日的確有他人進了西一廂房,正是趙秀女趙倩昔。”宋金枝微微壓低聲音,恐怕隔牆有耳。

竟是她?姚玉露心裏暗暗一驚,怎會是她呢,這平日趙倩昔與季水冬並無交集,更沒有結怨之說,為何要做此等下作之事?

姚玉露微微福身道:“宋秀女之恩玉露先替水冬謝過了,請宋秀女陪我一起向姑姑說明真相。”姚玉露有幾分激動想的並不周全,隻盼著趕緊救出季水冬。

“金枝是不能陪姚秀女去了,金枝也不想姚秀女自己去,這事若是姚秀女去找姑姑說,定會於事無補,趙秀女大可不承認,也念道咱們私下溝通,隻會惹火燒身弄得更加紛亂。”

宋金枝的話說的有幾分道理,姚玉露剛鬆了一口氣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那玉露該如何是好呢。”

“這......我倒是有一計,姚秀女若是信任我不妨一試。”宋金枝貼近姚玉露,小聲地咬著耳根說道。

這時候過得很快,已經到了三更時分,宋金枝匆匆披上鬥篷回了房,姚玉露細細揣摩剛剛宋金枝的話,一絲淺笑攀上了嘴角。

第二日午膳後,姚玉露便來到了趙倩昔所住的廂房,輕輕敲門道:“趙秀女,可有功夫同玉露聊上幾句?”

趙倩昔性格本粗枝大葉,沒有多想便開門回道:“玉露姐姐怎來了?妹妹我正是無趣。”這秀女們紛紛想和姚玉露攀上幾分關係,這姚玉露主動尋她聊天,自是歡喜。

“這午膳過後,想找人一天到前院逛一逛。”姚玉露這般說道,便親密地玩著趙倩昔朝前院走去。

這時,同屋的柳飛飛微微皺眉,似乎心中有何不祥之感。

到了前院,姚玉露握著趙倩昔的雙手,輕言道:“妹妹這雙手指如蔥白,生得真好。”

“姐姐莫是要這般誇獎才是。”趙倩昔臉微微一紅道。

“這雙手若是做了不該做的事,那可真是可惜。”姚玉露眉毛一挑,目光直指趙倩昔。

“姐姐這話是何意?”趙倩昔心生疑慮,心裏有些慌張。

“妹妹莫要害怕,但你做過的事,這太陽怕是都要看在眼中了。”

“倩昔未曾做過什麽虧心事,聽不懂姐姐的話。”趙倩昔雖這般說道,但口氣卻微微發顫。

“莫做過自是好,可若是害了條人命,這太陽每日照在你身上會不會如千萬根針紮一般呢?妹妹。”

姚玉露這話說得趙倩昔心中一冷,三月的天氣額頭竟然冒出幾顆碩大的汗珠,她支支吾吾說道:“倩昔聽不懂,下午......下午還要訓導,還先行一步了。”

姚玉露一把拉住趙倩昔的胳膊,表情越發淩厲道:“倩昔妹妹,這後宮之事天下之事,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我什麽都沒做過,姚秀女莫要借著自己的身世刁難別人。”趙倩昔神情憤怒,白皙的臉頰通紅,伴著額頭上的汗水看起來有幾分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