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之內,秋兒守著暈暈沉沉的皇後娘娘,淚水總不斷。皇後此時心中燥熱,喃喃道:“水,水……”秋兒試試旁邊的茶壺,水已經冰冷,無奈皇後催得緊,她隻得倒了半杯,送到皇後的嘴邊,皇後卻是一飲而盡,神思方才清醒了些許。

皇後拉著秋兒的手,微歎了一聲,“想不到我榮華富貴了半生,今日竟然落得如此的下場,秋兒,你跟著我受苦了。”

“皇後娘娘,不要這樣說,秋兒能服侍皇後娘娘,也是前生修來的福氣,娘娘且不要過度悲傷,養好身體,也許過些日子,皇上回轉心思,便接得娘娘出這冷宮了。”

“你不要安慰我了,如果我父親沒有出事,或許此事還有希望,現在看來,我竟是隻有死路一條了。”皇後哀歎一聲。

這時候,隻見十幾個侍衛殺氣騰騰的衝進冷宮之內,皇後正躺在木榻之上,看得此番情景,不由得大叫道:“你們是何人,竟然這般無禮!”

“無禮?”這時候,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從門外響起,於公公攙著一個霸氣十足的男子,慢慢的走了進來。

皇後不由得從木榻上強撐起身子,秋兒早已經跪倒在地。不停的磕著頭,“奴婢見過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臣妾見過皇上。”皇後看著李清霄那冷若冰霜的麵容,心中一陣陣的發寒,努力的滑在地上,行禮叩頭。

李清霄卻是不屑一顧,冷冷的說道:“皇後,我念你為後多年,心中總認為你嫻德,不想你害了宋金枝與皇兒,朕將你打入冷宮,也不想再嚴罰於你。你卻不思悔改,如今還要害那癡傻之人。又險些使我皇兒身遭不測,你安得何居心!”

“皇上,臣妾,臣妾冤枉……”皇後說了幾句,便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

皇上這時候,麵容更怒,“來人,將玉妃帶進來!”

姚玉嬌在碧兒的攙扶下,怯生生的走了進來,看到地上的皇後,不由得臉色一陣的驚恐,“啊”的一聲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

皇後不由得問道:“玉妃,為何見了本宮,這般的害怕?”

姚玉嬌緊緊的捂著眼睛,拚命的搖著頭,笨得的身子,仿佛隨時要倒下一般。李清霄連忙揮揮手,讓碧兒將姚玉嬌帶了下去。

“你還有臉問,她已經這般了,你竟然還能下得去毒手!”李清霄怒喝道:“從今日起,朕便除去你皇後的封號,貶你為庶人。這冷宮便是你終老之所!”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啊,皇上,皇上……”皇後聽著李清霄那絕情的話語,頭中一陣陣的發蒙,撕心裂肺的嚎叫著,強持著身體,就要撲上來。侍衛們連忙護在李清霄的麵前,皇後此時體力不支,撲通一聲,重重跌倒在地。

李清霄“哼”了一聲,猛甩衣袖,憤而離去。

碧兒輕輕的將姚玉嬌扶回到房間之內,柔聲的安慰道:“娘娘,不要害怕了,我們已經離開皇後了。”

姚玉嬌慢慢的張開手掌,從指縫中看了看,方才放下手掌,長出了一口氣。

碧兒好奇的問道:“玉妃娘娘,今日發生了何事,娘娘這般的害怕?”

姚玉嬌立刻變了臉色,頭像撥愣鼓一般,猛烈的搖動起來,碧兒害怕她傷到自己,連忙的抱著她,安慰著,漸漸的姚玉嬌才平靜下來。

碧兒一邊為她鋪著床縟,一邊猜測著,卻總也想不到會發生何事。看著姚玉嬌慢慢的躺倒睡下,這才輕輕的退出來,仍然是滿腹的狐疑。

姚玉嬌聽著碧兒的腳步聲去得遠了,臉上突然露出一絲冷笑,“皇後娘娘,我這也不算是害你,我皇兒即將出世,我不過是為了自己鋪好後路罷了。”

姚玉露聽說皇後要暗害姚玉嬌,心中一驚,卻有些狐疑的問道:“凝兒,那皇後娘娘是如何害玉妃的呢?”

凝兒搖搖頭,“娘娘,此事我也不清楚,隻是聽碧兒說‘去安慰了秋兒回來之後,玉妃娘娘就變得膽顫心驚,看到皇後,更是怕得說不出話來’。”

“哦。”姚玉露點點頭,“這件事,或許隻有玉妃自己才能明白了,隻是她現在瘋瘋傻傻的,我們卻不好再去問她。”

凝兒卻是麵露喜色,“出了玉妃娘娘這件事,皇上大怒,將皇後除去封號,也是她罪有應得。”

姚玉露微皺了一下眉頭,“隻怕事情不是這樣的簡單,不要多想了。”

凝兒點點頭,“娘娘,方才憐兒過來,說丞相這些日子想念金枝貴妃,身體漸漸衰弱,許久已經不上朝了。”

姚玉露立刻眼圈一紅,“姐姐為我而去,我卻不能再傷了老人家的心。凝兒,你為我梳妝,我要去見皇上。”

“娘娘……”凝兒還要再說什麽,卻被姚玉露止住了。

李清霄坐在書房之內,正在批閱著奏折,於公公輕輕上前,“皇上,玉露貴妃求見。”

“哦,宣她進來。”李清霄心中一陣的輕鬆,連忙的抬起頭道。

“臣妾見過皇上。”姚玉露款款而入,上前就要行禮。

李清霄連忙的離座,一把將她摟住懷中,“愛妃,你現在身子不便,這些禮,能免就免了。”

“皇上,臣妾聞聽皇上這些日子心情不好,還望皇上放寬心,皇上若是不開心,我們這些做臣妾的,也是難過萬分的。”姚玉露心疼的看著皇上那一張清秀的麵容,比之從前又削瘦了許多。

李清霄微微一笑,“愛妃放心,朕乃是金剛之軀,不會有事的。倒是愛妃要好好的保重身子,為朕誕下一個強壯的皇兒。”

姚玉露一陣的嬌羞,看看自己那已經突起的小腹,“皇上,如果是公主呢?”

“都是朕的骨血,一般的疼愛,我們還可以再多生幾個。”李清霄說著,棱角分明的嘴角挑起一個暖意的笑容,眼神卻是十分的炙熱,姚玉露粉麵更是通紅一片。

過了半晌,李清霄方才理理姚玉露散亂的發絲,愛憐的說道:“愛妃,你現在這個樣子,不要到處亂走動了。”

“皇上,臣妾有一事想求皇上恩準。”

“愛妃有何事,盡管講來。”

“臣妾與金枝貴妃情同姐妹,姐姐又是為了玉露而去,聽得宮女所言,宋丞相思女心切,身體衰弱,臣妾想去丞相府中探望一下。”姚玉露看看皇上,眼圈微紅。

“愛妃真是情重義切,既然如此,那愛妃便多帶些隨從,一路小心。”李清霄說著,又在姚玉露的小腹之上,輕輕的撫了幾下,“朕的皇兒,愛妃要好好的保護著,到了丞相府上,也代朕安慰一下丞相,讓他將息好身子,朕這江山,不能沒有他這樣的忠臣啊。”

姚玉露心中感動,輕施一禮,“皇上,這一禮,便是臣妾代丞相多謝皇上重托。”

出得宮來,姚玉露坐在八人大轎中,一路上想著自己自入宮,與宋金枝相互防犯,最後卻是情同姐妹。宋金枝為著自己竟然以命相搏,姚玉露不由一陣悲由心起,淚水早已經濕透了絲帕。

凝兒側身坐在一邊,看著姚玉露情不能自抑,恐怕她再哭傷了身子,動了胎氣,連忙柔聲勸道:“娘娘,金枝貴妃與娘娘情同姐妹,娘娘這般的傷心,隻怕金枝貴妃在天之靈,心中也不安了,娘娘,且放寬心,不要如此憂傷。”

姚玉露輕輕的拭去眼角的淚水,哽咽道:“凝兒,本宮一想到金枝姐姐,心中便止不住酸楚,眼中淚水便總也忍不住。”

“娘娘心地仁慈,又義重情深,金枝貴妃也會明白娘娘的心意。”

說話間,轎子已經停在了丞相府內,宋丞相帶著家中夫人,早已經迎了出來,看到姚玉露款款而下,立刻齊齊跪倒,上前山呼,“臣宋青山攜家人,叩見貴妃娘娘!”

姚玉露望望四周,嬌聲說道:“丞相,快快請起來。凝兒,去攙扶夫人,不要這樣的多禮了。”

凝兒連忙上前,攙起丞相夫人。姚玉露上前,攙扶住了宋丞相的手臂,宋丞相心中著忙,連忙的說道“娘娘,老臣有何德能,能著娘娘如此眷顧。”

“老丞相,我與金枝姐姐情同意合,已經結為姐妹,老丞相,你便是我的父母一般,丞相就不要推托了。”

宋青山聽姚玉露提到了宋金枝,禁不住的老淚縱橫。卻又趕緊忍住,顫聲道:“多謝貴妃娘娘。金枝這孩子,天性善良,能與貴妃娘娘結為姐妹,也是她的福氣。”

“丞相……”姚玉露不由得語露悲聲,“金枝姐姐生性敦厚,待玉露又嗬護備至,與姐姐相識,乃是玉露的福氣。如若老丞相不嫌棄,玉露便要拜老丞相為義父,還望老丞相恩準。”

宋丞相一聽,連忙的跪倒,“娘娘乃是千金之軀,老臣如何敢趲越高攀,娘娘折煞老臣了。”

“老丞相這樣一說,便是瞧不上玉露了,想姐姐為了玉露而去,老丞相可是要責怪玉露?”姚玉露說到這裏,淚水便如荷葉上的水珠一般,滲滲滑下,語氣更加的悲泣。

宋青山一時之間,卻不敢說話,隻是重重的磕頭下去,“老臣不敢,娘娘這般說,便是置老臣於不仁不義之中了。娘娘,老臣不敢高攀啊。”

姚玉露輕輕的扶起老丞相,“老丞相,就不要推托了,玉露此心,天地可表,爹爹在上,請受女兒一拜。”說著,姚玉露輕撩宮裙,緩緩拜了下去。

宋青山心中又驚又喜,拉著姚玉露的手臂,老淚縱橫,“玉露,好女兒,老夫失去金枝,又得玉露,天之眷顧啊,快快起來,你這身子,如何能行大禮,快快進房,好好的休息。”

姚玉露攙著宋青山,凝兒扶著老夫人,一行人,慢慢的走入大廳之內。

宋青山思忖了一下,對著老夫人耳語了幾句,老夫人點點頭,慢慢走入後堂,片刻之間,手中托著一隻物品走了出來。

宋青山輕輕接過,姚玉露看去,卻是的一隻小小的金鳳凰,雖然是純金,卻是塑的栩栩如生,便是那細細的絨毛,也纖悉無遺。

宋青山輕輕的將這隻金鳳凰遞到姚玉露的麵前,“玉露孩兒,這隻金鳳凰乃是我為金枝精心打製,一直還不曾交給她,如今金枝已去,玉露,為父的便將它送給你,雖然禮輕,卻是寓意深重,孩子,不久的將來,為父還要送你一份大禮。”

姚玉露此時的心情激動萬分,她看著那小小的金光閃耀的鳳凰,那微張的雙翼,便要展翅高飛一般,心中著實的喜歡,接了過來,愛不釋手,“多謝爹爹,這個禮已經夠重的了,爹爹不要再辛苦送大禮了,玉露不要累到了爹爹。”

宋青山“嗬嗬”一笑,“好孩子,過些日子,你便知道了。”

姚玉露的心思極為靈敏,她眼神微轉了一下,似乎有些明白,卻又有些不敢確定,看看宋青山那胸有成竹的樣子,心中卻安定了許多,點點頭,“玉露多謝爹爹。”

丞相府中,自從宋金枝離去後,今日卻是最熱鬧的一天,宋青山意外收得姚玉露為義女,心中即悲且喜,更多的還是欣喜。丞相夫人也是喜不自禁,想著金枝女,看著玉露兒,一會兒拭淚,一會兒歡笑。一時之間,府中上下,卻也是喜樂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