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裏,剛回來不久的南宮流商正在批改奏折,而這時太監進來說:“啟稟皇上,大將軍正在書房外等候。”

南宮流商淡淡的說:“請!”

少頃,大將軍從外麵進來,在龍案前行禮問安,南宮流羽讓他起身,問:“大將軍趕來找朕,可是為了出使南詔國之事?”

大將軍躬身說:“回皇上,臣,正是為此事而來。”

南宮流商跟大將軍在書房內商量著出使之事,南詔國的皇宮內,冷秋月坐在張繼之對麵,冷靜的分析著這一次西域國新皇登基的事情,說:“左相大人,過不久,西域國肯定會派使者前來跟我國簽訂和平條約,用來穩固他的威勢,不知你怎麽看這件事情,打算怎麽辦?”

西域國的使者還沒有出使,冷秋月就已經猜到,西域國會派使者前來和談,這是怎樣聰慧、敏銳,張繼之讚賞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肯定是要答應的,這是對兩國都有好處的事情,就交給我來辦吧……”冷秋月點頭答應,張繼之辦事她也放心。

抬頭望著天上冷冷的月色,搖搖頭,他現在怕是都忘了自己了吧……想自己宮裏走去,凝倩和靈兒趕緊跟上,公主最近總是心情不好,她們兩個也跟著擔憂。

南宮流商跟大將軍商量完出使南詔國的事情就已經是晚上了,大將軍告退之後,南宮流商讓人上了晚膳,自己隨便吃了一點,並沒有任何人陪同,這就是皇上的位置,高處不勝寒啊。

每次提到南詔國,南宮流商就覺得心裏怪怪的,好像那裏有什麽讓自己牽掛的人一樣,但是自己調查過,南詔國之事一個普通的鄰國,兩國之間經常發生戰事,這一次的出使,就是為了以後的安寧。

沒過幾天,西域國的使者,西域國大將軍,來到南詔國的皇都,送上拜帖,想要拜見三公主,商談簽訂和平協議一事,大將軍也聽說過,南詔國的三公主冷秋月聰慧過人,謀略天下,隻是生就了是一個女子,不然,這南詔國的皇帝是何人,就要另當別論了。

第二天,冷秋月召見了大將軍,兩人在群臣的陪同下,簽訂了協議,在大將軍離去之前,冷秋月對大將軍說:“本公主這裏有你們皇上的一枚信物,你帶回去給你們皇上,他會知道是什麽意思的。”大將軍不疑有他,從公主手裏接過信物告辭離去。

南詔國的皇帝給西域國大將軍舉辦歌舞宴會送行,宣稱兩國以後會和平往來,共同繁榮昌盛,大將軍也祝願南詔國皇帝身體安康,第二天就帶著出使隊伍返回西域國。

回到西域國皇都已是半個月以後的事情了,大將軍回到皇都,沒來得及回府,就直接來宮裏麵見皇上,南宮流商也知道大將軍和談歸來,安排了儀仗在宮外相接,隻是沒想到大將軍沒有回府,直接過來就過來麵聖了,南宮流商不知道有什麽事情,就在偏殿接見了大將軍。

大將軍進殿行禮之後,將南詔國三公主冷秋月讓自己帶回來的玉玨交給南宮流商,並說:“啟稟皇上,此次前往南詔國和談,是南詔國三公主主持的事宜,在末將回程之前,三公主交給末將這枚玉玨,並說,這是皇上之前就給三公主的信物,讓你末將帶回來給皇上,皇上就會知道三公主的意思了。”

南宮流商看著手裏的玉玨,自己不記得什麽時候,給過冷秋月玉玨,但是這塊玉玨自己又卻是看著眼熟,一看到這塊玉玨,就覺得好像有什麽事情自己忘記了。

南宮流商抬頭看了一眼大將軍,放下玉玨說:“朕知道了,大將軍一路辛苦了,今晚會有慶祝酒宴,大將軍先回府休息吧。”

大將軍行禮退出,南宮流商拿著玉玨,沉思著,到底是什麽事情讓自己忘記了,為什麽一看到這個玉玨,心裏就會莫名的疼痛……

有一種煩惱叫做忘記,不是自己想要忘記,而是明明存在於記憶中的事情,自己卻無論如何都回想不起來了,這是一種折磨……

南宮流商一邊想著自己到底忘記了什麽,一邊往禦花園裏走去,本來太監是想在前麵引路的,但是,南宮流商想要自己隨便走走,不想去什麽固定的地方,於是就讓太監圓圓的跟在自己身後。

太監在身後跟著,並不能發現前麵是否有危險,但是在皇宮裏,想來是不會發生什麽事情的。

但是,這一次很是不巧,在拐彎的時候,有人撞進了皇上懷裏,這讓身後的太監們大汗淋漓,趕緊跑過來查看,在發現皇上沒有受傷之後,就壓著衝撞之人跪在南宮流商麵前,請他發落,這時候,南宮流商才發現,撞到自己的是進宮覲見的宰相千金上官玉兒。

新皇登基,按照西域國的規矩,三品以上官員的女兒年齡在十六至十八之間的,都要進宮覲見皇上,好讓皇上挑選合適的人兒,入宮為妃,今天輪到上官玉兒,沒想到,這剛進宮,就撞到了皇上懷裏。

南宮流商看著掉在地上碎了的玉玨愣愣的站著,心裏好像有什麽東西跟著一起碎了一樣,隻覺得心裏一陣難過,冷冷的看了上官玉兒一眼,這位在進宮之前被父親叫去千叮嚀萬囑咐不能惹惱皇上的大小姐,現在正冷汗涔涔的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南宮流商本想要發火的,看到上官玉兒這個樣子,隻是皺了皺眉眉頭,也沒再說什麽,隻是讓人去撿了碎了的玉玨給自己,然後就離開了。

南宮流商並沒有發落上官玉兒,隻是讓她回去了,但是宰相在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大發雷霆,在進宮之前自己好說歹說,不能觸犯皇上,這倒好,直接就撞到皇上懷裏去了,這不是把自己往斷頭台上送嗎!

宰相大人把上官玉兒打了幾大板,然後送進閨房裏,讓其閉門思過,自己來到宮裏向皇上請罪,南宮流商見到宰相之後,並沒有苛責什麽,隻是淡淡的說:“以後讓其小心謹慎一些便是,朕沒事,你也不用誠惶誠恐的。”

宰相感激皇上的不罰之恩,行禮之後退去。

南宮流商讓人拿著玉玨去詢問,看能否恢複原樣,然後就在殿裏批閱奏章,隻是看了許久之後之後發現自己居然一句話都沒有看進去,心裏記掛著的隻有那枚破碎的玉玨,還有那南詔國的三公主,她到底是何人,為何會有自己的信物,這信物又是何時到了她手上的,自己答應了她什麽事情。

南宮流商很是無奈,自己居然一點都回想不起來,隻是覺得頭疼欲裂,隻好不再想了,最後太監有把破碎的玉玨帶回來說:“回皇上,修補玉器的大人說,這玉玨碎的太嚴重了,不能修複,如果皇上想要一模一樣的,倒是可以再重新打造一個。”

南宮流商打發了送玉玨的太監,放下沒有批完的折子,帶著玉玨來到殿外,天黑的像是被墨潑過似的,夜風習習,吹入衣服裏麵,讓人頓生寒意,所有經過的宮女太監們都是安靜行禮,然後離開,有貼身太監在一邊打著燈籠,南宮流商就這樣站在殿前有一個時辰,不論貼身的太監怎麽勸說,南宮流商都沒有回到殿裏。

他明明什麽都想不起來,但心裏卻一陣一陣地絞痛,究竟是怎麽了?南宮流商手裏緊緊地抓著那個破碎的玉玨,最後,手心都被玉玨刺破流血了,南宮流商還是不鬆手,固執的握著玉玨站在殿外,知道半夜子時,才回到案前坐下。

貼身的太監早已宣來了禦醫在一旁候著,禦醫首先吩咐宮女去熬一碗薑湯,皇上在夜色中站了半夜,千萬不能著了風寒,然後拿過藥箱給皇上包紮手上的傷口,南宮流商依舊是呆呆的看著桌上破碎的玉玨,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太醫包紮完傷口,薑湯也燒好了,南宮流商在禦醫的哀求下,勉強喝了一碗,就趕走了禦醫和貼身太監。

自己收著這枚破碎的玉玨,南宮流商喃喃地說:“你到底想要告訴我什麽,為什麽僅僅是讓人給我帶回一枚如此熟悉的玉玨,難道你不知道我忘記了過去嗎?你,到底跟我有什麽關係……”

這一夜,南宮流商殿內殿外的下人們都默默的守著,看著新帝在屋內枯坐一夜,直到天亮時分,新帝才重新走了出來,麵色如常。

沒有知道,這一夜,皇上到底遇到了什麽難事,居然會在殿內思量了一個晚上。

早上,南宮流商穿戴整齊,來到大殿上早朝,在大臣們稟報事情之前,南宮流商說:“朕這裏有一個碎了的玉玨,朕覺得這玉玨對朕來說是很重要的東西,所以,請各位愛卿,在早朝之後詢問一下自己熟知的工匠,有沒有人能夠修好這枚玉玨,能夠恢複原樣者,朕賞銀一千兩。”

朝堂上的大臣們頓時就炸開了鍋,這新皇登基一月有餘,就在朝堂上為了修複一塊小小的玉玨賞銀一千兩,這賞銀都可以買好多這樣的玉玨了,雖然一看就知道這是上好的玉石打造的,但是這樣做還是多少有點不合禮製。

南宮流商知道這些個大臣們心裏在想什麽,接著就說:“這枚玉玨是南詔國三公主讓大將軍帶回來的信物,如果就這樣碎了而擱置不管,萬一以後三公主問朕要這枚信物,而朕又拿不出來,各位大臣覺得還是這小小的一千兩銀子能夠解決的事情嗎?”

南宮流商這幾句話瞬間就堵住了所有大臣的嘴,每個大臣都知道,如果南宮流商說的話真的成了事實,那後果將是不堪設想的,於是每個人都仔細端詳過太監端來的托盤上的玉玨,好在散朝之後,仔細打聽,有沒有能夠修補的工匠。

在每個大臣都看過玉玨之後,南宮流商收回玉玨,然後開始早朝,大臣們上報需要皇上下決定的國家大事,南宮流商也暫時放下了玉玨的事情,一心解決朝堂之事,南宮流商知道,如果自己不解決好朝堂上的事情,這些個看似擁護自己的的大臣們,就會一個一個的倒向南宮流羽那一邊,雖然現在南宮流羽被自己軟禁在自己府裏,但是,不代表他就沒有機會再次坐上這個龍椅,所以,南宮流商必須要讓這些跟自己貌合神離的朝臣們,對自己歸順。

冷秋月坐在自己宮殿的窗前,看著窗外皎潔的月亮,喃喃道:“南宮流商,你還能記得那枚玉玨嗎?你還記得你把它給我的時候說過的話嗎?”冷秋月,南詔國有名的三公主,但是在這個冷冷的夜色裏,她也僅僅是一個對愛情充滿著渴望的少女。

凝倩和靈兒看著公主坐在窗邊,怎麽勸說都不回**,兩人很是擔憂,這樣的公主很少出現,在她們的心目中,三公主是聰明靈秀、堅強獨立的女子,如果生為男子的話,現在的皇上說不定就是冷秋月,隻可惜,公主就是公主。

她們不知道冷秋月坐在窗前想什麽,想的這麽悲傷,讓人遠遠地望著她的背影都會覺得這個女子籠罩在悲傷之中。

冷秋月並不管別人怎麽看待自己,她一向是一個敢愛敢恨的女子,但是南宮流商的事情卻是讓自己陷入了兩難的境地,自己到底該那他怎麽辦……

冷秋月呆呆的看著窗外如墨的黑夜,心裏是說不盡的苦澀,身為一個公主,那些掌權者隻會想著自己的皇位,自己的婚姻早晚有一天會被當做是保衛江山的工具,如果不是自己的堅持,自己的以死相逼,現在的在即早就嫁到別的國家了,但是為了那意思的希望,冷秋月依舊堅持著,隻為了那人的一個承諾。

他說過,他不會讓她白白等待,他不會讓她陷入困境,可是現在自己正在困境中掙紮,那人在哪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