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這是侯府最為驚心動魄的一夜,所有人,包括最下等的仆婦都是睜著眼睛一點點的等著天亮的。

貞娘抱著炻哥兒,靠在迎枕上,怔怔的看著窗外,月華初上,皓潔金黃的月掛在墨藍的天空上,有煙波浩渺的銀輝一層層的撒了下來,房簷、屋舍、花木都似上了一層銀霜,深綠色葉子籠了銀輝,成了更深的黛綠色,透著幾分愴然的涼意。空氣中有淺淡清雅的香氣,那是荼蘼的味道,後半夜的風急了些,絞著一些碎落的花瓣飄了起來,似一腔蒼白湍急的淚,滴入心底。

所有的仆婦們都在門外候著,屋內隻留下幾個貼身的大丫鬟,經曆了剛剛那一幕,仆婦們頭一遭領會到貞娘看似溫柔隨和的外表下的狠辣,看貞娘的眼神都透著恐懼和畏縮,行動間恨不能提著腳走,生怕驚了少奶奶。

忍冬給貞娘套上厚厚的襪子,側身坐在炕沿上,小心的將燈挪的更遠一些。

薔薇端了一碗溫熱的百合蓮子湯進來,遞給繡春,小聲道:“夫人著人送來的,說少奶奶一天沒吃東西了,怕熬不住,讓給少奶奶送來”

繡春看了看蓮子湯,又看了看貞娘淩冽的臉色,搖了搖頭:““這會子怕是什麽也吃不進去的,這當娘的心啊”她歎了口氣,滿屋子隻有她是當娘的,隻有她知道,兒子略咳嗽幾聲做娘的都要心疼的,何況此刻命在旦夕?

薔薇不敢強求,轉身將碗端了出。

畫眉神情肅穆的進來稟報:“已經將西苑圍起來了,常夫人屋裏所有人都被扣住了。”

“可搜出解藥了?”

“夫人在那邊看著,常夫人隻說沒有

!”

貞娘閉上了眼,好半晌,才睜開,常夫人既然敢下毒就是存了魚死網破的心思,就算有解藥隻怕她都會毀掉,不給黎氏留下一點機會的!

她低頭看看兒子,燒雖然退下來,可依然在昏睡當中,粉白的小臉似乎立刻就清瘦了些,看的她心如刀割般。

進侯府時就知道自己將會麵臨這些事情,尤其兒子出生後,她也知道這必然會觸動一些人的利益,因此格外小心,兒子房裏的人屋外的人,甚至是掃院落的三等丫頭都是她親自從外麵挑來的,平時飲食起居都是小心又小心的,可就是這樣,依然被人鑽了空子。

她真懊悔啊!

貞娘目光冰冷,神情凜然:“常夫人存了心思,自然是打死都不會說,她身份貴重,是有誥命的朝廷命婦,她篤定母親定然不敢擅自將她殺了,必然要等侯爺回來才能處置,可炻哥兒中的毒卻等不得,你去告訴母親,她無所顧忌,可她身邊的貼身丫鬟和嬤嬤不一定全都無所顧忌,他們也有家人,也有在乎的人,我就不信,西苑就是銅牆鐵壁了,針插不入,水潑不進了紅色警戒之民國最新章節!”

畫眉目光微閃,領命而去。

西苑,溫非池沉默的坐在黑暗中,身前等候命令的小廝跪在地上,空氣中彌漫著冷肅的氣氛,可小廝仍然一動不敢動你,不知過了多久,溫非池終於開口了:“師傅前日來風臨閣了是吧?”

“是,教主來京城查看風臨閣的事物,這幾日都在京城,少爺要求拜見,可教主說不必了,明日就回去了,讓您安心養著就是了”

“傳信給師傅,就說有人知道蘇輕眉的消息!”

小廝渾身一顫,驀然抬起頭來,月光下,是一張甚為清秀的麵孔,隻是清秀的太過普通,扔到人堆裏就認不出來了!

“有,有蘇姑娘的消息?”多少年來,教中一直有一批專門的人負責尋找蘇姑娘的下落,人人都知道,如果能找到她,或者有她的消息,都會得到教主的厚賞,當然,如果是假消息,一經查證,下場也會很慘。

“去傳信吧!”溫非池淡淡的聲音似乎聽不出其中的情緒,隻有一雙絕美的眸子有著清冷決然的冰寒。

天終於還是亮了,畫眉進來回話說:“西苑夫人處置了三個丫鬟,兩個婆子,終於有常夫人身邊的丫頭挺不住,招認說這藥是常夫人在二少爺那裏偷來的,隻知道是劇毒,沒有解藥,二少爺還不知道這件事呢!”

上親生兒子那裏去偷毒藥,用來害死另外一個嫡孫?這常夫人是不是真的瘋了?難道她不怕此事牽累了溫非池?

一個小丫頭氣喘籲籲的跑進來:“舅老爺和龍姨娘來了”所有人都跟著精神一振。

貞娘的心一鬆,身子一晃,幾乎摔倒在炕上。

龍姨娘和杜大壯幾乎是一路衝了進來,院內無論是丫鬟還是婆子都沒想起來外男不許進內宅一說。

杜大壯一進門就嚷起來:“怎麽回事?好好的,咱們炻哥兒怎麽中毒了,誰幹的,老子去撕了他”

貞娘一見杜大壯眼淚就忍不住落了下來:“舅舅”她哽咽著,嘴唇哆嗦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龍姨娘急忙接過孩子,將外麵的包被打開,仔細的檢查。

杜大壯拍著外甥女,氣的直哼哼,可畢竟炻哥兒的病要緊,隻好忍住火,看著龍姨娘診治。

“天羅香?”龍姨娘眉頭緊鎖,“誰這麽缺德,給個半歲的孩子用這樣的藥?他又沒定下練武,又不是要闖**江湖去,用這個做什麽?”

眾人都是一愣,這毒藥還得江湖中人才用得?

龍姨娘解釋道:“這天羅香是西域古教隱魂教的寶物,相傳是幾百年前,隱魂教創教祖師魏同所製,藥丸分白紅兩顆,先用紅色的,吃過之後就是這樣的症狀,還要用白色的,這白色的是用虎蘭根和珈藍香木所製,服用之後不僅可以解了天羅香的毒,還能百毒不侵。隱魂教以此來控製教眾,分派重要任務之前服下紅丸,出色完成了,可以吃白丸,如果完不成就會中毒而死。”

貞娘聽得心都涼了半截,直勾勾的望著龍姨娘:“姨娘可能解開這毒?”

龍姨娘搖了搖頭:“我能夠配出解藥,可配出這解藥至少要三個月的時間,炻哥兒怕是等不了這麽久啊”

貞娘身子一晃,直接暈了過去極品唐醫最新章節。

朦朦朧朧的,她看見溫櫟恒一身戎裝站在床頭看著她,目光溫和,她掙紮著坐起來抱住他哇的哭了出來:“你怎麽才回來啊,兒子,我們的兒子出事了呀”

溫櫟恒不動,也不吭聲,她聲嘶力竭的哭了半晌,才緩過神來,推開他問:“你怎麽了?怎麽不說話?”溫櫟恒張張嘴,她看見他嘴裏流出了鮮血,眼角和鼻子也都開始出血,她嚇壞了,拚命的喊人,一個激靈,一下子就醒了。

周圍全是人,杜大壯摸摸她的頭發,道:“貞兒,好孩子,你可醒了”

貞娘霍然翻身坐起,左右看看慌亂的找:“炻哥兒呢?我的炻哥兒呢?”

繡春忙抱著孩子遞過來,貞娘將兒子抱在懷裏,摸著他還有氣息,才鬆了口氣。

她忽然想起剛才龍姨娘的話,心裏升起了大片的絕望,眼淚撲簌簌的落了下來,這一刻,她恨不能跟著兒子一起死了。

她重生了一次,以為自己能夠圓滿平靜的生活,誰知卻是為了體會如此生離死別的滋味,那為什麽要重來一次?

一個怯怯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少奶奶,二少爺打發人過來,說讓您去一趟,他那裏有解藥”

貞娘霍然抬頭,麵前站著的是一個十一二的小丫頭,是巧兒。

繡春蹙著眉,沒好氣的道:“娘下毒,兒子倒來送解藥,聽著就邪門,少奶奶,可別信他!”

忍冬也說:“二少爺那人,奴婢瞧著很詭異,小姐還是小心些好!”

貞娘漠然的搖搖頭,臉上一片平靜,如果溫櫟恒和炻哥都沒了,她還活著幹什麽?兩世為人,都躲不過相同的命運,不外乎死而已,她還有什麽可怕的?

將孩子放進繡春的懷裏,吩咐薔薇和忍冬:“給我梳妝,不管他存了什麽心,隻要能救炻哥兒,他要我的命我即刻就給,要吃我心,我也剜出來給他

!”

貞娘換了平時家常穿的淡綠色折枝蓮花湖綢對襟夾襖,石青色馬麵群,挽了個墮馬髻,不施脂粉,帶著炻哥兒和六個貼身婢女和杜大壯龍姨娘就去了西苑。

溫非池住在西苑最僻靜的晚芳塢,一溜十來間屋子,小巧別致,中間是一湖碧水,夏季固然是消夏避暑的好去處,可上了秋,枯黃的樹葉子落在水麵上,就有了幾分說不出的蕭瑟冷清。

溫非池坐在湖邊的石凳上,嗚嗚咽咽的吹著塤,貞娘聽出那正是她上次聽到的《青衫隱》。

溫非池的身側站著一個白衫男子,麵朝著湖水,隻能看見背影,高瘦挺拔,衣袂飄飄,透著幾分仙人風姿。

溫非池見到貞娘,停下了塤,抬頭含笑道:“大嫂來了!”

貞娘點點頭,大概哭的太多了,她的喉嚨有些沙啞:“二弟托人捎話給我,說你有解藥,想要什麽,你說吧!”

溫非池眉毛一挑,笑了起來:“大嫂真是聰明人啊!”

“聰明人不說廢話,你母親給我兒子下毒,不外乎是為了爵位,為了這侯府女主人之位,隻要你能給解藥,我即刻帶著我兒子回江南,等我相公回來,我會讓他離開侯府,如果你需要,我們兩口子出族也行!”貞娘神色凜然而平靜,唇邊帶著幾分冰冷的嘲弄。

見慣了她循規蹈矩的溫和禮讓,第一次看見貞娘尖刻嘲弄的樣子,不知怎麽,他就是覺得很高興,笑嗬嗬的跟貞娘說:“嫂子誤會了,我對侯府的爵位沒什麽興趣,解藥也不在我手中,在我師傅那裏。”他一指身側的男子:“這是我師傅,他姓童。我師傅有話問你,你若答的他滿意,他就會給你解藥笑傲穹蒼全文閱讀。”

“問題?”貞娘蹙眉看看溫非池,又看看他的那位神秘的裝酷的師傅,一直背對著大家,這會終於慢騰騰的轉過身來。

所有人都隨著他的轉身發出了一片驚呼聲。

那男子眉若遠山,秋水為瞳,鼻梁高挺,唇色極淡,他安靜的站在那裏,彷如雪山之上盛開的冰晶雪蓮,高潔、晶瑩、不食煙火。

看到他的那一刻,每個人心中都會湧現出一個詞——“仙人之姿”。

古來人們形容人的風姿極美,都會用這樣的詞,可誰也沒見過仙人究竟是什麽樣的,因為不知道,所以那樣的風姿才是人們心中最聖潔最神聖最不可捉摸的。

這男子站在那裏,衣袂飄飄,青絲飛舞,眼波微微一轉,便是一首精致清遠的詞,讓人心生雋永綿長,滄桑翻覆的惘然。

“你怎麽會青衫隱的?”那男子開口了,聲音也是極幹淨的,隻是口音很怪,似乎不是中原人士。

貞娘恍然,這男子應該是為了月娘,不,是為了蘇輕眉而來的

她退了一步,極幹脆的跪在地上:“前輩,青衫隱是我師傅經常唱的!”

“你師傅?”男子一愣,冰雕一般的臉上終於有了一點表情:“你師傅是誰?”

“蘇輕眉!”貞娘的話終於震開了冰雕的臉,男子的臉上有了一絲動容。“求前輩看在我師傅的麵子上救救犬子!”

不過很快,男子的臉又恢複了一貫的冰冷:“也許你是從別處聽來的,你拿什麽來證明你是她的徒弟?”

貞娘將懷中的孩子遞給繡春,起身道:“晚輩給您做道湯,證明晚輩的身份,可以嗎?”

男子的眼神微閃,點了點頭、

一個時辰後,貞娘托著一大碗“月娘湯”送到了男子的麵前,並揮手讓所有人退下。

男子坐在石凳上,動作優雅的拿起勺子嚐了嚐,“嗯,是這個味道!”他看著那碗湯,眼睛中流露難得一見的柔軟、迷惘、溫暖和懷戀,仿佛透過那碗湯,看見了多年前,那個飛揚明亮的女孩,無賴的對他笑道:“告訴你,別廢話,老娘難得好心做頓飯給你吃,你要是敢不吃,我就直接給你倒嘴裏去”

“你師傅在哪裏?”

“求前輩先給晚輩解藥!”

男子轉過頭,似笑非笑:“你威脅我?”

“不敢”貞娘苦澀的勾了勾唇角:“晚輩的兒子命在旦夕,做娘的哪怕有一絲希望,也不能放棄,前輩既然跟我師傅是故人,能否看在我師傅的份上賜給晚輩解藥,救我兒子一命?”

“哦,我給你解藥,你告訴我你師傅的下落,難道你不擔心,我是你師傅的仇人?”

貞娘搖搖頭,目光明亮,神情篤定:“不,前輩說到我師傅的時候,眼神溫柔繾綣,前輩自己也許不知道,但是晚輩看得出來,前輩的神情,是提到心愛女子時才會有的,所以,晚輩知道,您打聽我師傅的下落,是因為您心裏想念她,惦記她!”

男子的臉色微微見紅,半晌,才慢騰騰的從懷中摸出一枚雪白的拇指大小的藥丸來:“化成水,分三次喂下,以後這孩子會百毒不侵!”

貞娘大喜,手顫抖著接過藥丸,飛快的跑出去給龍姨娘看:“是這個嗎?”

龍姨娘聞了聞,頓時眉開眼笑:“就是這個老兵傳奇最新章節!”

“太好了,那位前輩告訴說,讓分成三次化成水給炻哥吃”

龍姨娘點點頭,道:“我去吧,那個男的,八成就是隱魂教的教主童息墨,江湖傳言,童息墨天人之姿,果然不假”一麵叨咕著,一麵帶著繡春等走了。

貞娘長出了一口氣,回身去見童息墨:“前輩,我師傅三年前就走了,跟師公一起走的!”

“師公?她成親了?”童息墨微微一震

。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是痛吧,已經這麽多年了,他早就想過,她也許真的嫁人生子了,可是,聽到這聲師公,為什麽心理卻那麽不舒服呢?

貞娘搖搖頭:“我不知道,師公自己說他是師傅的相公,我師傅之前中了一種蠱毒,叫什麽離魂蠱,師傅的眼睛看不見了,好像還被人到處追殺過,我遇到她的時候,師傅病的很厲害,在我家裏養了一個多月呢”她兩世為人,比普通女子更明白男人的心思,他心中愛慕的女子,即使分開,也依然希望那女子永遠記得自己,或者生活的並不容易,這樣他才會心疼,心疼才會後悔,才會更加記得那女子的美好,因此,她故意將蘇輕眉的境遇說的很慘(筆者按:千萬別相信那些分開也希望你過的很好很幸福之類的屁話,你如果真的生活的如同貴婦,幸福的燦爛著,他隻會非常遺憾,甚至鬱悶。):‘“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很多大戶人家做廚娘養活自己,病了,也一個人扛著,後來那個叫孟留衣的大俠說是她的丈夫,讓我叫他師公,我師傅跟我說,她要去找給她下毒的人,拆了他的骨頭,踩平他的老窩,再回來找我玩,跟我將貞味樓開遍大江南北,我點銀子她數銀子,還要一起看盡天下美男”她詳細的講了蘇輕眉和自己的生活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其實不外乎是一些女子們的瑣事,可童息墨似乎聽的很認真,很敢興趣,直到聽到“離魂蠱”,童息墨遠山般淡遠好看的眉揚了起來,周身的氣息漸漸冷了下來,他的聲音依然很平靜,可溫非池依然聽出了其中的殺氣:“離魂蠱?”

貞娘歎了口氣:“是啊,也不知道她如今好不好,前輩,如果你見到她,告訴她我很想念她!”這話倒不假,她心裏一直很想念蘇輕眉,那個女子,有著特殊的魅力,灑脫、堅韌、鋒芒、聰穎,不遵循世間的規則,在逆境困頓中依然堅持著自己的樂觀瀟灑,看著她就會讓你覺得生命是陽光的,生活是可以生動而有趣的。

童息墨沉思了一會,忽然從懷中摸出一個墨玉手環,上麵浮雕著八部天龍,手環很粗,有一寸寬,墨玉中有隱隱的暗綠色花紋,拿在手上十分重。

“這個給你做見麵禮吧,輕眉是我的故人,當年救過我性命,你是她的弟子,就是我的晚輩,這個就當是一個念想吧!你去吧!”童息墨的語氣很淡然,貞娘道謝躬身接過手環,心裏暗道,八成是孟師公給的手串刺激到這位了,唉,師傅啊,愛慕你的男子都是人中龍鳳,長的好,出手也大方,就是多幾個,徒弟也不反對

見貞娘退出去了,童息墨轉頭問溫非池:“你師姑那個女兒怎麽樣了?”

溫非池垂首道:“她雇人殺了我妹妹,徒兒將她雙腿打斷,現在正在將養!”

童息墨皺了皺眉:“我知道,你不喜歡她,可她畢竟是你師姑唯一的女兒,你師姑是本教聖女,為我教舍身成仁,為師答應過她,讓她女兒活著,”他頓了頓:“不過,隻要她活著就行了,至於是雙腿斷了還是雙手沒了,都不要緊!”剛剛的溫和繾綣一掃而空,他又是那個冷酷無情、淡漠深沉的教主大人了。

溫非池恭敬的含笑道:“是,師傅,徒兒明白!”

“風臨閣你經營的不錯,我很滿意”童息墨安靜從容的喝著湯,慢慢的道:“你的腿殘,是我給你的懲罰,現在懲罰的時限到了,把這個藥吃了,你的腿會慢慢好起來的”他遞過去一顆紅色的藥丸,然後優雅的用白色的手帕擦了擦嘴角,淡淡的道:“不過,以後你的下盤功夫就全廢了。”

溫非池看也沒看,一把抓過藥丸吃了進去,恭敬的道:“謝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