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阿婉,快醒醒,到時間了”好夢正酣被人打擾真是特別討厭的事情,嶽沉婉閉著眼睛嘟囔了一句:“讓我睡一會,地府塌下來再說!”

對方顯然沒聽懂她在說什麽,繼續推著她的身子:“阿婉啊,快醒醒,到時間上學了,老爺和你二叔二嬸都起來了,你快點吧”

嶽沉婉無可奈何的睜開眼睛,朦朦朧朧的看見麵前一個胖乎乎四十多歲的女人,圓臉,一雙眯眯眼,看上去十分喜氣極品護花保鏢全文閱讀。

“福嬸?”嶽沉婉震驚了,這是她在嶽家時的傭人福嬸,在嶽家工作了二十多年,是她祖母非常信任的人,祖母死後一直伺候她,直到她出嫁才從嶽家辭工回了鄉下。

“福、福嬸,你怎麽在這裏?”嶽沉婉完全醒了,一骨碌爬起來,瞪大眼睛看著福嬸。

福嬸也嚇了一跳,急忙拿了衣服蓋在她身上,嗔怪道:‘“你這孩子,做夢做迷瞪了吧?我不在這在哪裏?你快起來吧,老爺子都起來了,你下去晚了,又該挨說了,唉,你這孩子啊,都十四了,怎麽還是這麽沒心沒肺的性子,你那二嬸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你老跟她對著幹什麽?好歹也是你的長輩,你跟她對上哪有個不吃虧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架勢,一麵說一麵將手上的衣衫給她往身上套。

嶽沉婉一個激靈,腦子裏嗡嗡做響,十四歲?二嬸?什麽意思?她猛然推開福嬸,衝進了浴室,鏡子裏赫然是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剛剛發育的身子差不多一米六八,有了少女婀娜的曲線,皮膚白皙細膩,削的薄薄的短發,秀氣的瓜子臉,濃黑飛揚的眉,一雙大大的鳳眼,淺櫻色的唇,不是很漂亮,卻有種亮烈鮮明的帥氣。

她怔怔的看著鏡子,足足五分鍾才回過神來,用力的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好疼,她咧開嘴唇,笑了起來,眼睛裏卻氤氳出了淚水。

是真的,居然是真的,貓姐沒有騙自己,那粒後悔藥居然是真的,自己真的回到了十四歲的時候

福嬸看她衝進浴室半晌也沒出聲,不放心了,高聲問:“阿婉啊,你是在洗漱嗎?”

“是,我馬上洗漱!”嶽沉婉將手盆放滿了水,一腦袋紮了進去,抬起頭來,看著鏡子裏狼狽的滿頭是水的女孩,心中溢滿了說不出的喜悅,她伸手擦幹淨鏡子,笑著跟鏡子裏的自己說:“你有機會重新來過了,阿婉,多幸運,你可以重來,這一次,你要好好的,好好的爭取自己的幸福,對,一定要幸福”

她用力的攥緊拳頭揮揮手,神情堅定,烏黑的眼珠閃爍著晶瑩奪目的璀璨光芒。

嶽沉婉飛快的洗漱之後換上校服下樓來,餐廳的艾佩樂尼意大利長條餐桌旁,一身運動休閑裝的陳建亨正坐在主位上喝豆漿。陳建恒今年六十歲了,看上去麵容紅潤,英俊儒雅,如五十幾歲的中年紳士一般,至今還有很多女人愛慕他。

看見嶽沉婉,勉強的勾勾唇角,嶽沉婉心情極好,這對她來說是嶄新的一天,尤其是剛剛下樓時透過窗子看見了明媚的陽光,她簡直幸福的想要唱歌,看見前世最憎惡自己的人,也好性情的打了招呼:“爺爺早。”

陳建恒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每天早上都要見到這個孫女,她的樣貌跟祖母嶽君媚有五分像,見到她就會想到那個永遠俯視著他的賤人,他勉強哼了一聲,將手中的豆漿一飲而盡,就起身上樓了。

嶽沉婉不以為意,興高采烈的坐在餐桌前,嶽家的早餐很豐盛,中西餐早點都有,三明治、牛奶、煎的香氣四溢的培根火腿、滿滿一籃子焦黃的小麵包,煎成心型的糖心雞蛋,這是二嬸最喜歡的,至於魚片粥、皮蛋瘦肉粥、油條、不下二十種的各色鹹菜和油條豆漿則是二叔和祖父的喜好了。

因為心情很好,嶽沉婉的胃口也恨好,喝了一碗皮蛋粥池了一根油條,還吃了一個雞蛋,才意猶未盡的放下筷子,剛準備起身,一個尖銳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呦,咱們家大小姐怎麽這麽難得,起這麽早,這是太陽打哪邊升起來的啊?”

一個穿著碎花抹胸連衣裙的女人就扭著腰肢坐在她對麵,然後是她的二叔,和二叔剛滿七歲的小兒子陳靜安。

二叔陳祥之是陳建恒最鍾愛的兒子,大概是因為比其他兩個兒子與他共處的時間多吧,還有就是陳祥之的相貌十分酷似父親,濃眉星目,十分英俊,中等身材,臉上總是掛著溫文爾雅的笑容,你永遠讀不到他內心的貪婪和狠毒和主人的十個約定全文閱讀。陳祥之結婚很早,娶的是香港一個海鮮幹貨行老板的獨生女蔡書儀。

蔡書儀女士屬於可以完美詮釋後媽角色的女人,刻薄、精明、自私、小氣,對待嶽沉婉就如同後媽對待前方留下的油瓶子,永遠都是一副冷嘲熱諷的架勢,尤其是婆婆將嶽氏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留給了嶽沉婉之後,蔡書儀簡直恨不得生啃了她。現在她管家,理所當然的克扣嶽沉婉的零用錢,按理說嶽沉婉每個月應該有一萬元的零用錢,可蔡女士十分盡責的一拖再拖,每個月都要往後拖上些日子,每次給也給不全,不是一千就是五百,理由繁多。前世嶽沉婉是個激烈的性子,為了要錢沒少跟二嬸吵架,可吵了也沒用,祖父看她也不順眼,通常都是將她臭罵一頓,錢還是要不來的。

陳建亨的小兒子陳茂之是個懦弱溫吞的性子,對大哥留下的唯一的女兒還是有幾分感情的,可是他性子懦弱,本身又在國外工作,一年也見不到幾麵,他的妻子唐嘉秋也是一位富豪的千金,是珠寶鑒定師,跟著陳茂之在國外生活,是個冰冷清高的女人。

嶽沉婉看見二嬸一臉嘲諷的架勢忽然就想起她那位堂姐,陳靜初,目前在法國留學,比起那位看著楚楚可憐實則心機深沉歹毒的堂姐,這位二嬸實在是個直性子的善良人,她簡直想抱著她好好親熱一番了。

她不由笑了出來:“二叔、二嬸,靜安,早上好!我吃好了,你們慢用,我上樓收拾一下書包。”說完就一臉微笑的上樓了。

蔡書儀有些傻眼,這是什麽狀況?嶽沉婉一貫是不肯吃虧的主兒,怎麽不跟自己鬥嘴就走了?

陳祥之冷冷的看了妻子一眼,淡漠的道:“行了,坐下吃飯吧!一天到晚就沒個消停的時候!”這個女人的腦袋到底是什麽做的,跟她不知道說過多少次了,自己的這個侄女是嶽氏最大的股東,要好好跟她相處,就算弄不來股份,將來也給自己留點餘地,可她倒好,一天到晚找麻煩,好,找麻煩就找麻煩,有本事你弄點有格調的陰謀,一次性將這個侄女解決了,將來嶽氏就是自己的了,她可好,淨弄些上不得台麵的小伎倆,有什麽用?不過是惹的侄女討厭自己罷了!真是愚不可及!

蔡書儀不滿的嘟囔了一句,沒敢說什麽坐下了。

嶽沉婉目前是啟德高中一年級的學生,目前是高一下學期。嶽家司機開著黑色流線型雷諾將嶽沉婉送到了學校。

不用擔心雷諾太過張揚,在啟德高中門前,有的是布加迪、賓利、世爵等世界級跑車。是的,啟德高中就是傳說中的貴族高中,來這裏上學的孩子都是非富則貴,家世不凡的。

啟德高中的創辦人秉持著“貴族培養要從小開始”的原則,在啟德高中不僅僅開設了文化課,還有貴族禮儀、高爾夫、馬術、花樣擊劍、跆拳道等等課程。當然這裏一年十二萬的學費也是普通人無法企及的。

一下車,迎麵就衝過來一個胖乎乎的女生,笑著叫道:“阿婉,阿婉,你來了,這個假期你去哪了?”圓圓的大眼睛,睫毛長長的,一頭栗色卷發,看上去像芭比娃娃一樣可愛,這是雷櫻,l省副省長雷煥的孫女,嶽沉婉唯一比較要好的同學。

嶽沉婉是個冷傲的性子,加上她是本省首富的孫女,身份貴重,很少有人願意跟她交往,隻有這個雷櫻,是個單純活潑的個性,跟她比較要好。

嶽沉婉看看她,唇角漸漸勾了起來,雷櫻,又見麵了,前世她以為的好友,單純活潑的女孩,就是她,跟她的表姐一起策劃了那次酒會,事後,她哭著向她懺悔,說自己隻是好心,想多介紹幾個朋友給她,真的不知道會這樣

她哭的梨花帶雨,聲嘶力竭,她隻是木然的看著她,心裏一片慘痛的蒼白,她說的是真是假?她怎麽會看不出來,她看得到雷櫻的心裏有這樣一幅畫麵,陳靜初微笑著將手中不堪入目的裸照遞給她,**她將自己帶到酒會上去,她先是猶豫,然後是驚恐,最後終於答應了臥龍戰記全文閱讀。

“我哪也沒去,就在家呆著了!”她的笑容深切了很多,還親切的揉了揉雷櫻的頭發,沒有人注意到女孩眸子中的厲色和一閃而過的嘲諷。

“我去了趟日本,在那看了兩天櫻花,可真好看,你知道我最喜歡櫻花了,媽咪也最喜歡櫻花了,我們還在東京買了好多東西呢,對了我還給你帶了禮物呢,你放學後來我家取好不好?”雷櫻一如往日的熱情開朗。

嶽沉婉態度親切的跟她哇啦了幾句就將話題引到了薑向晚身上:“對了,你的偶像怎麽樣了?”

事實上,薑向晚是啟德高中所有女生心目中的偶像,俊美、聰慧、富有、待人接物永遠彬彬有禮,他是啟德高中高三的學長,去年以全省第一名,全國第三名的成績考上了普林斯頓大學,是啟德高中的驕傲。

雷櫻是薑向晚的粉絲,一天到晚掛在嘴邊,哪怕薑向晚今天在食堂點了一道櫻桃肉,當天下午嶽沉婉都能知道。

“哦,”提到薑向晚雷櫻的笑容立刻垮了下去,眼睛中居然有了淚水:“他完了,阿婉,你不知道吧,假期的時候他出了車禍,聽說是他考上了大學,他二哥給他買了一輛捷豹小跑,誰知道他開車帶著他二哥兜風的時候出了車禍,他的腿完了,嗚嗚”雷櫻一頭撲在嶽沉婉的懷裏大哭起來。

嶽沉婉的心裏一片冰涼,他出車禍了?她回來了,還是晚了嗎?那她回來幹什麽?

她神思恍惚的站在那裏,知道尖銳的上課鈴響起,她才一個機靈醒過神來。

不,既然她能回來,老天爺就一定不會那樣殘忍,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的,嶽沉婉沉下心,用力的咬咬嘴唇,拉著雷櫻走向教室。

嶽沉婉是個好學生,前生,她沒有什麽朋友,有大把空閑時間來學習,所以每門功課都不錯,出身高貴卻沒有富家小姐的驕縱脾氣,沉默冷靜成績優異,一直是老師喜歡的學生。

第一節課是數學,下課後嶽沉婉快步走出教室,來到高二七班教室,她重生了,陳歸人應該也重生了,前生他跟兩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一樣都在啟德高中讀書,不過他一直在丙班呆著,屬於差班生。

教室內,完全是一副雞飛狗跳的架勢,三五個大男生正在抽煙,煙霧騰騰的,看著不像教室倒像黑社會聚集的酒吧。

嶽沉婉往門口一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

“咦,這不是嶽家大小姐嗎?”

“來咱們這幹嘛?不是找我的吧?”一個一臉猥瑣的男生衝她揚揚臉。

“陳歸人在嗎?”嶽沉婉懶得搭理他,直截了當的問。

“哦,找那個小雜種啊,被人請到後麵平台去了!”

嶽沉婉一皺眉,後麵平台是學校裏著名的毆鬥地點,丙班一直有個規矩,有恩怨區後麵平台解決,解決完了不許找後賬。

可這才開學第一天啊,陳歸人不至於這麽招人恨吧?

她蹙眉,趕緊去後麵平台。

所謂平台不過是學校圖書館的頂樓,有八十多平方的空場,一大群男生熱血沸騰的看著中間打鬥激烈的兩個人。

“唉,別說,那個雜種突然厲害了,拳頭挺有勁啊!”

“嗯,今天這場看的比以前看的都過癮,以前那小雜種淨挨揍了,還手也不是個,每次都被揍的跟豬頭似的”

嶽沉婉走進去,周圍的人都有些發愣,甲班的女生是從來不會來這種地方的,何況嶽大小姐是學校最有名的女生,出生高貴個性冷傲,娶了她就等於得到了嶽氏,那是一步登天的好事,是多少男生心目中的女神啊天災!

更讓人跌眼鏡的事情發生了,有三個男生上去要幫忙揍陳歸人,嶽沉婉幹脆卷起袖子,飛身一腳將跟陳歸人對打的男生踹出去好遠,人們這才想起來,嶽大小姐是個跆拳道高手。

“你幹什麽?”被踹的男生趴在地上,捂著胸口嚷嚷,準備幫忙的幾個男生也愣住了,都看著嶽沉婉。

嶽沉婉看了一眼陳歸人,對方眼睛中有著熟悉的譏笑:“你可真行,你是惹禍機器嗎?回來就惹事?”陳歸人同樣小聲的道:“我不惹禍,可人家非要惹我啊!”兩人是肩並肩站著的,高大英俊眼神陰鷙的男生,身材欣長曲線玲瓏英姿颯爽的女生,兩人擺出的姿勢是對外防禦的姿勢,可那樣默契和親密卻是誰都看得出來的,周圍人都瞠目結舌了:“靠,這什麽世道?那個雜種居然泡上了嶽家大小姐”

一語驚醒夢中人啊,一個男生從平台的扶手上跳下來,冷笑著看著陳歸人:“小雜種,看不出來,你還挺有本事的!”

陳歸人看著對方,那是陳孝鴻,他同父異母的二哥,每天最大的快樂就是找茬揍他。

嶽沉婉冷冷的看著他,忽然開口道:“陳孝鴻,陳歸人是我朋友,你們一對一單挑,輸了是他沒本事,活該,可你們一群人揍他一個,太不男人了吧?要打,我跟他一起,咱們一塊練練,你的跆拳道還是我教的,怎麽樣,咱們練練手?”

她是跆拳道班的大師姐,段數最高,所有人都要叫她師姐。

陳孝鴻狠狠的將手中的煙彈出去,罵了一句髒話,他當然不是嶽沉婉的對手,就是他們一群人上去也不見的能放倒她,何況嶽家大小姐是什麽身份?他老子見到了都要笑眯眯的讓人家三分,自己沒事惹她幹什麽?他咬牙切齒的帶著一群人轉身走了。

陳歸人冷笑了幾聲,將校服的領口解開,跳到扶手上坐著,從兜裏摸出一根煙來,遞給嶽沉婉:“咱們怎麽回事?我醒過來的時候嚇了一跳,咱們怎麽回來的?”嶽沉婉點了煙,將事情經過跟陳歸人說了一遍,陳歸人嗤笑:““操,居然還有這麽狗血的事情,讓老子趕上了!”

“你打算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陳歸人冷笑:“我能怎麽辦?我現在才十五,沒錢沒勢,姥姥不親舅舅不愛,誰看見我都罵一聲雜種,沒事就有人找茬揍我,人厭狗嫌,誰待見我?”

嶽沉婉吐了眼圈,笑了起來:“誰說的?你以前沒人待見,那是因為你身上沒有可以讓人利用的地方,現在不同了,嶽家大小姐喜歡上了你,說你身上有男兒氣概,是個埋沒風塵的英雄,你爸和你兩個哥哥就是再看不上你,也不至於見天揍你吧?至於之後嘛,我還有點事情要你幫忙!”

陳歸人一愣,隨即反映過來,嶽沉婉是利用自己的身份給他造勢,以後陳家人,尤其是他那個爸爸,怎麽也會高看自己一眼,自己的日子會好過一些,想要在陳家站穩腳跟,慢慢讓老頭子看好自己,一點點培植自己的勢力,經過前世的經曆,他算是想明白了,自己打拚,再能耐,也不過是個上不得台麵的混混,自己能打,能拚,那又怎麽樣,混的一身是傷,一無所有,到死誰能多看你一眼?自己是陳龍的兒子,他應該給自己更好的生活和權利,憑什麽兩個哥哥在紅磨坊享受美酒佳人的時候自己要像狗一樣被人砍的傷痕累累在黝黑肮髒的巷子裏爬著?自己是母親算計了陳龍生下來的,可那又怎麽樣?他管不住自己的孽根才有了自己不是嗎?

他猙獰的冷笑,看著嶽沉婉沉聲道:“好,咱們好好演一場大戲,讓陳家、嶽家都好好看看,我們回來,就要拿回我們失去的”

嶽沉婉仰著頭,冷冷的吐出一個煙圈,我們失去的,是啊,我們失去了尊嚴,失去了自我,失去了愛和被愛的權利,現在,該我們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