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把幾隻小雞崽交給段潯後,鍾梨便不得不經常去隔壁大隊找段潯。
鍾梨去段家柴房的竹筐裏去看小雞崽,發現段潯把小雞崽養得好好的,偏偏自己在宿舍養的小雞崽養得很不好。
抱著從知青宿舍拿過來的一隻小母雞,鍾梨著急又不解,“我手裏這隻病懨懨的,你幫忙看看是什麽問題。”
她上輩子在農村待了那麽多年,養死過不少雞,如今麵對著這些小雞崽,她仍舊沒有辦法保證每一隻都活得好好的。
“它站不起來,”段潯仔細觀察著那隻小雞崽,“應該是受凍了,你昨天把這些小崽子放在哪裏養?”
“咱們知青宿舍旁邊有個喂豬食的槽,我在裏麵堆了一堆稻草給它們保暖。”鍾梨心裏拿不定主意到底有沒有凍到這些小雞崽。
“這幾天晚上氣溫低,要是漏風肯定會凍死它們,”段潯拿了個小鐵鏟子把那隻病懨懨的小雞崽給單獨放在了自家灶台旁保暖,“我現在要去公社買魚藥,正好可以讓技術員給你弄點雞崽子吃的藥,應該能救活。”
“又去買魚藥?你看守的那魚塘還在死魚?”
“一直在死,不過昨天死得少些了,今天我早上五點去魚塘轉悠了一圈,隻有兩條跳上岸幹死的魚。”段潯語氣是掩蓋不住的高興,這段時間魚塘一直死魚差點折騰死他,如今突然好轉,段潯也算是鬆了口氣。
他覺得是魚藥買對了,所以準備再去買一點,“今天死的兩條魚被大隊裏拿走一條,還有一條沒人要,你要是想吃就自己拿走。”
段潯急急忙忙出門,鍾梨進去廚房在一個水桶裏看到了那條臭烘烘的死魚,正猶豫到底要不要把這條魚拿回去吃,陳婉婉上門了。
陳婉婉一邊喊著段潯的名字一邊進屋來,“段潯,你今天撿的那條魚給我吧,張寒這兩天特別饞想吃魚,公社供應也跟不上,魚攤上買不到魚。”
“他有事出門了,”鍾梨提著那條死魚出了廚房,和院子裏的陳婉婉四目相對,“就隻有這一條臭烘烘的沒人要,段潯說可以讓我拿走。”
本來鍾梨不想要這條臭魚,可是因為以前那些恩怨,此時此刻她偏偏不想把這條魚讓給張寒和陳婉婉夫妻倆。
“那我給你錢,”陳婉婉掏出錢來,笑道,“那魚塘裏每天都會死魚,明天死魚了你再找段潯要一條,今天這條先給我吧。”
張寒今天就是饞這個味道了,以往張寒想吃魚的時候陳婉婉也會找段潯要,隻要有沒人要的臭魚段潯都會給陳婉婉。
陳婉婉把錢遞過去就想把魚拿走,卻不想鍾梨沒接錢。
“我不缺錢,我今天就是想吃魚了,再見。”鍾梨笑了笑,提著魚準備回自己大隊的知青宿舍。
“慢著,”陳婉婉臉上的笑容變淡了些,“於公,這條魚是我們大隊的公共財產,輪不到你這個隔壁大隊的女知青拿走。於私,我和段潯是和親兄妹一樣的關係,我比你更有資格拿走這條魚。”
“這條魚是段潯給我的,我就是要拿走。”鍾梨把魚藏在身後。
陳婉婉忽而笑得張揚自信又美麗,“鍾知青,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老是上趕著來找段潯,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我和你同時搶這條魚,段潯一定會站在我這邊。”
陳婉婉和段潯不僅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關係,他們兩個孤兒這些年更是一起過年互相扶持,比一般的親兄妹還親,所以陳婉婉說出這些話倒也很合理。
鍾梨也知道這些事,書中段潯是男二,和陳婉婉沒有戀愛關係,卻是陳婉婉堅實的後盾。
上輩子鍾梨和陳婉婉先後嫁給何飛羽,鍾梨這個前妻吃苦,陳婉婉這個後來的享福,因此鍾梨在陳婉婉麵前總是自卑的,即使裝得再好,她麵對陳婉婉時骨子裏總是自卑而沒自信的。
如今兩個人因為一條魚而杠上,鍾梨心裏又是自卑又是不忿。
“鍾知青,可以把魚給我了嗎?”陳婉婉著急回家做早飯。
緊緊拽著那條死魚,鍾梨咬著唇沉默著不放手。她當然知道陳婉婉和段潯關係更好,可是她現在就是不想把魚給陳婉婉。
兩人就這麽僵持著直到段潯買了魚藥回來。
搭了公社卡車師傅的順風車回來的段潯有些懵,他沒想到一回來就遇到這麽尷尬的兩難境地。
“段潯,我把魚拿走了啊,我家那口子今天嘴饞了,就想吃魚。”陳婉婉和段潯說了聲便伸手直接拿走鍾梨手中提著的魚。
“別別別,婉婉,這魚我先答應了給鍾梨——鍾知青的。”段潯製止陳婉婉的動作,又從陳婉婉手中把那條魚拿走直接裝上桶讓鍾梨提著桶。
“可是......”陳婉婉一愣,似乎沒想到段潯會在鍾梨這個外人麵前態度強硬地拒絕自己。
“確實是我先答應鍾知青的。”段潯有些尷尬。
鍾梨也沒想到段潯會這麽不給青梅竹馬一個麵子,要知道書中段潯可是很寵陳婉婉的。
陳婉婉皺眉看著鍾梨有些高興而放肆的小表情,又接收到了段潯使眼色讓她先離開的意思,聳聳肩裝作不在意的說了聲,“行吧,一條死魚而已,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東西。”
陳婉婉這人本來就是明媚張揚的性格,她爸媽比段潯爸媽死得還要早,因為是個孤兒從小被段叔叔段阿姨幫襯著寵著,被段潯這個青梅竹馬護著,沒受過啥大的委屈。和段潯認識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以前不管什麽事隻要自己說一聲,段潯肯定會站在自己這邊,可現在,不一樣了。
轉身走到了門口,陳婉婉忍不住回頭看了看段潯,“要是段叔叔和段阿姨還在世,肯定不會看我被人這麽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