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6 章 及笄
童清蓮如今剛進了蕭家,雖說她最大的障礙高邑縣主已經不在了,如今董嫣又被董家人給接走,照理說她的未來該是一片坦途,但進入侯府規矩也多,適應了一段日子她也知道自己身份太低想要被扶正是沒有指望的,為了寶哥兒的將來著想,與他的幾個姐姐們搞好關係是十分必要的。
是以她無意間聽到蕭懷素姐妹的對話,這才現身示好。
蕭逸海的性子童清蓮大致能夠把握,這個男人念情,心腸也是軟的,她一番溫言軟語,再剖析其中的利害關係,也不怕他不答應。
蕭懷素深深地看了童清蓮一眼,點頭道:“那就勞煩童姨娘了。”
她知道這個女人有野心有欲望,不過這一切的起始都隻係在寶哥兒一人身上,寶哥兒好了,童清蓮才能好。
再說了寶哥兒是三房唯一的男丁,也是她的弟弟,懵懂無知的幼兒,今後他的成長少不了她們姐妹的扶持。
童清蓮必定是想通了這一點才會這般爽快地攬下這事。
果然,有了童清蓮的一番勸說,蕭逸海不過微微猶豫就點頭答應了,又與蕭夫人商量了一番,第二日就將蕭懷秀往董家送去,名義上自然是為了看望她同母的姐姐。
如今高邑縣主母女三人都不在蕭家了,整個蕭家驟然清靜了許多。
蕭夫人也命人將蕭懷暢的院子收拾整理了一番,讓蕭懷素搬了過去。
蕭懷素三月二十三及笄,這婚期就定在了三月二十八,算算時間上有些趕,不過準備了那麽久,也算不得慌亂而行。
隻是在這之前,杜家人倒是陸續來到了蘭陵,見到了久違的親人,蕭懷素自然是開心的,特別是杜延玉也從江南回來了,姐妹們再見自然是一番唏噓。
“我看三表姐比從前精神多了,人也變美了。”
蕭懷素拉著杜延玉的手將她從上看到下,皮膚白了些,舉止也穩重多了,穿著一身藕粉色的束腰長裙,頭上梳了個垂花髻,別著兩朵珠花並一根鑲著三色寶石的蝴蝶發簪,看著就像個大姑娘。
“去年我及笄是在江南辦的還算是熱鬧,王家姨母對我很好,前不久回到京城,卻覺得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杜延玉歎了一聲,蕭懷素早在信中告訴了她青梅與張家人的事,何止是淒婉,甚至還有些慘烈。
回到京城後她也去瓦肆那方重遊故地,巷子最深的那處院落再沒有住人,因為張家人是死在這裏的,大家都覺得是個凶宅,連附近的鄰裏能搬的都搬走了,院子周遭漸漸荒涼冷清了下來。
蕭懷素捏捏杜延玉的手,“過去的事情就別想了,三表姐應該往前看!”
“我知道。”
杜延玉笑了笑,又道:“二姐要帶著季哥兒走不開,就等著你回京城再聚。”說著又將杜延雲準備的及笄禮與添妝禮一並給了蕭懷素,又附在她耳邊悄聲道:“寧湛也與咱們一同來的,隻是與寧大人一同去拜訪故交了,聽說會借一處院子在蘭陵完婚,到時候你們成親以後再回京城。”
寧家的根在西北,從嚴格意義上來講連京城都不是最適當的地方,所以在哪裏拜堂蕭懷素倒是覺得無所謂,她要嫁的是那個男人,又不是房子,自然寧湛在哪裏她就在那裏。
聽了杜延玉這話,蕭懷素笑著點頭,“六哥也與我說過,四哥與公主成親也是在這三月底,這一來一回地也忙不過來,所以寧夫人便在京城操辦他們的親事,又有寧家的親眷從西北趕來,我這邊就六哥與寧大人,便宜也好,你知道我就圖個清靜。”
“這種事情怎麽能清靜得了?”
杜延玉擺了擺手,癟嘴道:“若不是知道寧家要尚公主,這婚期也定了,祖母他們才看不慣寧家這般少的人來迎親呢,一點都不熱鬧,好在咱們杜家來的人多,也能給表妹壯壯聲勢不是?”
“是,知道你們都疼我!”
蕭懷素笑著倚在了杜延玉的肩頭,這次杜老太爺與杜老夫人都一並來了蘭陵,隻是與蕭家的過結讓他們不想輕易踏入蕭家的門檻,在外麵賃了個大院子讓杜家人暫居著,也就杜延玉過門來看望蕭懷素,這是顯見得不想和蕭家人打交道。
杜延玉說著轉向了蕭懷素,“那你今天有沒有事,沒事與我回去看看,祖父祖母都在等著你呢!”
蕭懷素便站了起來,又吩咐一旁的巧兒,“去看看小菊的點心蒸好了沒,做好了裝進食盒裏,與我一同帶去。”
巧兒領命退下,不一會兒便與小菊一起分提著兩個食盒回了屋,蕭懷素分別查檢了一眼,這才放下心來,又轉頭對杜延玉道:“今兒個知道你要來,一大早我就起來酵麵了,隻是蒸好還要一些時辰,有外祖母喜歡的黃金糕,外祖父喜歡的綠豆糕,還有你喜歡的白糖糕,其他舅母與四表妹,二表哥與二表嫂喜歡吃的我都有預備著。”
杜延玉笑著上前來挽了蕭懷素的手,“還是表妹最好了,這下咱們都有口福了。”
姐妹兩個又去向蕭夫人告辭,蕭夫人滿臉的尷尬,隻道:“原本親家來人了應該住在咱們家的,可……從前的事情都不說了,三小姐也請給親家老夫人帶句話,咱們今後會好好對懷素的,若是她在婆家受了委屈,娘家人也不會置之不理的。”
杜延玉是含笑應了,卻並不予置評,隻是上了馬車駛離了蕭家後才悄聲問道:“怎麽你這大伯母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從前不是這般呢。”
“最近蕭家發生的事情多了去,人的心境變化也是正常。”
蕭懷素遂把高邑縣主與董嫣以及蕭懷秀的事情都說了一通,倒是聽得杜延玉一陣驚訝。
高邑縣主那案子在京城議論的人也不少,杜延玉自然是知道的,可董嫣做了那麽決絕激烈的事情知道的人可就少了,還有蕭懷秀……這是什麽奇葩母女啊,敢情三個人的智商就是在一條線上的?
或惡毒或蠢笨,難道已經分不清是非黑白,隻覺得自己所認定的才是正確的。
遇到這樣的人真是有理說不清,杜延玉倒是萬般佩服蕭懷素,在這樣的環境中竟然還完好無缺地活了下來,當真是個奇跡。
蕭懷素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我回蕭家之前便知道那以後的日子不會平靜,我也是打著主意回去的,自然不會讓他們隨意就欺負了去。”
“二姑母倒是生了你這個好女兒。”
杜延玉拍了拍蕭懷素的手,明知群狼環伺蕭懷素還敢一腳踏進去,這得需要多大的智謀與勇氣,她自問就做不到這般。
若是她的話,隻怕要被啃得骨頭都不剩了吧,想想都令人發寒。
“我倒還記得那一年在大相國寺的後山梅林裏見過董嫣,明明看著是那麽個文弱的小女孩,竟然這般心狠決絕,著實令人想不到。”
杜延玉一番感歎唏噓,片刻後又轉了話題,“不說這事了,免得你心煩,如今都過去了就好,就像你說的咱們應該往前看!”
蕭懷素牽了牽唇角,兩姐妹相似一笑。
杜家賃下的是個三進的宅院,也就是應付一段日子,誰也不會在這裏長住。
蕭懷素與杜延玉直接進了內堂,杜老太爺與杜老夫人都在坐,還有王氏與杜延雪母女,連帶著杜延意與劉美鳳夫妻都在。
蕭懷素一一與他們見過禮後杜老夫人便招了她到近前,隻拉著她的手一臉感慨,“你這孩子,到了蘭陵就掀出這樣的事來,也不找幫手,也不給我們捎個信,你不知道我們在京城聽說這消息後有多震驚!”
蕭懷素親昵地倚在杜老夫人身旁,笑道:“哪裏沒有幫手呢,六哥不是一直在我身邊,若是沒他,我也辦不成事!”
杜老太爺在一旁捋著長須,看著蕭懷素讚許地點頭,“這丫頭就是有股勇悍之氣,隻要決定了什麽便不管不顧的,不過還算有勇有謀,到底沒讓自己吃虧!”
蕭懷素轉向杜老太爺,輕輕眨了眨眼,“這不也是外祖父教得好!”說著又走到杜老太爺身邊,側蹲在他身旁,仰頭道:“好久沒見到外祖父了,真想您老人家,不過看著您精神這般好,我也就放心了。”
“他哪有不好的,在杜家村裏好吃好喝地住著,還萬事不愁,我看他就喜歡這份悠閑勁兒,若不是你成親,隻怕他還想不走了呢!”
杜老夫人嗔了杜老太爺一眼,這話語裏滿滿的酸味,她為了家人孫女回了京城操持促辦著,杜老太爺卻是滿滿的悠閑,怎麽想怎麽不對味。
杜老太爺卻是連連叫屈,“可憐我這把老骨頭累了那麽多年,難得歇息一陣還有人不滿,這日子我可怎麽活喔?!”說著捶胸頓足的,那模樣好不滑稽,倒是將在場眾人都給逗樂了。
杜老夫人也笑開了花,隻道:“得,您老辛苦了,這話咱們回屋說去,擱在這裏讓小輩們看著笑話你!”
杜延意夫妻對視一眼倒是抿唇笑了,劉美鳳便道:“看著祖母與祖父這般,我就想到咱們老了時候的情景,若也能像祖母這般,那也不枉做了一輩子夫妻!”
“就你這張嘴甜。”
王氏笑著嗔了劉美鳳一眼,她拉著杜延雪坐在一旁,杜延玉也挨個坐著,兩姐妹都捂著唇笑。
笑聲歇罷,杜老夫人這才問起蕭懷素及笄禮上的賓客親朋,“要請誰做這正賓,你可想好了?”
蕭懷素想了想,才道:“這及笄禮是在蕭家舉行,我大伯母自然是要主持這及笄禮,正賓嘛……”笑著轉向了王氏,“大舅母來做最適合不過,讚者就請了三表姐來當!”說著還對著杜延玉眨了眨眼。
“也行!”
杜老夫人想了想便點了頭,“不知不覺懷素都長成大姑娘,如今竟也要嫁做人婦了!”說罷轉向杜老太爺,眸中隱有淚光,“這一晃眼那麽多年過去了,怎麽我都還記得伯姝出嫁時的情景……”
提到杜伯姝,杜老太爺也微微紅了眼眶,連連擺手道:“高興的時候,不說這傷心事,不過天理循環惡有惡報,伯姝在天有靈也應該能感到寬慰了。”又轉向蕭懷素欣慰地點了點頭,“她生了個好女兒!”
*
三月二十二是杜老夫人的生辰,隻是杜家人在蘭陵也就沒有熱鬧地辦。
蕭懷素昨兒個夜裏便歇在杜家,等著杜老夫人生辰這一早便起了床,到廚房裏揉麵勾湯,做了碗色香味俱全的長壽麵給老夫人送去。
杜老夫人自然吃得滿意,連連誇讚道:“這湯味鮮美,麵條勁道,好久沒吃過我外孫女親手做的美食,這滋味就是不一樣。”
蕭懷素在一旁不依道:“那前些日子懷素還送了點心來呢,外祖母難道沒嚐臉吃上幾口?”
“哈哈,這丫頭倒和我計較上了。”
杜老夫人嗬嗬地笑著,“哪有不吃的,就是人年紀大了牙口不好,雖是軟和的也不敢貪多,哪有這麵條吃起來這般鮮美,又是熱騰騰的,若是每天都有一口麵吃,那我天天過生辰也行啊!”
“好啊,外祖母想吃,懷素天天做給您老做就是,就怕您吃到煩了,以後都不愛吃了!”
蕭懷素與杜老夫人說笑,杜延玉與杜延雪也在一旁湊聚。
王氏來得慢了一步,一進屋就笑道:“今兒個老夫人過壽,寧大人父子還專程過來給您拜壽了呢!”
“喔,人呢?”
說到寧湛,杜老夫人立馬來了精神,“還不快請進來。”
“正在老太爺那裏呢,老夫人要見外孫女婿,我這就讓人傳話去。”
王氏說罷笑著看了蕭懷素一眼,倒是讓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這個時候她可不好與寧湛再見麵,隻待成親完婚揭了紅蓋頭,他們倆人才能單獨呆一起了。
蕭懷素便找借口退下了,杜老夫人也不多留,又囑咐了她幾句,便讓她先回蕭家去。
寧湛也知道蕭懷素一早就來了,可等他到杜老夫人院子裏時,隻見得那一抹離去的纖細背影,便在一旁久久駐足。
杜延意是陪著他一道進來的,不由打趣道:“表妹夫這是看什麽看出神了?”
寧湛這才回過神來,神情自若地答道:“沒想到這裏景色還不錯,倒是比咱們那處宅院好些!”
“你少來!”
杜延意笑著一拳打在寧湛肩頭,“表妹才剛走呢,你就急著追進來了,不就是想見她一麵?這可不合禮數!”
“人不是沒見著,二表哥快別與我說笑了!”
寧湛略有些尷尬輕咳地一聲,撩了袍子便往裏行去,“快些走,老夫人還等著咱們磕頭拜壽呢!”
杜延意這才哈哈直笑,快步追了上去。
這一幕蕭懷素自然沒看到,回到蕭家後她又要準備自己的事了,蕭夫人還來與她商量明日的要穿的衣飾發簪,務必要將這場及笄禮辦得順利妥當,畢竟那麽多人看著呢,又有杜家與寧家的臉麵在裏麵,蕭夫人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到了三月二十三這一天,蕭家的宗族親眷以及蘭陵有名望的達官貴婦都來湊了熱鬧,堂中倒是一片喜氣洋洋。
蕭懷素坐在梳妝鏡前看著自己的影像,唇角微微翹了翹。
她曾經在書上讀到過,知道古代及笄便代表著成人,一頭長發,細心梳成秀美的發髻,鄭重簪上發笄羽冠,這是一種很有意義的事,不僅體現了女性的柔美,更加暗示了女子將以與男子不同的方式支撐起我們這個世界。
所以對每一個女子來說這都是人生的大事,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等著時辰一到,蕭夫人這才命丫環請出了蕭懷素,她一身簡潔的銀色繡鳶尾花長裙,束腰的銀紅色腰封兩端垂著銀色的絲絛,長發披散在身後無一飾物,麵上未施脂粉卻也清麗可人。
好多第一次見到蕭懷素的人都有些驚歎,沒想到蕭家不聲不響竟是藏了個這樣鍾靈毓秀的小美人,可惜卻是已經定了親事,再想為自家兒子求來都晚了。
蕭夫人一抬手,禮樂便緩緩湊響,帶著舒緩愉悅的音調回**在堂中。
觀禮之人都或坐或站於堂中兩側,靜靜地看著儀式的舉行,不一會兒又有丫環扶著蕭懷素去內室脫下童子服,換了一身水紅色繡著牡丹紋樣的錦繡華袍,再由正賓王氏一一為她加簪,先是木簪,爾後金簪,最後又帶上了杜老夫人特意為她挑選的金絲八寶攢珠簪。
這八寶攢珠簪的金絲拉得極細,顫顫微微的插在頭頂上,遠遠看去就像一根根精致的細線般散發出溫暖的橙色光芒,寶珠晶瑩剔透耀眼奪目,非世間凡品可比。
識眼的人便知道這金絲八寶攢珠簪隻怕價值不菲,便有說是杜老夫人為了外孫女特意定製的,找的珠寶都是上乘貨色,更不用說還請了京城裏最好的能工巧匠親自製作,雖然不至於價值連城,但也非尋常人家能夠帶得起的。
蕭懷素打扮一番後出現在眾人眼前,讚歎之聲又響成一片。
蕭夫人以主行笄禮者的身份授以蕭懷素“婦德、婦容、婦功、婦言”四德之書,申以戒辭,教之以禮,最後再由蕭懷素向蕭夫人奉上“教茶”,整個及笄禮才算完成。
寧湛一直是在外院,有些可惜他不能親眼見著蕭懷素加簪,但他能夠想像得到她美麗的模樣,聽到禮成的樂聲響起,他忍不住都攥緊了拳頭。
他等這一天等得太久了,終於……終於他的懷素長大成人了。
蕭逸海招呼著男賓們在外院開了席,其實女子及笄一般隻是親眷的男賓才來出席,隻是傳聞杜老太爺也會親臨蕭家,曾經的當朝首輔啊,少不得好些人想來沾沾光,所以蕭家外院的席桌一開就沒止住,整整擺上了四五十桌,比內院的女客都多出了不少。
蕭夫人也是忙得腳不沾地,還好有蕭懷暢回娘家來幫忙,王氏見她忙不過來,也帶著媳婦劉美鳳幫了把手,這畢竟是蕭懷素的及笄宴席,若是有哪裏不歸整不妥當總會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以後貴婦人們談起這個話題都不會說蕭夫人怎麽怎麽樣,隻會說蕭懷素的及笄禮上怎麽怎麽樣了,給有心人落下了口實。
這樣的事情王氏自然是不會讓它發生,所以倒是費了十二分的心,協助著蕭夫人把場麵給圓範了起來。
蕭懷素陪著杜老夫人用完膳,祖孫兩個倒是躲過了內院的熱鬧,往花園裏的涼亭小徑而去。
蕭懷素便將在西院裏住過的事情當笑話說給杜老夫人聽,“原本是要給我個下馬威的,沒想到我這般逆來順受地應了,倒是讓縣主好一陣吃驚,”說著笑了笑,偏頭道:“雖說是從前姨奶奶住過的院子,可內裏陳設卻是一水的楠木家私,用起來十分不錯,倒是可惜了無人知曉荒廢了那麽些年。”
“蕭家那位姨奶奶我也認識,當年的確是個知書達禮的,也不枉老侯爺一直記著她,納進家中還百般維護,也算是好命了。”
說起往事杜老夫人也是一臉的感慨,曾經杜、蕭兩家也是世交,那自然是老一輩的交情了,可老侯爺去得早,這位姨奶奶聽說也是追隨了下去,蕭老夫人對這事忌諱得很,所以在蕭家從來沒有人敢在她麵前提起。
“我去看過你祖母了,那模樣……”
杜老夫人攜了蕭懷素的手往園子深處而去,說到蕭老夫人,不禁搖了搖頭,“這輩子圖個什麽呢,臨到老了卻是那般,要是我的話隻怕……”後麵的話到底沒有說出來,可蕭懷素卻也能猜到,心頭不禁一陣黯然。
杜老夫人性子剛烈果決,隻怕真到了那個時候……
蕭懷素不由打了個顫,隻握緊了杜老夫人的手道:“外祖母才不會這樣呢,您老身子康健,為人正派,又是菩薩心腸,懷素一定天天在佛前許願,願您老人家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你這是想我做個老妖怪啊!”
杜老夫人嗬嗬地笑著,笑得眼角都流了淚,不由緩緩地閉上了眼,心裏卻在默念道:伯姝,你看到了嗎,你的女兒終於長大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