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 263 章 主意

近黃昏之時白漣漪才返回了杜家村,她這一來一回走得‘挺’急的,當真是踩著點的回來了,蕭懷素見到她時這一身的風塵還來不及洗去,連白‘色’的裙角都染了汙跡,確實有損她平日裏飄逸出塵的正麵形象。-

“有那麽趕麽,若是晚回來一天又怎麽樣,人又不會跑了?!”

蕭懷素笑著打趣白漣漪,又將季月笙還來的那隻耳環遞了過去,“可還認得這個?”

“咦?”白漣漪略微有些詫異,不禁伸手將耳環取了過來,仔細一看頗有些驚喜道:“明明那天就找不著了,怎麽就到了你的手裏?”

“喔,你是在哪裏找不著的?”

蕭懷素抿‘唇’一笑,坐下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了起來,好整以暇地看向白漣漪。

白漣漪想了想,才道:“好像就是遇到季月笙的那天,估計被我給‘弄’丟了。”

“那就對了,你這隻找不著的耳環正巧被他給撿到了,今兒個你一走他便來歸還了。”

蕭懷素留意看著白漣漪的表情,果然見著她先是一喜,接著又焉了氣似地坐了下來,無奈一笑,“怎麽這麽巧,我一走他就來了?”

這兩天白漣漪的心裏也在做著劇烈的掙紮,當然依著她的‘性’子自然會主動出擊,但蕭懷素那一番說辭卻又嚇著她了,若是她這樣的熱情讓季月笙避之不及,她今後還有什麽臉出現在他麵前?

“來日方長,你急什麽,總有機會的。”

見白漣漪有些泄氣,蕭懷素不由輕聲安慰了兩句。

“眼下又不能主動接近他,那他又不知道我是誰,你說這樣僵著算什麽?”

白漣漪癟了癟嘴,她是有些忘不了季月笙的傻樣,那樣執著的傻氣,卻又讓人無法不感動。

蕭懷素想了想,突然腦中靈光一閃,笑道:“你本來就是大夫,要不在杜家村搞個義診如何?”見白漣漪有些愕然地轉頭看來,又接著道:“村中無論男‘女’老幼都能來看診,到時候你的名氣還怕不被人知曉麽,季月笙知道你是誰了,若是他也對你有意,難保他不會主動來見你?”說罷又碰了碰白漣漪的肩膀,揶揄道:“也總比你這一頭熱來得好。”

有些事情還是要男人主動的,若是一廂情願,那就不要也罷。

季月笙雖然瞧著還是不錯,但比他優秀的男人多了去,錯過了這個,焉知道白漣漪今後不會遇到更好的。

蕭懷素是抱著這樣的想法,再說倆人又沒什麽盟約,又不是非君不嫁。

“義診?”

白漣漪秀眉輕蹙斟酌半晌,要知道她為人治病可是收入不菲的,義診這事就是白做活計不收報酬,怎麽想她都有些虧啊,這讓她微微有些掙紮猶豫。

“你就當作是為杜家村的人造福,到時候季月笙見到你這般德行高尚,怎麽會不心生敬佩之情,若是你再流‘露’出一點什麽,不是就手到擒來?”

蕭懷素又再接再厲,說到最後這事是對杜家村好,就是讓她做些貢獻她也是願意的,“到時候我就全力配合你,治病需要什麽‘藥’材都由我來出,你看可行?”

“那就好!”

有了蕭懷素的保證白漣漪咧嘴一笑,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從懷裏掏出一個黃‘色’的錦盒遞給了蕭懷素,“給我幹兒子的晶石,如今已經做成了項鏈墜子,你給他帶上保管能強身健體。”

前天倒是在杜老夫人的見證之下,白漣漪與元哥兒正式行了禮,認下了這個幹兒子,隻是她的貴重東西都放在侯府裏,這不回去一趟才取了回來。

“晶石?”

蕭懷素不禁打開了錦盒,果然見著裏麵有顆黃豆大小的晶石,外一層的晶體很是剔透閃亮,可裏麵卻是黑沉沉的一團,她也說不出這是什麽東西,若是真像白漣漪所說的能強身健體,那麽裏麵可能含有對人體有益的某種礦物質。

蕭懷素合下了錦盒,笑看向白漣漪,“你這小氣鬼都能送出這等稀有之物了,我估且便先替元哥兒收下了。”

白漣漪這丫頭哪裏都好,隻是這財‘迷’的‘性’子隻怕是下山之後才學到的,非重金重賞不治,如今能請得她出來為杜家村的百姓義診,那也算是在鐵公‘雞’身上拔‘毛’了。

“我眼下可知道了,在這世上生活,什麽都可以沒有,卻不能沒錢!”

白漣漪翹了翹‘唇’,一臉的理所當然,“再說我也是憑本事賺錢的,也沒坑誰害誰!”

“行了,我知道你的那套規矩。”蕭懷素拍了拍白漣漪的肩膀站起了身來,笑道:“那這事就這麽說定了,回頭我去安排一番,你就等著好好扮演你這神醫的角‘色’吧!”

“行,我都聽你的。”

白漣漪這才笑著點了點頭,想到她與季月笙的美好前景,她也能沉下心來做這個虧本的買賣。

蕭懷素又讓白漣漪寫下了常用的‘藥’單,又著人去府城裏買回了兩大車‘藥’材,又在杜家村裏做足了宣傳工作,於三日後在村頭開始了義診。

如蕭懷素所料,義診剛剛開始時確實有些冷清,因為誰也不敢相信那個年紀輕輕的白漣漪會有什麽高深的醫術,也是有兩個特別窮的老人家在她那裏診治了一番有了效果,又加之有杜家人的口碑在那裏,想來也不是什麽騙子之流,人們這才紛紛效仿。

杜老夫人與蕭懷素說起這事,還止不住地誇讚,“沒想到你與漣漪還有這樣的善心,倒真是咱們杜家村的福氣。”

蕭懷素在心中暗自腹誹了一陣,白漣漪的目的可不是為了造福村人,麵上卻還是笑著點頭,“能為鄉裏鄉親出點力氣也是應當,再說您們兩老還在這住著,總要與左鄰右舍和睦著相處,如今又有了這善名,誰見著您們不誇讚兩句啊?!”

“這從前得的名頭還少?你外祖父在京城時也算是叱吒風雲,如今回到這裏不也是個閑老頭……”杜老夫人說到這裏微微有些感歎,又拍了拍蕭懷素的手,“不過閑也有閑的好,活得自在!”

蕭懷素往外瞄了一眼,見著‘奶’娘正抱著元哥兒走了進來,不由笑著迎了過去,“如今您又要帶曾外孫了,怎麽閑得住?”說罷笑著從‘奶’娘手中接過了元哥兒。

“元哥兒乖,快來曾祖母這邊!”

杜老夫人一見元哥兒便樂得笑了起來,“昨兒個你外祖父還說,他將元哥兒給放在了桌案上,結果這小家夥沾了一腳的墨跡,在他的紙上蓋了好些大印,可是笑死我了!”

“還有這事,我怎麽沒聽外祖父說起?”

想像著那樣的場麵蕭懷素也有些忍俊不禁,又捏了捏元哥兒的小臉,嗔他道:“你這小調皮,你曾外祖父的書房就成了你玩樂的地方了,看我不打你的小屁股?!”說罷便要抹開元哥兒的小‘褲’衩,給他結實的一頓排頭。

“快別,那麽可愛的孩子你怎麽舍得打喲?!”

杜老夫人趕忙攔住了蕭懷素,她便趁勢收了手,本就不是真地要打元哥兒,也就是嚇嚇他罷了,見老夫人一臉心疼地將元哥兒抱在懷裏,不由笑道:“也就您們寵著他,這小家夥是越來越調皮了。”

“小孩子還是皮實些的好,若是他不好動了,指不定你又要擔心了。”

杜老夫人搖了搖頭,自顧自地與元哥兒玩鬧了起來,看著倆人在羅漢‘床’上趴著大眼對小眼,蕭懷素又止不住笑了起來。

白漣漪的義診事業進行得很是順利,雖然止不住每日的辛苦疲憊,但總算是有收獲了。

因為就在她義診的第四天,季月笙終於磨磨蹭蹭地出現了。

“他再不出來,我都快堅持不下去了。”

說到這事,白漣漪還忍不住在蕭懷素跟前叫苦,又伸出一雙蔥白‘玉’手,翻了個麵給蕭懷素看,拇指與食指處都起了繭子,“這次針都給用壞了兩包,你不知道回到侯府我給侯爺針疚時這手都在抖。”話語裏雖然有一絲埋怨懊悔,但也不能忽略那最後的甜蜜,“好在他也來了,不然的話……”哼哼兩聲,頗為不善地掃了蕭懷素一眼,總感覺是被人‘陰’了一道。

“你瞧我幹嘛,這事又沒有人‘逼’你,要得到總要有付出不是,天下可沒有白吃的午餐!”

蕭懷素笑了笑,又安慰地拍了拍白漣漪的手背,可她這笑容在白漣漪看來怎麽都有幾分幸災樂禍,隻癟了嘴道:“我可是造福了你們杜家村好些人,你得想想怎麽好好慰勞我?”

“怎麽慰勞你啊……”蕭懷素倒是認真了想了想,片刻後才眨眼道;“要不等你出嫁時我在西安府城給你買棟宅子,最好離侯府不太遠,到時候咱們也能做個好鄰居,彼此來往也便利不是?”

“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到時候可是省了一大筆呢。”

白漣漪立馬撫掌大讚,又拉了蕭懷素的手道:“還是你明白我的苦處,隻怕將來真與他在一起了,這聘禮都得我準備,眼下你慷慨解囊,倒是為我省了許多麻煩。”

“咱們姐妹倆還說這些幹嘛,再說錢財乃身外之物,我也不缺。”

蕭懷素嗬嗬地笑著,倒是換來白漣漪兩個大白眼,“知道你是個小富婆,就別在我跟前顯擺了,不勞而獲都有那麽大一筆財產,真是羨慕嫉妒死我了!”說罷頗有些不平的仰天哇哇大叫幾聲。

“歸元宗”可是個沒恒產的地方,也不可能會為‘門’下子弟的嫁娶提供什麽必要的物質經濟保障,再說白漣漪現在可是出了宗,什麽事都得靠她自己,想想她一個‘女’子也不容易,不外乎此刻這樣發泄一通。

而蕭懷素的產業自然就是她的那一筆嫁妝,還有寧湛名下的產業也‘交’給了她來一並打理著,夫妻兩個確實算是富足得很,又因為她知人善任,如今的出息倒是比從前多了不少,長年累月的存下來,當真是用不完的,多了出來也是給子‘女’將來嫁娶之用。

姐妹倆個又絮絮叨叨一陣,蕭懷素任憑白漣漪發泄夠了,又安慰調笑幾句,這才各自散了。

在杜家村住了一個來月,眼看著已經進入了十二月,天氣漸漸轉涼,蕭懷素也琢磨著該回西安府城了,總不能將自己在丈夫與公婆丟在一邊,老住在杜家村裏也是不好,即使寧湛大度,公婆也沒有說道什麽,可她自己心裏也是有那麽一杆秤的。

杜老夫人也催著蕭懷素回去,“知道你有這份孝心,可也陪著咱們兩老一個來月了,這段日子看著寧湛總是兩頭跑,又要顧著那邊的事務,又要‘抽’空來看你們母子倆,著實辛苦不是?等著過段日子我也去府城裏住住,到時候兩家人走動就更便利了。”

“那您可說真的,一定要來府城裏,可不許誑我?!”

蕭懷素倚在杜老夫人的肩膀上很是不舍,“元哥兒才剛與您熟識了些,眼下又驟然分開,這小家夥又是個沒記‘性’的,您可得早些來啊!”

“知道了。”

杜老夫人笑著點頭,“難得有你們母子在咱們身邊湊個熱鬧勁,我還舍不得與你們分開久了呢!”一頓又道:“若是你外祖父還念著這邊,也就讓他多跑跑,這老骨頭還得活動,不然真得僵了便再也動不了了。”

“我瞧著您二老身子骨健壯著呢,再說外祖父還有這麽個棋友,我瞧著他老人家日子快活著呢!”蕭懷素抬頭看向杜老夫人,她早就有些好奇,“對了外祖母,那常與外祖父下棋的是誰啊,您可知道?”

“你說這人啊,他是青山書院的老山長,從前是你外祖父的同窗,他們已是好些年沒見著了,也是偶遇之後這才打起了‘交’道,從前可是死對頭呢!”

杜老夫人說罷不由笑了起來,見蕭懷素有些不解,這才將杜老太爺與他那老友的往事說給她聽,說到回憶深處忍不住連連感慨,那樣年輕的歲月也是他們所共同經曆過的,當真是難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