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粥少

其他的夫人也都嘰嘰喳喳,小聲議論著。

正當大家圍坐在一起,期盼著見到那點心時,蔣大太太不知從何處得訊,也匆匆趕了過來。

隻見她畫著淡妝,頭上珠翠環繞,上身一件深綠色錦緞褙子,領口和袖子處還繡有大氣的白色花紋,外麵套一件深紫的比甲,下身也是同樣深紫的錦緞羅裙,麵露微笑的走了進來。

老太君沒料到,就一個點心而已,竟然將大將軍的夫人也給招了來。

寒暄了幾句,外頭卻有奴才道:“雪絨公主回府!”

於是,眾人的目光紛紛探向外頭,一個個眼中閃著光亮,恨不得立刻就嚐嚐那美味可口的點心。

隻見一襲白色的衣裙加身,雪絨公主就像從那嚴寒之地而來,周身帶著一股子冰冷味道。

大家不免被她的寒氣所震懾,紛紛拱手:“參見公主殿下!”

公主點頭,大家落座。

隻見她右手提著一個食盒,看上去也就幾塊點心的模樣,老太君見了,掃了眾人一眼,有些犯難了。

這僧多粥少,可如何分配呢!

隻見李雪絨對老太君道:“我今日去宮中討要點心,隻是那點心實在是緊俏的很,去時已經剩下不多,就帶了這麽些回來,還望老太君恕罪!”

“不怪,不怪!”老太君心裏犯嘀咕,可嘴上卻是萬萬不敢說些什麽的,隻得千恩萬謝的告別了公主,便是猶豫著如何分給眾人。

隻見張員外夫人道:“我家老夫人隻要我帶回去一盤便可,還請老太君贈與!”

朱宰相夫人卻不樂意了:“總共也就三盤,給了你。我們都空手而歸不成!”

張員外夫人卻道:“這剩下不是還有兩盤嗎?你們分便是了!”

朱宰相夫人卻是冷著一張臉,自己的相公可是宰相,這個員外夫人未免太不賞臉了。

老太君有些猶疑地看著這兩人,張老夫人一直和她交好,平日沒事便會在一起聊天,出去賞個花什麽的。

可朱老夫人的兒子可是宰相,雖然那日隻賞花會見了一麵。答應了給點心一事。但也不必為了個點心而得罪了權貴。

再看看其他眾人,皆是那日賞花會上認識之人的兒媳,這麽少的點心。如何給他們一個交代呢!

此時,她隻恨那雪絨公主太過於小氣,讓她帶些點心,就帶了這麽點兒過來。如今讓她這個老婆子跟著犯難。

大太太見了,也有些拿不定主意。這些可都是朝中大臣的夫人。一個都得罪不起。

過了一會兒,她想了個辦法,便將老太君拉到一邊,悄悄附在她耳邊道:“我們就以公主的名義。說是公主指定給誰的,這樣,其他人回去也就沒了怨言!”

老太君轉動了一下她綠豆大小的眼珠子。覺得在理。便開口道:“公主說了,這點心得來不易。就讓朱宰相夫人和張員外夫人平分了去,其他人散了吧!”

眾人原本也都在想著這點心歸誰的問題,見老太君都將公主搬出來了,也不好忤逆公主的意思,沒得到點心的眾人也都吵吵嚷嚷地悻悻而去。

然而,朱宰相夫人和那張員外夫人卻是兩眼都盯著那食盒,一種搶到寶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將食盒的三層一一擺開來,她們又是一驚。隻見三個食盒內,隻有一個裝著點心,而且還隻有那麽總共四五塊而已。

老太君的臉刷地紅了,這樣的囧事,她還是頭一回遇見。

朱宰相夫人和張員外夫人卻是沒有放手,一人挑揀了兩塊點心小心的著下人用精美的食盒裝著,剩下那一塊,二人都伸出手來,卻是都不肯放手。

張員外夫人道:“朱宰相夫人府中想必廚子手藝都非常的高超,不像我的員外府裏頭,一個個廚子都不會做美食,每日吃著吃著,就有如嚼蠟一般,不如將這塊贈與我帶回去,也好讓那廚子領教一番。”

朱宰相夫人卻是不同意,冷笑著道:“我家人多,想吃這張丸子點心的那更是多了去了,尤其是我家相公,朱宰相,他可是總讓我帶些回去,這麽點,恐怕都不夠分,員外夫人就慷慨的贈與我如何?”

二人卻都不相讓,這讓站在一旁的老太君和大太太簡直看傻了眼,隻不過是塊點心而已,誰吃不都是一樣。

突然,二人同時拿住的那塊點心從中間裂開來,變成了兩半,朱張二位夫人這才各自離去。

老太君和大太太同時舒了口氣。

話說那蔣大太太回了府,自是怒不可言,她也是聽了那周大太太的話,才去領些點心回來的,沒想到卻撲了個空。

蔣國天卻是問道:“何事如此動怒?”

蔣大太太便把今日所見之事說了出來,而且非常的生氣:“憑什麽那點心就給那朱張二位夫人,我蔣家為國做了那麽多貢獻,戰死沙場的不在少數,公主就如此的偏袒他們二人!”

蔣國天突然笑了:“我在朝中也聽大臣們議論過這張丸子點心,確實是好物。你且不要太在意,大家都沒有,你有了,人家還不定怎麽來討要呢!不吃是福!”

蔣大太太冷眼看了蔣國天一眼道:“不吃是福!你說得倒是輕鬆,你可知今日我當著那麽多夫人的麵,有多受辱嗎?”

“人家不也是好多沒得點心回去的嗎?”蔣國天安慰道。

“那不一樣!我可是蔣軍夫人,我兒蔣肖劍如今都被皇上奉為禦前大將軍了,如何能與那麽些庸婦相比!”無論蔣國天如何安慰,蔣大太太就是解不開今日的心結。

蔣國天不由得歎氣離去。

此時,恰巧許芝剛同蔣肖劍鬧了點小別扭,來這綠茵宅訴訴苦。

“大太太!”許芝一臉委屈的模樣。

蔣大太太一看她的麵容便知發生了什麽事,便問道:“和劍兒又鬧矛盾了?”

許芝點點頭。在這蔣府,也就和大太太話多一點。

“他不同我一起睡,結婚都這麽許久了,芝兒很想為蔣家誕下一個靈兒,可肖劍他就是不同我一起睡,這如何能開花結果啊?”許芝抿著唇,稍有些羞赧道。

蔣大太太將方才受的委屈立刻拋之腦後,道:“這還了得,你帶我去,我同劍兒好好說道說道。”

“是。”許芝計謀得逞,立刻訕笑著跟在蔣大太太的身後。

二人來到新房,隻見門半掩著,蔣肖劍正端坐在窗戶旁邊,手裏拿著一塊絲帕,若有所思的模樣。

突然,蔣大太太將門給推開來:“劍兒,你給我過來!”

見母親過來了,蔣肖劍忙起身道:“劍兒拜見母親!”

蔣大太太點點頭,眼神示意許芝退下。許芝有些不情願,可又無法,便隻得遵命。

窗格門關上後,蔣大太太同蔣肖劍來到裏間,在桌旁坐下。

隻聽蔣肖劍道:“母親定是為我和芝兒不同床一事而來的吧!實在是劍兒早已心有所屬,見到芝兒隻有嫌惡,實在是同床不得啊!”

見一向言辭木訥的劍兒說起此事來毫不避諱,蔣大太太倒是有些麵紅了。她好言勸道:“那個許靜婉,她已經被送入宮中,憑她的姿色,估計不出多久,恐怕就不是你這種小輩可以惦念之人了。你且好好待芝兒,好歹她也是許靜婉的妹妹,你好歹把她當親人看待,莫要冷落了她,讓她心寒!這女人嘛!你說些好聽的話,她便心花怒放了,不會處處與你做對!”

蔣肖劍垂眸,思緒似乎已經飄到了皇宮。過了半響,他才拱手道:“謝母親指教,劍兒盡量不讓母親為劍兒傷神!”

話雖如此說,可許靜婉她一日不成為別的男人的妻子,他一日不會對其少了惦念。

經蔣大太太一說,蔣肖劍果然對待芝兒要體貼了一些,這讓芝兒無比的開心,但隻一點,不與她同床而睡,許芝也選擇了容忍。

畢竟,一個人要改,是得慢慢來的。

許芝這日有些思念娘親,蔣肖劍察覺了,便立刻準她回去看望娘親幾日。許芝那高興的模樣,恨不得全府之人都與她一同慶賀。

轎子放下在花荷苑門前,許芝奔跑著到了正廳,隻見趙氏正斜靠在美人榻上,思念著她的芝兒。

“娘,我回來了!”

趙氏正在抹淚,卻聽到許芝的一聲喊,還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許芝自從回門後就沒再回來,家裏好些突然冷清下來了,讓她有些不自在。

許芝見她娘還沒回應,於是快步跑著,一下撲通一聲,趴在了她娘的美人榻旁:“娘!”

趙氏正在閉目養神,突然見到女兒笑靨如花的臉,立刻激動地坐起身來:“女兒,你來啦!”

“嗯。芝兒好想娘啊!”許芝說著,淚水便嘩嘩往下淌。

“傻女兒,你總歸是要嫁人的!有時間能回來看看娘,娘便知足了!”趙氏握著女兒的手,見原先白胖的手指如今都變得消瘦了,不由得歎氣道:“那個蔣肖劍又對你不好了吧!”

許芝這次卻是笑盈盈地道:“肖劍啊,他對我很好啊!這次就是他準我的假,讓我回來看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