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出逃
許靜婉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絲帕來,慢慢擦幹來。隻覺得那滾燙的茶水已經將她的臉給弄得火熱,隻怕是已經瘀痕一片了。
徐妃卻是看著她心中有氣,又一改往日的作風,厲聲喝道:“還不快點把地上的碎片撿起來,笨手笨腳的,究竟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
許靜婉不可置信地看著麵前的徐妃,她當真是原先那個願意同張生過那質樸的鄉村生活的善良女子大婉嗎?
許靜婉蹲下身,素手一邊撿拾著那些摔碎的茶碗片兒,一邊神思著徐妃的變化。
突然,一片茶碗片兒割傷了手指,那白皙的指尖瞬間滴出殷紅的血來。
黛珠看了都忍不住驚訝了一下,正準備上前去幫她打掃,卻被徐妃給叫住了:“你無需幫忙!”虎目一睜,又瞪向許靜婉道:“還不快點把這裏收拾幹淨,愣著幹什麽!”
許靜婉於是起身,打算去拿笤帚來掃,卻被徐妃一把將笤帚拿了去,扔出好遠。
“就用手撿!”徐妃似乎就是刻意要與許靜婉為難。
待她將地上那些茶碗碎末弄完,手上已經紮滿了細碎的玻璃渣滓,鮮血布滿兩隻手,血淋淋的,頗為嚇人。
“你下去吧!”徐妃揮一揮袍袖,似有些厭煩看到許靜婉那張臉。
“是。”許靜婉離去。
“皇上駕到!”門外公公高聲喊道。
皇上大步走了進來,見隻有徐妃一人坐在羅漢**,便有些好奇的問道:“怎麽隻有你一個,許靜婉那個丫頭哪裏去了?”
“皇上是來臣妾這兒吃晚飯的吧!黛珠,趕緊吩咐下麵廚子備飯。”徐妃看見皇上來了。一臉的喜色,可是卻沒有回答皇上的問題。
果然,皇上眸色一沉,看著徐妃道:“婉丫頭哪裏去了?”
徐妃心中將許靜婉罵了千萬遍,可麵上卻含笑道:“婉丫頭今日沒有挑中夫婿,正回房休息呢!難得皇上掛念!”
“哦,原是這樣。休息一下也好!”
皇上和徐妃一起用餐。其間未說一字。飯後,皇上站起身,便要走:“突然想起我禦書房那邊還有事要處理。今夜就不在此宿了。”
徐妃一聽,起身相送。
許靜婉此時正在屋內繡著一個荷包,可能是白日的事情,讓她一直心緒不寧。她便想出用這種方式來給穩定自己的雜亂思緒。
這個荷包上麵繡著一對鴛鴦。原本是打算如果自己出嫁了,便贈與自己的。如今。好像也沒那個必要去繼續繡了,但看著那鴛鴦隻有孤單單的一隻,好不寂寞,她便拿起針線。慢慢地給另外一隻也繡上去。
一盞小燈燃著,燭火不時地隨風搖曳,突然。門被推開來,燭火猛烈地晃**了一下。又恢複熊熊燃燒的模樣。
隻見徐妃猛然走了過來,用力一扯,將許靜婉手上繡著的鴛鴦圖案給摔在了地上:“你個狐媚子,這個時候還想著勾引皇上!”
許靜婉看著自己精心繡了好些日子的鴛鴦就這麽被徐妃踩在腳下,頓時心痛不已,立即跪在地上,想要將那荷包給撿起來。
可手剛剛伸出去,卻被徐妃用力一踩,隻見她那繡著牡丹祥雲的繡花鞋底不停地在她的手腕上碾壓著,許靜婉痛的差點叫出聲來,可還是死死地抿嘴忍住了。
“黛珠,給我掌嘴!”徐妃突然一抬腳,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厲聲道。
“是。”黛珠瞪眼看著許靜婉,心知徐妃如今對她已經沒有姐妹情誼了,便將袖子挽起,狠命地扇了下去。
突然,一隻手擒住了黛珠的胳臂,隻見許靜婉赤紅著雙眼,看著黛珠。黛珠被那目光所震懾,一時竟有些害怕,許靜婉會站起身來,將自己痛打一頓。
“反了你,膽敢忤逆犯上!”徐妃叫囂著,全然沒了原先的柔弱。
她抬起手來,衝許靜婉的臉上用力的摑了一掌。
五道紅紅的手痕,打掉了姐妹間的情誼,也打掉了許靜婉繼續待在這玉華宮的想法。
隻見許靜婉抬起頭來,眼中噙著淚:“大婉,我們從此以後,互不相欠!這一巴掌,是還你那日在蔣府維護我之恩!”
許靜婉說著,便轉身收拾東西,將原本就不多的行禮用布包係好,背在肩上,告辭離去。
黛珠意欲攔阻,卻被徐妃給揮手攔住了:“讓她去吧!”
說完,兩行熱淚滾落下來,徐妃搖了搖頭,嘴裏喃喃道:“如今,我便真的是一個朋友也沒有了!”
王府裏,王舒俊回到自己的書房,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突然,外麵下人們傳聖旨來了,王舒俊趕忙出來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王駙馬對雪絨公主行為不端,得隴望蜀,即日起,將其貶為庶民,其全部家財收歸國庫。”
老太君聽到此消息,立刻背過氣去。大太太急忙吩咐下人將老太君送回房裏,請醫師來看。
王舒俊隻覺雙腿無力,慢慢**到老太君的慈念堂,隻聽裏麵一片嗚咽之聲。
大太太一身灰褐色的錦服,頭上帶著白色的孝布,跪在前麵哽咽著。王舒俊立刻快走幾步,跪倒在床前,伸手朝自己麵上打了去:“是孫兒的不是,奶奶您別走,別離開孫兒!”
“你還來作甚?不是不要我們這兩個老的了嗎?”大太太厲聲喝道,吩咐下人將王舒俊給趕了出去。
王舒俊伸手握住老太君的那根滿是皺紋的老手,在臉龐輕輕摩挲著:“奶奶,孫兒不孝!”
“娘,跟我走吧!”王舒俊拉住大太太的手,可卻是被重重的甩開來,啪的一巴掌打在他臉上:“你若是還有些良心,就好好將老太君給安葬了!”
王舒俊垂下頭,狠狠地點了點頭。
許靜婉從宮裏偷跑出來,卻發現徐妃似乎沒有派人來追捕她。
她憑借過人的輕功趁夜跳出宮外,一路上疾步走著,找了一家客棧落腳。
因為自己這次出來,還不確定是否真的有人跟蹤,因此,她隻好找了個不顯眼的客棧,暫且住下。
付了銀子,她便來到客棧的廂房。房內倒是寬敞,穿過花廳,便來到居室。雖然裝潢普通,可卻很幹淨。
許靜婉看著入眼的擺設,目光落在牆上的一副畫上。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
畫麵畫著的是蜻蜓與荷花圖,旁邊附著這一句耳熟能詳的詩句。
許靜婉將行禮放在桌上,一直坐在那裏,端詳了好久,猛然間發現那字跡下麵的一個梅花狀的墨痕。
這不是當初在王府時,王舒俊依照她原先脫口而出的這句詩,而寫下來的詩句嗎?雖然早已不是很清楚這字跡是否就是王舒俊所寫,但那和自己臉上的梅花胎記很像的墨痕卻是鐵證。
此畫應當就是當年的那一副!
可這畫作不是應該擺放在王舒俊的書房牆壁上嗎?如何會移花接木一般給弄到這區區一個偏僻的客棧來了。
許靜婉這麽想著,就覺著這個客棧很不一般,一整夜,她都處於半清醒的狀態,不敢熟睡,唯恐中途會有人闖了進來。
可一整夜,幾乎都沒有多大的動靜。許靜婉從**坐起,暗暗覺著自己定是多心了。
她拿起桌上的包袱,正打算離去,可開門的一霎那,門口猛然間站著四名壯漢。
他們一個個身材粗壯,滿臉流油,那濃密的胡須幾乎就把嘴巴給遮蓋住了,看不清麵上的表情。
許靜婉心中暗叫不好,果然進了賊窩。
麵前四個壯漢卻是早已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其中一個恬不知恥地開口道:“小娘子,哪裏去啊?不如陪爺們幾個玩玩!”
許靜婉嘴角勾起一笑:“好啊!”
頓時,她的一雙腿如雨點般落在四個男人**的胸口上亂踢著,然後一個後空翻,她輕而易舉地從二樓跳了下去。
一隻手撐了撐地麵,她再次起身,快步朝門口的方向跑去。
那樓上的壯漢被她給踢倒,見她跑了,立刻有人爬起來,衝著下麵的同夥道:“別讓她跑了!快攔住她!”
許靜婉衝上大街,因為此地比較偏僻,所以行人較少。許靜婉一路狂奔著,身後是那些壞人的叫喊聲:“給我站住!”
突然,迎麵一個轎子朝這邊過來,許靜婉輕輕一躍,雙腳在右邊的牆壁上踏了幾步,然後便似箭一般射入了轎子裏。
裏麵一個女孩被嚇了一跳,剛準備叫出聲,卻被捂住了嘴巴。
外麵聽得那幾個壯漢叫喊:“停轎,快停轎!”
可轎子兩旁的護衛卻是紛紛亮出了明晃晃的長劍,前麵管家道:“我乃周府的管家,我們家老爺的千金今日出來遊玩,擋路者死!”
四名壯漢許是聽過周府的名號,紛紛轉身,落荒而逃。
許靜婉透過那轎簾看著那些人漸漸遠去,這才慢慢鬆開捂住那女孩的手,將麵前的紗巾摘了下來。
與料想的不同,女孩大口大口的喘過氣後,沒有立即叫來侍衛,而是驚訝地抬起她亮晶晶的雙眸道:“小婉姐姐!”()
ps:ps:大年初一頭一天,家家戶戶去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