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氏道：“世子妃還真是想象力豐富，僅憑一個荷包就斷定春紅是被人下毒，再被人投井，自殺變為他殺，還有證據嗎？”
顧明秀道：“四老爺，您還打算讓她們押著我嗎？”
沈四爺揮手，婆子放開顧明秀。
而權時此時已然從牛全的身上搜到了一對手鐲，一枝金發簪，與顧明秀說的正好對得上。
“我當然還有證據，四老爺請您過來看，這口井壁的周圍長滿青苔，春紅若是自己跳井自盡，人在瀕之際，不過死誌有多堅強，本能的全在最後一瞬求生，她的手會四處亂抓，指甲裏定然會留下青苔和泥沙，可春紅的十根手指甲都幹幹淨淨，甚至連塗上的丹蔻都未有半點破損，您若不信，可隨我去查驗春紅的屍體。”
沈四爺道：“好，去看看。”
謝氏想阻止，卻不知該用什麽法子。
一行人又回到存放屍體的亭子，顧明秀帶上手套，將春紅的手指甲展現給沈四爺看。
沈四爺眼中露出讚賞之色，點頭道：“不錯，確實如此，這能說明什麽？”
“說明春紅並不是在清醒狀態下跳下井的。”
謝氏道：“就憑指甲裏有沒有青苔和泥沙，就能證明春紅不是自殺？或許她為了狀膽，在跳井之前喝了大量酒呢？”
顧明秀道：“姨娘在說笑呢？若是她喝醉了再去跳進，第一，她穿過東院那片枯草地時，衣服會有很多被草和樹枝勾破的痕跡，但你們看，春紅的衣服隻在衣袖處有一兩處破痕，反而裙擺處完好無損，這不合邏輯，再者，喝了酒，她身上會有酒味，可惜，事實是沒有。還有，你們看她的臉，呈淡淡的烏青色，說明是中毒的跡像。”
她一邊說，一邊用銀針插進春紅的皮膚，銀針卻沒有變色。
謝氏象是抓到救命稻草：“你說的中毒？為何銀針沒有變色？”
顧明秀道：“莫急，權叔，您該知道如何檢驗是不是中毒吧。”
權叔點頭：“不錯，世子爺教過的，有的毒，銀針也不一定能試出，不過，加了這個後，就可以了。”
謝氏道：“保不齊這裏麵裝的就是毒藥。”
權叔道：“還真不是，不然可以讓他喝喝試試。”
說著權叔就拿著小藥瓶往牛全嘴裏灌，牛全嚇得魂都沒了，大叫：“我說，我說，我去背春紅時，她已經暈了，昏昏沉沉的沒意識。”
顧明秀：“誰叫你去的？”
牛全睃了謝氏一眼。
謝氏冷冷的斜睨著他。
“是……”牛全看似忠厚的眼睛四下亂轉著。
謝氏道：“定是他見春紅心情不好，借故接近，用藥迷暈了她，然後見財起意，偷了春紅的東西，再將她投入井中殺死。”
牛全大急:“不是，小的沒有，不是小的……”
“喲，這兒好熱鬧啊，發生什麽事了？”姚氏帶著個小丫環過來，笑道。
“這個賊子，害了春紅，還陷害世子妃。”謝氏道。
姚氏皺眉：“牛全，你平素好賭品性不良也就罷了，怎麽還幹起殺人越貨的勾當呢？前兒你老子娘還求到我這兒來，說要給你換個差事，我想著，你也老大不小了，又沒娶房媳婦，打算考慮考慮，讓你多掙點錢，拿回家養弟妹和老娘，哪知你……唉，真是稀泥扶不上牆，二娘，他不是咱院裏的人，該如何處置，正好四老爺也在，要不，受冤的是世子妃，人交給她，讓她出出氣吧。”
牛全眼睛通紅地看向姚氏身後的小丫環，那小環眼淚都出來了，牛全向她搖頭，又走到姚氏跟前磕頭道：“是奴才不好，奴才無藥可救，還請大少奶奶可憐奴才的老子娘和弟妹，多多照看一二，奴才……認罪，認罰。”
這戲演得也太拙劣了吧！
當人家是傻子，隨隨便便就能唬弄？
那小丫環明顯就與牛全有關係，保不齊就是姚氏口中的‘妹妹’，以親人威脅，讓他頂罪，真正的幕後就要以輕鬆開脫。
已經不是第一回了，沈逸夏進宮這麽久還沒消息，不知邊關戰況如何，還有他的身體，蠱毒至今未除……
若再一味忍讓縱容，這些人還真當自己是泥做的好拿捏。
“四老爺，您覺著呢？”顧明秀不急不躁地問道。
沈四爺當然也看出了些端倪，但這是國公府的事，他也不好深究。
“既然牛全已然認罪，世子妃可以自行處置他。”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牛全，你不僅殺了人，你還敢汙陷主子，這件事，不能就這樣輕易放過，否則，以後阿貓阿狗都不拿本世子妃當一回事，想殺本世子妃屋裏的人就殺，想害本世子妃就害，這還了得？”顧明秀冷聲道。
牛全的臉刹時慘白。
“權叔，對這種人，你應該是有法子吧，要不，先斷他十根手指？”顧明秀道。
權叔道：“好！”說著，拿出一柄鋒利的小刀來，捏起牛全的一根手指，慢慢切下。
“啊——”牛全沒叫，小丫環失聲尖叫起來。
她大眼裏滿是擔痛與懼意。
姚氏道：“不好意思，她還是個孩子，這種血腥的事，就不要看了，我先走了。”
說著就要帶著那小丫環走。
顧明秀道：“大嫂來都來了，還是等行為刑再走吧。”
姚氏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幹笑道：“我還有事呢……”
顧明秀道：“要走也行，不過，今天就隻切牛全一根手指，等明兒再切一根，對了，權叔，世子爺應該給你留了不少蝕肉粉吧，記得灑在牛全的傷口上，就是那種能讓傷口潰爛化膿。我倒要看看，牛全的骨頭有多硬，什麽時候肯說出真相。”
沈四爺倒抽一口涼氣，這世子妃才十五六，不僅有過人的膽色，心思縝密細致，還如此……狠辣！難怪眼高於頂的世子爺會看中她，非要娶她為妻。
“世子妃……”沈四爺輕咳一聲道：“都是一個府裏的人，我看……”
“四老爺，剛才押我去關樊籠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