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秋道:“不睡怎麽辦?出了這麽大的事,跟我有關係嗎?你們平素有事可找我商議過?平素那些愛拿主意愛作主的人呢?一個兩個都在哪兒?怎麽出事了倒讓我來管了?好笑。”

齊老太君大怒:“你這是什麽態度?你爹和你大哥都在邊關,阿夏進宮了,情況不明,現在隻有你是這個家裏的男子,你不管事誰管?”

沈逸秋道:“我管?我說的話有人聽嗎?”

齊老太君道:“聽不聽是別人的事,管不管,說不說,是你的事。”

沈逸秋道:“那有什麽必要說?沒得說錯了又怪我,我這身上的傷還沒好呐,還是算了吧。”

說著又要走。

齊老太君道:“你且說說,說錯了不怪你。”

沈逸秋道:“好啊,可是您說的,以我的意思,這事是公主殿下惹出來的,她平素可不住咱府裏,為啥她惹的事,要咱們去擔?不如趁早兒,把家分了吧,長房是長房,二房是二房,長房惹的禍事,莫讓二房來擔。”

齊老太君沒料到,他竟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怒道:“分家?也虧得你說得出,這些年若沒有公主殿下,你們有現在的日子嗎?你成天遊手好閑不務正業,在軍營裏也隻是混個小小百戶當當,吃穿用度哪一樣不是府裏的?府裏的開支又大多由公主殿下撥銀子,你怎麽能……”

“祖母好象忘了,若沒有殿下,我娘就是正室嫡妻,我就是嫡子,而不是現在,是個庶出,就因為這個庶子,我在哪都遭人白眼,被人瞧不起,如今又因為她個人的衝動犯下大事,卻讓我們一起跟著杠,憑什麽?”

齊老太君道:“她是為了救你父親,你這個白眼狼,自從你父親出事到現在,你可有為他擔心過?可有想過要去營救,如今你大娘去救人,你竟說她連累你,我真是……真是看走了眼,虧以前還那麽疼你。”

沈逸秋道:“父要是沙場老將了,他一個督軍,幹嘛要幹主帥的事,坐在營帳裏拿拿主意發發號司令就好了,幹嘛要去黑風峽那麽危險的地方?一把年紀的人了,憑白被人耍,如今折在了黑風峽,去救有用麽?保不齊早死了,殿下就該為大局著想,多想想我們這幾個子嗣,她可是皇上的親姐姐,有她在,皇上就不會對國公府如何,可如今她逆天犯上,讓滿府的老小失去庇佑,還帶來禍事,那就是她自私,她的錯。您不是常教我們,錯便是錯,對便是對,不能因為對方的身份地位不同,就將就,把錯的看成對的。”

他滔滔不絕,滿嘴歪理,齊老太君氣得直搖頭:“走吧,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

沈逸秋道:“本就是要走,不是您非留麽?留著您又嫌棄,看,做人真難。”

轉身往外走時,故間撞了顧明秀一下:“二嫂,你說是吧,做人真難。”

顧明秀沒拿正眼瞧他。

沈逸秋並非表麵的吊兒郎當,也並非表麵的紈絝,第一次與他交手,顧明秀知道他的本事,武功極高,雖比不上權叔,但相信考個武探花不在話下,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他看似漠不關心,實則看不出有半點慌亂,恐懼,象是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出似的,比起女眷要沉穩鎮定得多。

一開口就提分家,這個時候就算分了,難道就能保全他自己嗎?

顧明秀很疑惑。

屋裏隻剩下顧明秀和姚氏,齊老太君道:“你們兩個是咱家裏的孫兒媳,如今男人們都不在,你們兩個得想想辦法,拿拿主意。”

姚氏道:“您這話說得,我們是晚輩,要拿主意也是您這個老祖宗啊,再不行也得是二娘三娘她們,我們不行。”

齊老太君道:“我老了,外頭究竟發生了什麽,一概不知,隻知道是公主殿下拿了兵符,可她為什麽要拿兵符?難道是皇上不願意派人去救國公爺嗎?還有阿夏,他好歹得勸著點公主啊,怎麽能由著她的性子來,年輕的時候任性妄為,出了什麽事,她自己一個人擔著,可現在是一大家子,上百號人呐。”

老太君一邊說一邊哭,抱怨著。

顧明秀道:“殿下與您與是二十幾上的婆媳了,她為人處事是什麽樣兒,您心裏應該清楚,若不是到了萬不得已,她又怎麽可能去做這種事,肯定是國公爺那邊……”

“我覺著阿秋說得對,若公公那裏真出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殿下應該沉住氣,守在家裏,為救公公一個人,讓一大家子人擔驚受怕,甚至受連累,確實不智,應該為大局著想。”姚氏也道。

這一次齊老太君沒有反駁,不住地抹著眼淚。

顧明秀冷笑:“大嫂這話很沒道理,邊關到底出了什麽事,你我都一無所知,以前隻的說是公公被困,如果隻是被困,辦法多得是,殿下那麽明慧的人,怎麽會鋌而走險?到了逼她偷兵符的地步,定是比被困更嚴重,可能嚴重到會讓整個英國公府毀滅,所以,她才孤注一擲,親自領兵去邊關求國公爺,或者說,弄清事情的真相。”

這一點,齊老太君和姚氏倒沒想到,臉色更加蒼白,齊老太君一把握住顧明秀的手:“阿秀,你是不是聽說了什麽?阿權與阿夏肯定有法子通信,是不是阿夏說過什麽?”

顧明秀搖頭道:“沒有,我同您一樣,也隻知道殿下偷拿了兵符,皇上震怒,所以才圍住了國公府。”

“那你哥不是新科狀元嗎?是不是他送消息進來了?”姚氏道。

“那你還是姚家人呢,你伯父不正在邊關為帥麽?國公爺出了什麽事,你伯父應該最清楚,消息肯定也傳到你家了,不如你想法子打聽打聽?”

姚氏吱唔道:“我……不是出不去嘛,圍得跟水桶似的,水泄不通,誰有法子傳遞消息啊。”

“皇上隻讓人圍住了國公府,並沒有采取進一步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