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驚訝地望著她，嘴角卻滑過一絲欣慰：“你二嫂是個有擔當的好女子，真能跟了她，倒是你的福氣。”
說話間，齊老太太又派了身邊的婆子來，見到楊氏，麵色很是不善：“三夫人怎麽還在這裏閑話呢？老太君讓你叫人呢。”
楊氏正要解釋，沈驚鳳道：“我娘如何做，還容不得你一個下人囉嗦，她又不是誰跟前聽使喚的。”
那媽媽臉色一沉道：“喲，大小姐這幾日在府裏風光得很呢，怎麽著？有人撐腰了嗎？別忘了，老太君才是這個府裏的主子。”
沈驚鳳翻了個白眼，正要繼續懟她，被楊氏拉住。
就見沈逸夏抱著顧明秀從屋裏出來。
那媽媽忙上前行禮，語氣卻是不善：“世子爺可算回來了，老太君請您過去問話呢。”
沈逸夏將顧明秀放在躺椅上，荊娘搬了被子給她蓋上，顧明秀躺著曬太陽。
沈逸夏道：“沒瞧見世子妃還病著嗎？她有話來問就是。”
那媽媽一臉震驚：“世子爺也是熟讀聖賢書的，長輩令不可推的道理還是懂得的吧，您是晚輩，回來後就該過去給老太君請安才是。”
沈逸夏眼皮都沒抬：“沒空，小五，送客。”
沈四明極討厭這位媽媽，平素仗著老太君在府裏沒少作威作福，甚至都不太拿自己和沈驚鳳當主子，沒少挨她喝斥，難得沈逸夏不也喜歡，便往前一站道：“走吧，曹媽媽，別吵著我二嫂曬太陽。”
曹媽媽覺得很沒麵子，罵罵咧咧道：“五少爺怎地越發沒規矩了，老奴再怎麽也是老太君跟前的人，又是府中老人，小孩子家家的，一點禮貌也沒有。”
顧明秀聽得聒噪，皺眉道：“相公，哪來的蒼蠅嗡嗡的，好吵。”
聲音剛落，曹媽媽就挨了三記嘴巴子。
當然，不是沈逸夏動的手。
權叔站在原地似乎也沒怎麽動，但沈驚鳳和沈四明剛才感覺到有陣龍卷風在周遭經過。
曹媽媽被打落一顆牙齒，臉當時就腫了，吐出血牙眼淚都出來了，大哭：“你……”
權叔道：“還吵，嫌命長嗎？”
曹媽媽強忍淚水，捂著臉一臉怨憤地走了。
剛到暖閣外，就遇見正被丫環扶著蹣跚而來的謝氏，如見了親人般撲過去：“二夫人，二夫人，您可要為老奴做主啊。”
謝氏臉色還很蒼白，王守仁對她下了狠手，休養了好幾天才能起床，傷還未好，卻不知為何著急往暖閣來。
聞言皺眉道“出了何事？”
沈驚風帶著沈四明正好也跟著出來，見此頓在原地，一陣心慌，怎麽二夫人來了，二嫂怕是又不得清靜了，謝氏往素最孝順老太君，又極不喜歡顧明秀……
“您看老奴的臉，世子妃讓人打的。”曹媽媽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道。
“好端端的，為何要打你？”謝氏沉聲道損。
“老奴冤啊，老太君知道世子爺回了，讓老奴請人，人沒去，還打了老奴一頓，嗚嗚嗚……”曹媽媽哭得很傷心。
謝氏：“嗯！”
然後往前走。
曹媽媽大喜，悄麽兮兮地跟在後麵，以謝氏的尿性，以前隻愁抓不到顧氏的把柄，今兒算送了個最好的理由，肯定又要鬧騰一翻。
謝氏臉色極難看，沈驚鳳和沈四明嚇得轉身往回跑，沈四明腿腳快，一溜煙進了院子，緊張道：“二夫人來了，曹媽媽剛告狀說二嫂打了她。”
顧明秀懶懶躺著，由沈逸夏給她探脈。
“嗯，好很多了，再吃幾劑藥調理調理。”
一聽吃藥顧明秀就皺眉：“能不吃麽？”
“不能！”沈逸夏附近她耳邊：“調理好，咱們還要生孩子呢。”
他說得暖昧，熱熱呼吸和鼻間在她頸間輕掃，癢癢的熱熱的，酥酥麻麻，顧明秀臉頓時紅了，沈驚鳳和沈四明還在呢，這廝還真是……
沈四明不明白為何二哥不當一回事，當著他的麵親二嫂，站在他的方位，沈逸夏就是在親顧明秀，雙手捂住眼睛，忍不住又好奇想看，沈驚鳳拎著他的後領子拖了出去。
正好碰到走來的謝氏，二人互看一眼，草草行了一禮。
謝氏點點頭對沈四明道：“你娘真跑了？”
沈四明才平複的悲傷一下子又被勾出，眼淚立即在眼眶裏打轉。
“哭什麽？她既不要你，為這種人哭沒必要，不值當，一大家子還養不活你嗎？放心，餓不死你。”
沈四明素來懼她，抿著嘴吸著鼻子，強忍著不讓自己哭。
沈逸夏扶著顧明秀正要起身，謝氏擺手，對顧明秀道：“我就是來看看，知道你沒死就放心了。”
沈逸夏道：“二娘還健在呢，阿秀這麽年輕怎麽會死。”
謝氏道：“很好，記得養好身子，跟我鬥，身子太弱可杠不住？”
沈逸夏臉色一冷，正要回擊，顧明秀扯扯他的衣袖道：“二娘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將養，方才相公說了，我們還要生孩子呢。”
謝氏道：“嗯，生孩子好，多生幾個，我閑得很，有孩子更好辦事。”
一直冷著臉，說話也極不中聽，沈家四兄妹臉色都不好看，沈驚鳳忍了又忍，沈逸夏更是想要趕人，顧明秀卻道：“姨娘也要好好將養身子才行，以後有了孩子，家裏有老人幫著看著，我們偶爾出個門子也放心。”
謝氏冷厲的臉色終於有些緩和，嘴角露出一絲譏笑：“我自個兒的孫都懶得看，給你看人，真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
顧明秀笑道：“日頭大，姨娘要不要坐下歇會兒喝口茶？”
謝氏看了看院子，指了指桂花樹下：“我坐這兒，有點太陽，又不太曬。”
小丫頭搬了凳子過來，顧明秀道：“加個坐墊，別硌著姨娘。”
謝氏那日受傷極重，尤其後背和臀部，就算養了些時日，也還沒完全好。
謝氏看了顧明秀一眼，又打量眼四周，對沈驚鳳道：“大廚房裏的那幾個人呢？你跟孫媽媽去，把人都召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