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這件事,舅舅會有定奪的,您就別摻合。”

“你舅舅當然不會答應,我昨兒個去了他家,他是一百個不同意,盧家現來不愛尚公主,郡主也不行。”

顧明秀為清河和盧雲楓兩個捏了把汗,再深的感情,或一樁婚事遭到雙方父母反對,想要再一起,還真是難上加難。

顧炫暉回來,顧明秀便沒與盧氏繼續這個話題。

顧炫暉告訴顧明秀:“宮裏有消息出來,你們去翼州的第二天,夏紫鳶終於咽下最後一口氣,花嬤嬤為她買了口薄棺,如今早就下葬了。”

“就是不知道她說的太監是哪個宮裏的,得找到這個人。”

顧炫暉道:“這事還得阿夏出麵,他是你相公,總不能讓你白白受這麽多欺負吧。”

顧明秀相信沈逸夏已經在著手查了,隻是還沒結果罷了。

顧炫暉又道:“外頭在傳,說你不孝,氣得老太君中瘋病倒,而且,老太君的病,很有可能是人為的。”

顧明秀道:“人為?這是何意?我幾時氣她了?”

“聽說太醫診過,老太太是中毒。”顧炫暉道。

“中毒啊,她孫子可是解毒高手,太醫能瞧得出來的毒,他能瞧不出來?我一內宅婦人,能知道什麽,愛說不說。”顧明秀道。

顧炫暉道:“你能這麽想是好是,可是,眾口爍金,你當知其中可怕,還有,那幕後之人明知老太君病情有異,不向稟明皇帝,卻在外頭製造謠言,可能知道皇帝就算知道,也不會將妹夫如何,再則,先造勢,英國公要回府了,他還沒有見過你,未見麵便聽聞對你不利的謠言,給你以後在英國公府的日子添麻煩,這也是他的目的。”

“多謝大舅哥提醒,此事我心中有數,不會讓阿秀難做。”正好沈逸夏出現,回道。

顧炫暉巴不得他聽見,點頭道:“最好如此,阿秀嫁給你後,受了不少苦,我可不想她又遭到非議與不公正對待。”

沈逸夏道:“放心吧,父親不至於那麽糊塗。”

顧明秀提起夏紫鳶,沈逸夏道:“她的事,我已經知道了,已經著人將她的墳遷至藥師穀,我雖討厭她,但師父所托我沒辦到,心中有些愧意,這算是為師父做的最後一件事吧。”

顧明秀道:“應該如此,人死如燈滅,在世種種都已煙消雲散,我也不會與一個死人計較。”

沈逸夏道:“就知道我家娘子通情達理。”

顧明秀瞪他:“油嘴滑舌。”

“隻有你知道我的嘴油,舌滑!”他湊近她,在耳邊輕輕吹了口氣道。

顧明秀滿臉通紅,這家夥,還真是越來越……

回英國公府沒多久,暗衛便傳來消息,王守仁辦案效率很快,凶手找到了,竟是樊萬鈞的親外甥,姚國舅的小兒子姚世誠。

沈逸夏一點也不驚訝,顧明秀道:“莫非你猜到了?難道那姚世誠的性子你也清楚?”

沈逸夏道:“一個小屁孩子,誰清楚他啊,不過以前有一次大嫂回娘家,回來後眼睛哭得紅腫,大哥正好也在府裏,問她,原來是被家中的弟弟欺負了,後來春紅告訴我,大嫂隻是回娘家時,一時沒看見樊夫人,沒來得及行禮,便被這個弟弟給打了一耳光。”

顧明秀怔住:“隻為這一點小事,就打已經出嫁的姐姐?”

沈逸夏點頭:“大嫂原也是庶出,其母在家地位不高,是個不太受砣的妾室,以前在家肯定也沒少挨欺負,嫁過來之後,大哥待她倒是極好,隻是常年不在家,在邊關,夫妻兩地分居,姨娘又是個強勢的,所以大嫂在府上的日子也過得並不是很舒心。”

“姚世誠為何要殺自己的大舅呢?難道也是因為樊萬鈞對姚樊氏不敬嗎?”顧明秀不解地問。

沈逸夏搖頭:“這個就不得而知了,不過,肯定也姚樊氏有關。”

國舅府,姚樊氏如同被定住,當大理寺的人闖進府來,抓走姚世誠時,她雖然驚訝,卻也沒太大反應。

樊萬鈞剛死的時候,憤怒,傷心,恨不能將凶手千刀萬剮,也想過很多種可能,猜測凶手究竟是誰,為什麽要殺萬鈞,等到結果出來,又一點也不意外,自己生的兒子,哪有不知道性子的,真是造孽呀,世誠,你怎麽能殺你的親大舅呢?

樊家人還都在牢裏等著她和樊萬鈞去救,這兩日,她都不敢去牢中探望父母親人,生怕他們會問到萬鈞,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傷心,會忍不住將萬鈞的死訊說漏嘴。

“夫人,您吃點東西吧,都兩天了,這樣不吃不喝,會熬不住,傷害身體的。”丫環過來擔心地勸道。

姚樊氏無動於衷,象沒聽見一樣。

丫環歎了口氣,請來奶娘,奶娘年紀大了,六十多歲的樣子,早沒在跟前服侍,就在外頭榮養著,也是擔心她和住進來:“夫人,您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牢裏的侯爺和太太著想,還有大爺,二爺呢,國舅爺已經在路上了,您若病了,可怎麽辦啊,一大家子都指望著您呢。”

姚樊氏終於有了點反應:“可有人去過大理寺,三少爺沒受罪吧。”

丫環道:“管家去了,使了銀子,可是……”

姚樊氏皺眉:“可是什麽?”

“大理寺的官員說,這個案子是靜王在盯著的,皇上也很關注,他們不敢徇私。”

“誰讓他們徇私了,隻是讓我兒在牢中日子過得好一點,該如何叛,我姚家並未有太多意見,一切按國法辦事。”姚樊氏道。

奶娘聽得心疼:“怎麽能按國法辦?那三少爺豈不是……那可是您的親骨肉,夫人於心何忍啊。”

姚樊氏大哭:“我能怎麽辦?我說把我兒子放回來,行得通嗎?我說話有用嗎?”

奶娘擁住她:“哭吧,哭出來就好,別悶在心裏,會悶出病來。”

姚樊氏狠哭了一場,管家進來道:“牢裏送了信過來,說是要送點棉被棉衣進去,老太太和老爺子身子不好,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