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姐終於嚶嚶地哭了起來。
“你不是太子妃殿下的妹妹麽？太子妃姓王，我叫你王小姐……”
“我是表妹，難道因為我隻是太子妃的表妹就好欺負一些麽？你們……你們……”
顧明秀心想，我一沒強你，而沒調戲你，我幹嘛了？挖你家祖墳了？
她的哭聲成功引來了樓裏的客人，有好幾個都是世家公子，不認得顧明秀，卻認得沈驚鳳，更認得秦小姐。
“怎麽了？秦小姐？”其中一個，正是王守仁的兒子，王家始終對英國公府心存芥蒂，王家公子又心儀這位秦小姐，自然替她說話。
“她們欺負我家小姐。”丫環惡人先告狀。
“沈小姐，英國公府的庶小姐，好大的派頭啊，連秦家小姐也欺負，也是啊，你二哥沈逸夏如今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你沒父勢可仗，就仗兄勢，哼，如此潑皮囂張，也難怪一把年紀了嫁不出去。”那王家公子心疼姐姐早逝，更心疼萬家的家財，說話極盡刻薄。
年紀和婚事是沈驚鳳不能言及的傷，當眾如此羞辱，頓時氣得臉色發白，眼睛發紅，可這種事情，在種場合，越與他理論，越顯得落了下乘。
顧明秀正要替她出頭，一個矯健的身影出現，一拳砸去。
王公子頓時鼻血直流。
待看清打人的人時，愣住:“柳正元，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瘋了？”
柳小將軍臉色冷峻：“無冤無仇你為何要當眾羞辱本將軍的未婚妻？”
“未婚妻？她？你們兩個？”王公子不可置信地指著沈驚鳳和柳正元。
沈驚鳳正不可思議地看著柳正元。
柳正元道：“不用看，我這算第二十次向你求婚了，你再不答應，我便去跳了流晶河。”
第二十次？
周遭不少看客驚訝地議論。
有人大聲笑道：“那你第一次是什麽時候？”
“十二歲，我第一次見沈小姐，就被她迷住，向她求婚。”柳正元麵不改色道。
“十二歲，哈哈哈，也可以啦，還有訂娃娃親的呢，隻是柳將軍，你懂事得蠻早啊。”
柳正元拱手笑道：“不算早，不算早，那時也不懂，蒙蒙朧朧的喜歡，哪知這個喜歡一直延續到現在，越大越喜歡，所以一直求婚，沈小姐不答應，就繼續求，有上門求娶的，就暗中破壞，沈小姐一直到現在未婚，都是柳某的錯，柳某做得還不夠，今日當著大家夥兒的麵，請你們做個見證，我柳正元，誠心誠意向柳小姐提親，隻要她首肯，我柳家三媒六禮一樣不會少，必定風風光光娶小姐進門。”
“沈小姐，你就答應了吧，這樣癡情的男人，可不多啊。”有人大聲喊道。
顧明秀也覺得這位柳正元很不錯，扯了扯已經呆怔掉，為知在想什麽的沈驚鳳。
“答應了吧，快從了，我覺得人很不錯，難得又肯為你出頭。”
顧明秀小聲提醒。
“她有什麽好的？她不應你，我可以嗎？”似乎被邊緣化的秦家小姐上前一步，竟把沈驚風擠開，站在柳正元的對麵，一本正經道。
柳正元俊眉一皺，一掌將她撥開，按住沈驚鳳的肩：“阿鳳，我是真心的。”
沈驚鳳的腦中一片空白，他說的十二歲那年的事，她記得，那時的她正是英國公府唯一的千金在小姐，性子稍有點跋扈，常欺負其他世家子弟，柳正元有個妹妹，是個愛哭鬼，稍一碰就哭，沈驚鳳有點男孩子個性，大大咧咧的。
一次不小心碰了柳小姐一下，柳小姐大哭，她又不愛道歉，扔下她要走，正好柳正元來了，凶巴巴的讓她道歉，她不依，還踢了他一腳就跑，他很快追上來，捉住她的手道：“你不道歉也可以，除非你做我媳婦兒，我妹妹就不生氣了。”
“想得美，我才不要做你媳婦兒呢。”那時的沈驚鳳並不太明白做媳婦兒是什麽意思，隻覺得是件羞人的事，所以恨極了他，以後見著也是一扭頭，不願意理睬。
所以，再後來，柳家來提親時，沈驚鳳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並不是看不上柳家的家世，而是純不喜歡柳正元這個人。
“還不是答應嗎？”眼前的人有點慌，眼神黯沉，連呼吸都有點緩。
顧明秀推了沈驚鳳一把道：“你若是沒想好，我先替你答應下來，父母長兄都不在家，那我這個做嫂嫂的可以為你做主。”
柳正元卻隻盯著沈驚鳳，對顧明秀苦笑一聲：“我不為難她，多謝世子妃，強扭的瓜不甜。”說著，他黯然地鬆開手，轉身。
手被執住，用力拽回來。
“不甜你就不肯多扭一扭嗎？”沈驚鳳大吼道。
“你……”柳正元的眼睛驟然亮了，喜悅與不自信夾雜著：“你是答應了嗎？”
“笨蛋！哪有象你這樣求婚的，不是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麽？媒人呢？你父母都不知道麽？”沈驚鳳嗔道。
“不是不是，我不是看輕你，而是……而是我不想用父母之命強迫你，你喜歡，你願意才行，我可以多等的。”
人群中響起掌聲，顧明秀道：“唉呀，我真是越看越中意這個準妹夫，好樣的，是我沈家喜歡的姑爺。”
再回頭，那秦小姐早灰溜溜走了。
顧明秀問柳正元：“你怎麽來了？”
柳正元有點拘謹：“今日不當班，習慣了往…那邊跑，見你們出門，也不是故意跟，就是無所事事……”
顧明秀哈哈大笑：“原來人一直跟著我們啊，虧我還膽戰心驚的，生怕有危險護不住阿鳳，你呀，應該早出現啊，河西那家你也去了？”
“去了，打人的是秦家二公子的人，那二公子在京城可是一霸，隻是他很聰明，從來不惹三品以上的官員，這些官員的親戚鄰居族人都不惹，隻欺負小老百姓和小官小吏。”
“秦家二公子是吏部侍郎？”顧明秀不解。
“那倒不是，秦侍郎是剛才這位秦小姐的父親，秦二公子是秦侍郎的子侄，秦二公子是大房的，他的姑母正是太子妃的母親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