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也常常會上朝,不過,皇帝因顧念他的身體,允許他可以擇日上朝,也就是說,他感覺好,想上朝便上朝,不管英國公如何,皇帝對沈逸夏的寵愛一直不變。

姚國舅看過來,沈逸夏懶懶地半閉著眼,如老僧入定一樣,能站在朝堂上打瞌睡的年輕朝臣,也就他個。

“別故弄玄虛了,究竟何事,快快奏來。”皇帝不耐道。

“皇上,葉良娣是被人擄走了,得虧葉副統領心疼妹妹,花了很大力氣尋人,終於把人找到了,果然她被有心人擄走了。”姚國舅道。

“誰如此大膽,連太子宮妃也敢擄走?”有臣工小聲議論道。

皇帝皺眉道:“擄太子宮妃做什麽?”

“皇上,葉良娣就在殿外,臣說沒她自己說有說服力,可否讓她進殿麵聖?”姚國舅道。

皇帝盯著姚國舅,眼神莫測,姚國舅頭皮一緊,心裏打起鼓來,但他還是硬著頭皮沒有退縮,因為這可能最後一個翻盤機會了。

“宣。”皇帝冷聲道。

葉槿梅被太監領了進來,雖然她入東宮時間不知,卻從未有幸見聖顏,又是當著眾多大臣的麵,她一個小女子在眾目睽睽之下麵聖,實在膽怯得很,腿肚子都有抖了,莫說小心髒,更是跳得撲撲的。

好在葉玉軒很用力地扶著她,難得滿眼鼓勵之色,並小聲道:“別怕,深呼吸,一切有哥在,哥會保護你。”

是嗎?會保護嗎?

葉槿梅在心裏冷笑。

“殿下跪著的是何人?”皇帝冷聲問。

葉槿梅不敢抬頭:“回皇上,妾是東宮良娣葉氏。”

皇帝道:“你真的被人擄了?”

實在很好奇,別人擄她做什麽?

“妾……”葉槿梅猶豫著,睃了眼跪在身旁的葉玉軒,似乎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照實說。”姚國舅溫柔地說道:“把你的遭遇照實稟報皇上,放心,皇上肯定會為你作主的。”

葉槿梅似乎被安慰了,大著膽子道:“是,臣妾確實被擄走了。”

姚國舅鬆了一口氣,得意地挑眉看向沈逸夏,而沈逸夏似乎終於醒了,好奇地看著葉槿梅,對姚國舅的挑釁並不理睬。

朝堂上頓時一片唏噓聲,堂堂太子良娣,竟然會被歹徒擄走,朗朗乾坤,天子腳下,內宮深宛,竟然有人擄走皇妃?太大膽了。

“何人擄你,從實說來。”皇帝也很憤怒。

“是……”葉槿梅被無被嚇到了,瑟瑟地縮成一團,牙關都在打戰。

王家家主沒想到,葉玉軒昨日帶走的,真是葉良娣,一直尋而不到的人,今天竟然在朝堂上……

而且似乎要指證誰。

不用猜,一定是姚國舅和葉玉軒又在耍什麽陰謀。

王大人拎得很清,雖然太子妃的假孕是顧明秀揭穿的,太子妃的死,與顧明秀有莫大的關係,但英國公府的人救了畫眉,由此而讓他們了解了許多內情,太子妃與顧明秀之間有齟齬,也不能全怪顧明秀,太子妃自己也有責任,而真正害死太子妃的,應該是太子及貴妃,怪隻怪,當初不應該讓她進宮,還嫁給太子。

王家是百年世族,七姓王望之一,對於王家來說,太子妃的人品德性,比旁的更重要,所以,揭穿太子妃為何會假孕,讓眾人理解和同情太子妃的遭遇,明白太子妃的難處很重要。

所以,當葉槿梅正要開口時,王家家主上前一步推開姚國舅,指著葉槿梅大喝:“你就是太子宮中,唯一真正懷孕的那位妃子嗎?”

突然出來的一聲暴喝,葉槿梅嚇了一跳,仰坐在地,抬頭怔怔地望著王家家主。

“下官是太子妃的祖父,太子妃慘死,下官想知道死因,想知道來龍去脈,還請葉良娣能看在太子妃的麵上,回答下官這個垂垂老者的問題。”王家家主哽聲道。

“大人,妾身懷孕七月有餘,卻慘遭流產,孩子……沒了。”想到那個生下來還有呼吸,還有點溫度,連哭都沒來及哭就死去的孩子,葉槿梅的心一抽一抽地痛。

王家家主同情地歎了口氣,想要問的話在嘴邊來來回回惦量了好幾遍,這可是皇家秘辛啊,雖然有畫眉的證詞,可到底是沒有確實的證據,若這位葉良娣存心不良,不說實話,這話問出來,就是大不敬,可能會死罪,但不問,好不容易找到機會,見著了她,實在不甘心啊。

“葉良娣,你的孩子……”‘是誰的’幾個字象卡在喉嚨裏,到底沒問得出口。

葉槿梅一下子明白,王家想要為太子妃討公道,所以才冒險想要在朝堂上請她說出真相。

“我的孩子……沒了。”葉槿梅哭道。

她哭得很傷心,肩膀聳動著,本就瘦弱得很,這樣子著實可憐,王家家主更問不出口了。

“朝堂之上,哭哭啼啼成何體統?”皇帝皺眉道。

葉槿梅忍住抽泣,回道:“稟皇上,臣妾是被英國公世子妃送到湖州的。”

英國公世子妃?

眾人以為聽錯,一時愣住。

英國公世子妃擄葉良娣做什麽?聽說太子妃的假孕是她揭穿的,難不成,她與太子後宮的女人都有仇嗎?又擄走太子良娣。

“她擄你做什麽?你可知,做偽證是欺君之罪?”榮親王冷喝道。

“自然,臣妾不敢欺君,臣妾確實是英國公世子妃著人送到湖州顧家老宅的。”葉槿梅哽聲道。

榮親王一拂袖:“荒唐,不可能,世子妃那孩子,本王見過,知書達禮,雖然性子有點急燥,卻也是個善良的好孩子,她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沈逸夏向榮親王一輯:“三舅,多謝。”

榮親王氣呼呼瞪他道:“有人陷害你老婆呢,你沒聽見嗎?”

“自然聽見了。”沈逸夏淡定地走到葉槿梅身邊,問道:“在湖州,你過得怎麽樣?是不是被囚禁了?”

葉槿梅一臉為難,又睃了葉玉軒一眼,咬唇不答。

姚國舅心道,不是早就背好了應對詞嗎?她怎麽不老實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