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躬身站著,一臉無辜和無奈:“興許是奴才多心。”

皇這一揮袖子:“朕不管,你給朕去查,不許讓阿夏知道,明白嗎?”

沈逸夏忙完出宮時,李公公正好也在宮門口。

“世子爺……”李公公行了一禮,沈逸夏扶住他道:“您快別介,您可是我的父輩,到了宮外,這些虛頭巴腦的禮呀,就免了吧。”

李公公眼睛濡濕,笑道:“奴才怎麽當得起呀,世子以後萬萬不可如此說了,不過,世子憐惜奴才老胳膊老腿,出了這宮,禮數馬虎點就馬虎吧。”

“您這是要去哪兒?”沈逸夏道。

“給皇上辦點事,就是您住的那條街。”李公公道。

沈逸夏道:“正好同路,公公可要與我同乘?”

李公公:“那感情好,不過,怕是一會子還得麻煩貴府的馬車送咱家回來。”

兩人同上了馬車,沈逸夏的車裏有諸多茶點,他親手為李公公斟了一杯茶,又奉上點心。

李公公道:“這些都是世子妃親手做的嗎?皇上啊,就好這一口。”

卻發現,有盒是雞爪子,看樣子便辣得很。

李公公試著吃了一口,辣得眼淚都出來了,忙喝了口熱茶,更辣,完後又覺得回味無窮,忍不住繼續又吃,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監,抓個雞爪啃的畫麵,真的很滑稽。

“娘子說,我畏寒,吃點辣可以暖身子。”沈逸夏道。

“世子妃能幹又聰慧,世子爺好福氣。”

這話沈逸夏愛聽,兩人一路閑聊,到了英國公府外,沈逸夏問:“不知您要去哪家辦事,可要人送?”

李公公掀開車簾子:“呀,這一會功夫,竟然錯過了,算了,也不是很緊要的事,既然到了,就去世子府上討杯酒喝吧,難得皇上今兒不讓咱家隨侍著,咱家也偷個閑,世子妃的手藝,著實不錯。”

沈逸夏欣然同意。

回到暖閣,顧明秀正準備用晚膳,原本早該吃了的,隻是她想等等沈逸夏,是近沈逸夏忙得很,夫妻二人許久沒一起用膳了。

見沈逸夏身後跟著李公公,不由愣住:“您怎麽來了?可是皇上有旨意?”

李公公搖頭道:“不是,咱家是奉旨出宮辦事,一時走過了,幹脆來討杯酒吃。”

顧明秀笑道:“那敢情好,正好爐裏還有火,灶也是熱的,相公,你去炒幾個菜給公公下酒吧。”

李公公大驚:“怎地讓世子爺親自下廚?若讓皇上知道了,奴才可是萬死啊。”

沈逸夏道:“那就不讓老舅知道,隻你知,娘子知,我知可好?”

李公公笑得滿臉**盛放:“好,不讓他知道。”竊喜的樣子,象這是他們共同的秘密,有趣而刺激。

沈逸夏下廚了,荊娘去沏茶,顧明秀請李公公坐下,李公公道:“咱家粗通脈象,世子妃可否讓咱家探探脈?”

顧明秀怔住:“您要給我探脈?好啊。”

她大方地伸出右手。

李公公的手瘦而幹,如雞爪似的,搭在手腕上,一動不動,閉著眼睛似乎很認真的在診脈。

良久,才放開手道:“請世子妃容咱家再探探左手。”

顧明秀依言伸出左手。

探完脈,李公公臉色很嚴肅:“胎兒還好,生命力很強,胎心跳動強而有力,真好。”

顧明秀道:“是嗎?是個調皮崽呢,成天在肚子裏翻跟頭,跟個齊天大聖一樣。”

“不過,世子妃還是要小心,出門在外,莫要亂吃東西,不熟悉的人給的茶點都不要吃,不放心的也不要吃。”李公公道。

“嗯,曉得了,謝公公關心。”顧明秀道。

一會子沈逸夏做好菜端上來,與李公公小酌了幾杯,李公公似乎不勝酒力,大約一個時辰不到,便讓沈逸夏著人送他回宮。

李公公走後,顧明秀有點不踏實:“相公,李公公會醫理?”

“自然會,小時候我去藥師穀,就是他陪著,一陪就是三年,藥師穀那種地方,耳濡目染的,總要學點醫理。”沈逸夏道。

“哦,他方才探過我的脈,表情蠻嚴肅的,弄得我心裏七上八下,還以為自己得了什麽病呢”顧明秀道。

“不許胡說。”沈逸夏一邊說一邊執起她的手,最近他常為她探脈,她身體沒什麽,一切正常。

還好,確實一切正常。

顧明秀問道:“可有問題?”

沈逸夏道:“我兒子是沒什麽問題的。”

這怎麽說的?

“你的意思是我有問題?”

“當然,你的問題大了。”一邊說,一邊走近她,將她抱起,吻住她的唇。

廢立太子的事,果然在朝堂上起了爭執。

因為皇帝並沒有治太子罪,隻是他懶怠,不勤政,不思進取,不適合為君。

太子幾位老師自然不服氣了,肯定要爭一爭的。

就算這位太子真是這副蔫了巴嘰得德性,幾位太子師也不願承認,這等於是否定這麽多年他們的悉心教導,否定他們的心血。

另一派自然是支持靜王的,要靜王上位,首先就得讓太子下位。

也有中間的。

黃丞相以前是中間派,既不是太子堂,也不是靜王堂。

但這一回,是鐵了心讚成廢太子。

榮親王也是讚成的,別看他平素不理朝政,偶爾發句言,是很有份量的。

最讓大家驚訝的是,太子妃母族,王家竟是廢太子的中堅力量,他們最堅持廢太子。

倒是沈逸夏什麽也不說,站在朝堂上又開始閉目養神,直到皇帝問到他眼麽跟前,才道:“不是要與北楚和親麽?廢了太子,誰娶昭和郡主啊?”

大家頓時愣住,沒有人會想到這一點。

黃丞相道:“不能娶,那便嫁,這個問題不是很大,隻要雙方有誠意議和,什麽都可以談的嘛。”

沈逸夏聞言便又不作聲了,反正廢與不廢,於他來說,都是一樣的。

皇帝拍板,還是廢。

其實吵與爭隻是走過場,隻要皇帝鐵了心要廢太子,根本沒有人能保得了。

姚國舅是最著急的,也是保太子最得力的中堅力量,他不明白王家為何會堅持要廢太子,對王家很是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