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夏氣得握緊雙拳,眸光冷厲可怕,逼近秦姑姑,一字一句地問道:
“究竟是為什麽?”
“為什麽?她殺了紫鳶,殺了紫鳶,你們都以為紫鳶是花榮的孩子,其實她是我的,她是我的女兒。”秦姑姑大聲吼道。
“不可能,夏紫鳶是我師父的女兒,我師父怎麽可能與你……”沈逸夏不相信。
“我身而為苗女,自小就習蠱,我就是你師父從苗疆帶回京城的,隻是,他把我帶到京城後,我竟被人拐了,後來用蠱術殺死了拐子,逃了出來,我卻再也找不到他,隻能流落街頭,後來,長公主收留了我,多年以後我在宮裏又見到了他,可我已經了宮女,不到二十五歲,不能離宮,我想求你母親幫助,可你母親無心管我,與你父親私奔了,我與他真心相愛,他的蠱術,都是從我這裏習得的,我也在他這裏習得醫術,宮裏的貴人主子有點羞於啟齒的病,都是我暗中幫著調製藥丸症治,沒多久就受到提拔,有了自己單獨的房間,我便與他……有了私情,我們是真心相愛的,卻礙於宮規,不敢讓人知道,哪知花榮好個賤人,她也喜歡他,還勾引他,我恨,恨不得掐死花榮,後來,我的肚子一天一天大起來,他很慌,又怕我出事,就假裝與花榮好,讓她假孕,好到地掩護我……”
“孩子生下來後,就被花榮養著,隻是在每天晚上會抱過來讓我瞧一眼,很快又被抱回去,後來,孩子終於被人發現,花榮被指私通侍衛,她被抓起來,嚴刑拷打,要問出那名侍衛是誰,她後來無奈之下,才說出是藥師,藥師救過皇帝陛下,皇帝念恩,隻將他驅除,花榮受了很多苦,先是送入掖庭,後來又被放在冷宮當差,我雖恨她對你師父心懷不軌,卻也感激她救了我,救了我的孩子,孩子被你師父帶走撫養,若幹年後,我還是想法子救了花榮,讓她可以過得好一些。”
“我記得,母親從未虧待你,他常出入公主府,母親並未當你是下人,把你當作朋友,她待你不薄,我身體裏的蠱,是你下的嗎?”聽了秦嬤嬤的話,沈逸夏似乎並不太驚訝,眸中冷鋒更利,冷聲問道。
秦嬤嬤抬眸,嘴角浮出一絲譏誚,冷笑道:“世子到現在都不知道,體內的蠱從何而來麽?你不是他得意弟子麽?他的蠱術,是我傾饢相授的,他是醫學天才,於蠱一事,更是不能僅用精通二字來形容,你在他身邊學藝十幾年,如何連這一點都沒察覺?”
沈逸夏冷靜的麵容終於出現波紋:“你說師父他……精通蠱術?”
秦嬤嬤笑道:“當然,女子陰氣太重,許多蠱是無法製成的,而男子製蠱,比女子更全麵,更無製肘,想製什麽樣的都行,你體內的子母蠱就是他教給阿鳶的,不過,他知道阿鳶對你的情誼,所以,他的蠱術,並未悉數教給她。”
沈逸夏道:“為什麽?師父他為什麽?”
如果現在還不知道自己身體裏的蠱是何人下的,沈逸夏就是傻子。
“為什麽?去問你母親,問尊敬的福康長公主。”秦嬤嬤大聲吼道。
她情緒失控,望著沈逸夏的目光充滿憤怒與怨恨,沈逸夏道:“且不說我母親是否做過對不住你和師父的事,那阿秀呢?她做錯了什麽?她還懷著身孕!”
“她沒做錯?若不是她,阿鳶怎會慘死?”秦嬤嬤怒道。
“阿鳶是自尋死路,咎由自取,怎麽能怨阿秀?也是,有你這種不分青紅皂白的母親,難怪阿鳶會短命。”沈逸夏道。
“你……”秦嬤嬤瘋了一樣衝向沈逸夏,手中一把銀針漫天激射,瞬間將他籠罩其中,楊都統臉都白了,他武功雖強,但事發突然,漫天的飛針就算用掌風,也很難悉數**開,針頭上無毒還好,若是淬毒……
沈逸夏單薄文弱,如何躲得過?
心急如焚間,抬掌摧力。
眼前突然一片刺眼的耀白,如拱起的一把巨型傘將所有的飛針全都擋住,根根彈射回去。
楊都統驟然躍開,免遭魚池之殃,定神時,隻聽秦嬤嬤悶哼一聲,倒在地上,而她的頭臉雙手,所有露在外麵的肌膚,全都密密麻麻紮滿飛針,再回頭看沈逸夏,隻見他神情自若,甚至帶著一絲悠閑自在,全身上下沒有半點淩亂,似乎連發絲都沒動過。
這是什麽招術?
那拱起的白色巨傘呢?
饒是楊都統於武之一道頗有建樹心得,竟沒見過這樣的招式。莫不是……某中機巧的護體機關?
“你……你怎麽會……菩提訣?”秦嬤嬤連咳幾聲,吐出一口黑血,清麗白晳的臉慢慢染上青黑色。
楊都統:“果然有毒,世子,你可還好?”
沈逸夏道:“無恙,多謝楊兄。”
秦嬤嬤臉上的震驚比痛苦更甚:“怎麽可能……你……你究竟是什麽人?”
這時,靜王終於衝了進來,看見眼前的一切,一臉震驚:“阿夏,你怎麽在本王府裏?”
沈逸夏淡淡地瞥了眼搖籃裏睡得正熟的兩個孩子道:“你來得並不快嘛,還不如我這個表叔。”
靜王眼中滑過一絲尷尬,摸著鼻子道:“大半夜的,睡得正香……”
“兩個兒子生死未卜,睡得著都讓人驚奇,你倒好,睡得正香,還是表哥你早就知道會有人出手施救?”沈逸夏道。
靜王不悅道:“阿夏,你在說什麽呢?本王聽不懂。”
“是啊,你不懂,秦嬤嬤懂就好了,不過,兩個侄兒體內的蠱,好象並沒解除呢。”沈逸夏懶懶道。
靜王這才臉色一變,衝到搖籃邊,果然,兩個孩子仍然昏睡著,呼吸極弱,不由怒視秦嬤嬤。
秦嬤嬤正費力地拔著自己頭臉手上的牛毛針,及時給自己服了一粒藥丸,正手掐心訣運功解毒。
“你……”靜王怒火攻心,忍了忍,冷笑道:“楊將軍身為禦林軍都統,深夜到訪本王王府,有何貴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