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阿秀曾救過太子,且太子手中資源也不夠,就算有心,怕也沒能力對阿秀下手。”顧炫暉道。
顧知遠點頭:“言之有理,那就是靜王?可是為什麽?阿夏不是一直支持靜王的嗎?靜王為何要對阿秀下毒?”
顧炫暉道:“阿夏又不傻,皇帝那麽信任和寵他,他誰也不會支持,否則就會讓皇帝起疑心,所以,兩位殿下心裏,真正的對手從來不是對方,而是阿夏,旁人都隻說兩位殿下爭鋒得如何如何激烈,其實,阿夏才是夾在中間過得最難的那個。”
父子二人說了好一會子話,盧氏等得有點不奈,催道:“阿炫,做什麽呢?你要不要去,要去的話快點,別耽擱了時辰。”
顧知遠道:“你去也好,若阿夏在府裏的話,問問情況也是好的,若真是他下的毒,你該多勸勸,不過,以阿夏縝密的性子,應該留有後手才是,唉,阿秀這孩子……還真是好事多磨。”
顧知遠和顧炫暉騎馬,盧氏坐馬車,車裏堆滿了補品與禮物,到了英國公府門前,果然有人攔住,不讓人進。
顧炫暉拿出令牌,守衛的將領看過一眼,恭敬地雙手奉還:“原來是在翰林,您請。”
顧家三人正要進府,就見宮裏的馬車急弛而來,下來的正是李公公,見顧家父子在,上前行禮:“原來是兩位顧大人。”
顧知遠忙還禮,這位可是宮裏的大總管,皇上跟前的紅人,這樣的人說一句話,比考評官的十句好評還重要。
“顧大人是來探望世子妃的麽?咱家正好也見世了爺,一起吧。”李公公道。
顧知遠平素難得見李公公,內庭的人很少與朝中官員相交,顧知遠來京是時間尚短,官職又不高,想見李公公確實很難,顧炫暉就不一樣了,他是皇帝跟前的執筆官,與隨侍一旁的李公公幾乎天天要見,當然熟識。
“公公是來找世子的?不知所為何事?”顧炫輝明知故問道。
李公公道:“旁人問咱家也就罷了,小顧大人難道不知麽?十萬火急呀。”
一邊說,三人一邊往裏走,就遇上匆匆前來的謝氏,國公府裏的男丁主要是沈逸夏,另一個才幾歲,不頂用。
按說李公公傳聖上口諭,沈逸夏要迎出外院來接,哪知隻有謝氏一個迎了出來。
李公公麵上便有些不好看,顧炫暉了然,執了李公公的手往府裏去,禮貌地向謝氏點頭打招呼:“伯母,不知阿秀病情如何?無大礙了吧。”
謝氏早聞顧炫暉其名,新科狀元,又是皇上跟前的紅人,晉升極快,雖與沈逸夏的維護推舉有關係,但顧炫暉其人確實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且溫文有禮,惹人敬愛。
他這一聲伯母叫得讓謝氏心中慰貼,眉間雖仍有憂色,眼神卻有讚賞:“好叫親家老爺親家太太知曉,世子妃好多了,昨日便用了兩碗飯,精神也好多了。”
顧知遠鬆了一口氣,笑著點頭寒喧,盧氏卻對她那聲親家太太很是不屑,隻差沒把輕蔑二字寫臉上了,在她看來,謝氏才沒有資格做自己的親愛,長公主才是。
顧家父子禮貌周到,對盧氏的態度,謝氏便睜隻眼閉隻眼,隻當沒看見,引著人往暖閣去。
李公公氣笑:“謝夫人,您是瞧不見咱家麽?咱家好歹也是百八十斤的人,不至於如此不打眼吧。”
謝氏道:“公公每次登門,府裏就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恕小婦人沒見識,對公公實在怕得很。”
李公公語詰,白她一眼,一扭頭自顧自地往前去了。
顧知遠有點尷尬:“親家夫人還真是……直性子。”
謝氏不置可否,引著三人往暖閣去。
三人方走到暖閣院外,就見李公公站在柴門外著急得跺腳:“怎麽能不讓咱家進去,咱家可是來傳聖諭的。”
權叔站在柴門裏道:“對不住了公公,我家世子爺發了話,今兒宮裏就算火燒眉毛,也不能打擾到他,他要陪世子妃。”
李公公道:“真是火燒眉毛啊,咱家是奉旨請世子爺進宮的,太了殿下中毒,太醫束手無策,可耽誤不起啊。”李公公急道。
“太子殿下中毒了?”顧知遠的表情裏有恰到好處的驚訝與震驚:“何人如此大膽啊?”
李公公道:“世子爺啊,您倒是給句話啊,讓奴才回去好交差吧。”
顧知遠和顧炫暉往向柴門裏,顧明秀正坐在長廊中的凳子上剝板粟,隻見她抓了顆板栗,咬破,再剝,可板栗壺上的毛皮貼在果肉上,很難刮下來,一隻修長的手就伸了過來,兩指一搓,板栗上的毛皮便奇跡般消失了。
一顆完好無損的板栗肉靜靜地躺在那隻幹燥修長的手掌中間,象是在邀請,又象是在關愛。
顧明秀羞澀地笑著,遲疑著捏了顆板栗吃了,她是孕婦,口味也跟之前沒懷孕之前不一樣,變化很大。
顧明秀之前是不太吃魚雜的,現在很愛吃,而她不愛吃碗豆黃,卻讓仆人做好送來,仆人送上了碗豆黃,顧明秀卻嫌棄燒豆黃的鍋有問題,並不是真正的全鐵鍋,而是假冒的,啼啼咕咕責備了仆人幾句。
沈逸夏坐在一旁溫柔地望著她,就算李公公在柴門外大聲嚷嚷,他也置若罔聞。
“阿秀。”盧氏覺著很沒禮貌,李公公畢竟是皇上跟前的紅人,怎麽能哪此冷待?
顧明秀回頭,看見盧氏的一瞬,眼睛一亮,起身就往這邊衝,卻被沈逸夏攔著:“慢點,莫急。”
顧明秀眼圈泛紅:“娘……”倒是乖乖地放慢腳步,護著自己的肚子一步一步往前走。
“阿秀……”顧炫暉也有多日未見顧明秀,顫聲喚道。
顧明秀一驚,象看見鬼一樣:“你……你是……大哥……”顧炫暉不知她為何這種表情,以為她多日未見,很想念,不由愧疚:“是哥不好,沒有早點來看你。”
顧明秀的眼淚便象斷了線的珠子,再也忍不住,激動地撲向他:“哥,真的是你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