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王回頭看她：“你想說什麽？”

靜王妃挑眉：“王爺覺得臣妾想說什麽？”

靜王眸光漸寒：“阿瑩，無論如何，那都是我的母後，因為有她，我者是皇上的嫡子，我才是正統。”

原來，他隻把自己的孩子當成是一家人，是因為他也是嫡子。

也許，他對自己的好，隻是因為自己是正室嫡妻，因為自己嫡女，而不是自己這個人。

“爺餓了吧，臣妾去燉點蓮子湯給您。”靜王妃神情淡淡地說完，也不等靜王回答，便走了。

靜王俊眉微蹙，上前一步似乎想要留住她，想了想還是算了，女人就是目光短淺，又愛計較。

靜王妃懨懨地回到寑宮，正好李氏跟前的宮女過來問道：“王妃，側妃娘娘問您，可要吃炒年糕？她做了兩份。”

靜王妃小時牙口不好，母親便不讓她吃甜，李氏的娘親愛做炒年糕，雖然是甜的，但甜而不膩，再灑上炒熟的芝麻，香甜香甜的。李氏也知道她母親不讓她吃，便常偷偷拿給她吃，她們是表姐妹，但隻要去姑父家，便有香甜的炒年糕吃，若母親也一道去了，李氏便說是炒的辣年糕，雖然沒有甜年糕好吃，但也能解饞。

“王妃娘娘，您怎麽了？”身邊的宮女小聲喚道。

靜王妃道：“好，我正好想吃呢，那走吧。”

李氏捂著肚子在屋裏走來走去，靜王妃來了，李氏忍著痛過來拉住她：“阿瑩，五皇子死了。”

靜王妃難過的點頭：“是啊，他才六個月大，雖說張貴人平素不怎麽讓人喜歡，可都是為人母的，失子之痛有多痛，我是……經曆過的，感同深受啊。”

李氏道：“我聽說，張貴人直指皇後娘娘，隻可惜沒有證據。”

“表姐，你的消息真靈通，我都不知道……”

李氏撫著肚子：“太醫說，預產期隻有幾天了，一想到這孩子有個可怕的祖母，我就打寒戰，心髒一陣陣緊縮。”

靜王妃幹巴巴地安慰道：“不至於吧，到底是她的血脈，她的孫子啊。”李氏冷哼：“血脈？孫子？大寶小寶難道就不是她的孫子嗎？還是嫡子嫡孫呢？那又如何？你忘了當初兩個寶寶命懸一線的時候了？”

靜王妃緊縮一緊，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又如潮水般湧來，一陣冷汗涔涔。

一下子握緊李氏的手：“表姐，那怎麽辦？一想到就要過年了，而我又必須帶著兩個孩子去見她，我就……我就害怕，真的……好害怕呢。”

李氏道：“是啊，我這個還好，反正要坐月子，出了月才能進宮，大寶和小寶……你知道嗎？這次皇上發了好大脾氣，禁她足了，為了固位，誰知道她又會出什麽招術，張貴人死了兒子，招皇上心疼，保不齊……”

“你別說了！”靜王妃一下子站了起來。

李氏卻捂著肚子蹲了下去。

33.靜王妃大驚：“怎麽了？表姐，是不是發作了？”

李氏道：“我也不知道啊，太醫說就這幾天了，可能是吧。”

靜王妃大喊：“來人，來人，請穩婆，請太醫來。”

待她站起來時，發現李氏裙下鮮紅一片，竟是大出血，這還隻是發作呢，怎麽就會……出血？

太醫和穩婆很快過來，大家手忙腳亂地將李氏抬到**，靜王妃被穩婆趕了出來，屋裏傳來李氏痛苦的叫喊，靜王很快也來了，從屋裏傳出的不止是李氏的哭叫，還有濃濃的血腥味。

靜王拉住靜王的手：“出了好多血，怎麽辦啊？表姐她不會有事吧。”

靜王還算冷靜：“沒關係，你都是生過兩個孩子的人了，女人生孩子嘛，是這樣的。”

靜王妃心下稍安，可李氏的痛叫一陣哀似一陣，她的心高高地揪起，正好有宮女端著一盤血水出來，她一把撲上去：“怎麽樣了？生下來了嗎？”

宮女為難道：“還沒呢。”

“是不是有什麽問題？趙太醫不是最好的婦科醫聖嗎？怎麽這麽久了，還沒生下來啊？”靜王妃問道。

那宮女就瞟了靜王一眼，欲言又止。

“有什麽話直說。”畢竟是自己的骨血，屋裏的那個女人也是與自己同床共枕過的，又是在給自己生孩子，靜王冷聲道。

“趙太醫說，側妃娘娘是給人下了藥才提前發作的。”

靜王妃大驚：“下藥？什麽藥？她本來就快到生產期了，為何要給她下藥崔產？”

宮女道：“奴婢也不知，反正……就是很危險，現在是流血不止，很可能會……”

靜王妃大喝：“可能會什麽？你說清楚！”

奴婢嚇得跪下：“王妃，奴婢……奴婢要進去幫忙了。”

靜王揮手，宮女轉身急急地跑了進去。

靜王拉著靜王妃出來：“你……你別擔心，有趙太醫大，她不會有事的。”

靜王妃甩掉她的手：“下藥，對一個孕婦下藥，表姐肚子裏的可是你的骨血，是你的親生孩子，你不是想要女兒嗎？也許表姐正好就給你生個小公主呢。”

“我能不知道嗎？”靜王突然大吼道。

靜王妃嚇了一跳，愣愣地望著他。

“這事我一定會查清，不管如何，都會給她們母子一個交待，也要……給我自己一個交待。”見她臉都白了，靜王軟下音來，認真道。

靜王妃呆呆地坐了下來，眼淚無聲地流著。

屋裏，李氏的聲音越來越弱，幾乎聽不到了，而那個早該生下來的孩子，仍無聲無息，宮女端著殷紅的血盆進進出出，再後來，端出來的水顏色越來越淡了。

靜王的背也越來越僵直，仿佛時間在停滯，他的心髒也跟著停滯了，忘了跳動。

空氣也跟著凝滯了，仿佛多吸一口氣都是奢侈的。

終於，“哇！”地一聲，打破沉寂，死沉死沉的世界突就鮮活了，靜王

轉身就往裏衝。

“生了，生了，太好了。”宮女大喜道。

靜王妃的心也好象活了過來，木木地問：“真的……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