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的與得到的相比,劃算麽?值當麽?真希望我,我真的是那上寬容大度,賢良淑德的皇後,淡泊寧靜,溫和冷心。如此,他過得好,他們過得好,也不為難自己。”
凝香瞪著眼睛,象是在聽她述說,可眼珠一動不動,鼻息間也沒了熱氣,早就去了。
皇後象是不知,自顧自的說著,她有很多很話想同這個身邊最親近最信任的又最忠心的仆人說,以前很少這般敞開心懷,凝香關心她,心疼她,常讓她有什麽別憋著,如今,她想說了,凝香卻……聽不見了。
“皇上有旨,皇後鄭氏聽宣!”外麵傳來李總管的聲音。
坤寧宮眾人全都出去接旨。
皇後象是被人抽去了魂似的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李總管幹脆走了進來,也不介意她不下跪迎旨,宣讀了旨意。
大意是皇後病重,不宜再掌管後宮,掌宮之印,暫由淑妃待管。
皇後象是沒的見,麵無表情,宮女替她拿了掌印出來,交由李總管,李總管歎了口氣,收了聖旨走過兩步道:“娘娘想開些,皇上在氣頭上,等過段時間會好的。”
李總管向來會做人,宮裏的嬪妃們起起落落,走得起的,他並不巴結討好,落難了的,他也很少去踩,所以這些年他的地位才如此穩固,也得皇帝信任。
皇後仍呆呆的哪木頭一樣,眼珠子都沒動一下。
李總管又歎了口氣,輕聲道:“娘娘還有靜王,有皇孫,靜王與小皇孫就是您最大的後盾,而且,您還是皇後,這後宮就無人能越得過您去。”
皇後這才緩緩移目向上,嘴角扯了扯,想笑又笑不出來,那樣子比哭還難看:“是啊,本宮還有是皇後,本宮還有靜王,多謝。”
李總管這才鬆了一口氣,踱出門進,卻吩咐侍衛將坤寧宮給封了。
宮女太監們大驚:“李公公,這是……要做什麽?”
李總管道:“皇上的旨意,你們沒聽清楚麽?娘娘得的是時疫。”
時疫?也就是說,所有人坤寧宮的人都不能再出宮半步?
整個坤寧宮頓時陷入慌亂,不少人大哭起來。
時疫意味著什麽?好一點的狀況是這些以後就陪著皇後枯守在這坤寧宮裏,直到老死,坤寧宮成為名副其實的冷宮,再壞一點,便可能以滅疫之名,全都……殺了。
皇後緩緩起身,對著外麵的天空放聲大笑起來,爭了一輩子,鬥了一輩子,想盡一切辦法保住皇後的寶座,如今她還是皇後,卻沒了自由,被拘在這方寸之地,成為活死人!
那個男人,她愛了一輩子的人,竟是如此無情無義。
這一世,有什麽意思?
英國公府,昭和身上的冰終於被破除,屋裏燒了地龍,暖烘烘的,昭和的臉終於恢複了些氣色,二皇子將燒幹然後研磨成粉的本命蠱用水調了喂給她吞下。
顧明秀緊張地站在一旁看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昭和雙眼仍然緊閉著,沒什麽反應。
便她終於有點人氣了,不再是先前那個躺在冰裏的睡美人了,總算感覺好了些。
“殿下,昭和她……她怎麽還沒動靜?”顧明秀是關心則亂,人家受的這些苦,原本都該她的呀。
“莫急,得再過一個時辰。”有個清冷卻又柔和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顧明秀轉身,便墜入那人如明淵般的眸光裏,他又瘦了,眼瞼下黑了一片。
“相公……”顧明秀想哭,自那日昭和中毒,他便早出晚歸,忙得腳不沾地,甚至好些天沒回家,她好擔心,他體內還有蠱蟲,不知道該如何才能驅走。
沈逸夏攬她入懷,輕輕摸著她的臉道:“別擔心,昭和會好的。”
顧明秀點頭:“嗯,我知道,你累了吧,要不要去休息休息?”
沈逸夏雖然安慰她,雙眉卻緊攏著,眼中有憂色。
顧明秀便不再多言,她知道,他也在擔心,他也不知道昭和到底能不能好。
昭和的身體終於柔軟,不再僵硬,二皇子將她的手捧住,捂在胸前:“你快醒來,以前總是不乖,不聽話,這一次,你無論如何也要聽我的,快點醒來,不然,我明日便回大楚,率兵攻打大梁,讓你所有的努力都化為泡影。”
這是什麽話?
昭和的努力?莫非她很反對戰爭?莫非這一次的議和與昭和有關?
“隻要你醒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氣你,什麽都聽你的,便是……便是與天下人為敵也無所謂,隻要你肯醒來,隻要你好好的,我……不會再在乎別人說什麽,不會在乎狗屁規矩禮製,你這一次睡太久了,你是不是故意嚇我的?”
顧明秀眨了眨眼,看向沈逸夏,沈逸夏拉著她出去:“我陪你走走,別打擾他們。”
顧明秀點頭,乖乖地跟他出了臥房。
一出來,顧明秀就指指屋裏的那兩個。
“他們……他們兩個……”
沈逸夏摸了摸她的額發:“昭和並非北靖王親生女兒。”
顧明秀驚訝地瞪大眼睛:“不是親生女兒?那他們就不是堂兄妹?”
沈逸夏道:“這事在大楚是秘密,北靖王年輕時遊曆大梁,與一位大梁女子相識相知,曾有過一段情緣,但後來他因要事回了大楚,那女子未能與他一道去,等北靖王忙完,回頭再請人尋那女子時,她已經在父母的強逼下嫁了人,北靖王很傷心,曾親自潛入大梁,要帶那女子回北楚,可那女子的丈夫是個很好的人,待女子也很好,北靖王要嫁他,女子攔住不讓,丈夫並未做錯什麽,錯的是她的父母,是她,但世事無常,父母也有父母的不得已,她也是被現實逼迫無奈,怪隻怪他們二人情深緣淺,求北靖王回去,放過她與丈夫。
北靖王帶著情傷回了北楚。
但不到兩年時間,便收到了有關女子的消息,她家出了大事,丈夫身故,她命懸一線,遺下一個幼女才一歲多,即將成為孤女。
北靖王大急,快馬加鞭從北楚一路狂奔過來,途終跑死了兩匹馬,但他還是未能見女子最一麵,在女子留下的遺物中,女子保存了許多當年他留給她的東西,有她寫的日紮,裏麵幾乎記得全是對他的思念,女子從未變心,心裏從來隻有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