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道:“好,你既一意孤行,那我們夫婦一體,今日便當此地為戰場。”

一邊說,福康一邊握緊英國公的手:“好多年沒有與你一同並肩作戰了,真的很懷念,我願今日與你一同戰死在此,共赴黃泉,你意下如何?”

英國公抬手將福康額前的發絲挽至耳後,深情道:“好。”

福康手中劍一挺,笑道:“那好,來吧,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激戰開始,你死我活的情況下,沒有人會再手下留情,二人雖然受傷,但因為要護住對方,所以盡出全力,越戰越勇。

侍衛不能退,隻能戰,當死了好幾個同伴之後,有人心生畏懼,有人卻戰出血性,到底人多,對方再強大,也有力竭之時,一時間,牢裏滿是血腥味,暗河裏的鱷魚聞到血腥越發蠢蠢欲動,有的甚至爬上了河岸……

皇帝站在對岸,還有手持弓弩的弓箭手虎視耽耽,他是下定決心,這一次,一定要滅了英國公。

前方戰鬥太過激烈,皇帝紅了眼,又嫉又恨,又擔心,福康淡青色的衣裙染滿鮮血,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卻不肯退腳半步,始終與英國公並肩而戰,清麗的臉因虛弱和失血過多而蒼白脆弱,眼神卻無比堅定,沒有一絲畏懼。

英國公滿身傷痕,唇角卻帶著一抹溫柔的笑,那抹溫柔刺得皇帝眼痛,心中嫉火燒得更旺,皇帝變得歇斯底裏,大聲嘶吼“去死吧,全都去死,阿姐,你一意孤行,非要陪他,那你們就一起去死吧。”

皇帝的話如同仙音,因為沒下死命令,所以盡管拚盡全力在攔,卻不敢真正傷其性命,如此一來,反而束手束腳,有顧慮,便不能使全力,如今不論生死,那便好辦得多了,便是用屍體壓,也要把這兩位給壓死。

一把長刀,從看不見的角度斜刺過來,自福康的腋下穿過,正中心髒,英國公將她橫著一拽,和身撲去,那刀刺1入他的腰間,福康堪堪躲過,英國公身體一僵,反手砍了那人腦袋,身子踉踉蹌蹌後退幾步,福康大急:“相公,你怎麽樣了?”

英國公回手擊了一掌,內力如排山倒漲,將這一波進攻者激動,雙腳一軟,半跪在地,嘴角沁出鮮血,福康心痛如絞,將他按住:“你歇會兒,我來。”

說著提劍再戰,激怒之下,連殺三人,侍衛被二人的悍勇嚇住,緩了功勢。

“阿姐……”皇帝顫聲:“隻要他認罪,朕便答應不殺。”

福康疲憊之極,嘴角卻浮起一抹嘲諷,提起用以支撐身體的劍抖擻上前,冷冷道:“不認!”

皇帝閉了閉眼:“那就別怪朕無情。”

一抬手,身後的弓箭手搭箭上弓!

皇帝倦了,再呆下去,他怕自己會心軟,會不舍,都到這個地步了,撕破了臉,沒有回頭的餘地。

皇帝的手舉著,遲遲沒有放下,眼神猶疑間,突然有股陰涼的感覺抹過頸脖。

一柄寒光閃閃的劍人鬼不知的架在他的脖子上,離喉嚨不到半寸。

“叫他們住手。”是沈逸夏的聲音。

皇帝怔了怔,了然地笑道:“阿夏,你果然來了。”

“放了我爹娘,否則,我殺了你。”沈逸夏的聲音極為冷靜,沒有半點感情1色彩,就如同在問天氣如何。

皇帝冷笑;“好啊,你殺了朕,你和你的父母同樣都會死,都會給朕陪葬。”

沈逸夏手一緊,劍鋒貼著皇帝的脖子割出一道血印。

皇帝身體一僵,眼中怒火翻湧:“亂臣賊子民弑君犯上,你要謀反嗎?”

沈逸夏道:“反了又如何?大梁朝又不是你一個人的,沒了你,有的是人想要坐那個寶座。”

皇帝:“你敢!不怕誅滅九族嗎?”

冷逸夏道:“誰會誅我?靜王嗎?我助他盡快登基,而你,詔告天下的詔書裏會寫上暴病而亡,如同皇後的死因一模一樣,你說,大家最會懷疑的凶手是誰?南疆巫女,你殺了她的女兒,她替女兒報仇,用巫蠱之術將你殺了。”

“幼稚可笑,朕堂堂天子,怎可能被巫蠱謀殺?”皇帝色厲內荏地說道。

沈逸夏:“再不住手,我便殺了皇帝。”

侍衛們早就不想打了,若不是皇帝的下命令,誰願意大過年的拿命去拚,死去的那麽多同伴,在一刻種前,都是活生生的,如今成了一具還冒著熱氣的屍體,也許再打下去,自己也會同他們一樣。

侍衛停了手。

福康虛弱地喚道:“阿夏,你怎麽找來了。”

沈逸夏道:“我在你身上下了留香,尋著氣味找來的。”

英國公:“阿夏,好樣兒的,快把你娘帶走。”

沈逸夏道:“你也一道走。”

英國公懶懶地倚在牆角,搖頭:“算了,他隻是要我的命,我死就是。”

“我不許,說好了要白頭偕老的,我沒死,你便不許死,你答應過,這一世,一定要死在我後頭,你不能說話不算數。”福康捂住他一直汩汩流血的腰傷道。

英國公憐惜地撫著福康的臉:“這次恐怕……要食言而肥了,請你原諒,不過……我會在奈何橋邊等你,保證……不喝那碗孟婆湯……”

一口血噴出,英國公臉色發白。

“相公……”福康將他摟在懷裏:“你別嚇我,我不許你死,不許,我們還要一起含飴弄孫,還要一起遊遍名山大川,我們……還沒有嚐遍天下美食,沒有看盡這大好山河……”

滾燙的淚,滴在他頸間,英國公虛弱地扯了扯嘴角,艱難道:“好,我盡力……不死。”

沈逸夏拎著皇帝縱身躍起,竟憑空躍到了對岸。

皇帝臉色慘白,眼神卻高傲無比。

“如若我爹娘死在這裏,我定讓你陪葬。”沈逸夏一腳將他踹跪下道。

“阿夏……”英國公不讚同地搖頭:“你不可以傷他,他是皇上。”

沈逸夏冷聲道:“昏君,遲早會禍國殃民,貽害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