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道:“哪裏是不喜歡,不過也是小孩子心性,小時母後常常在無人的時候歎息,問我為何不是男兒身,我很奇怪,我為什麽要是男兒?不是有阿弟麽?後來才知道,原來皇上他……”
“皇上不是您的親弟弟對嗎?”顧明秀道:“所以,他對您是有別的心思的。”
福康道:“別提那個混蛋了,難得清靜點,咱們得給兩個小的取乳名,要好聽又好叫的。”
顧明秀看了眼沈逸夏,對方正喂她喝補湯。
有點燙,要不然,早奪過來一口喝幹了,真的好餓啊,生孩子絕對是體力活兒。
喝完一碗湯後,顧明秀還是餓:“相公,我還是餓……”
沈逸夏道:“好,我去做,想吃什麽?”
顧明秀道:“你別去,休息休息吧,你看你的黑眼圈,我這裏有荊娘,還有母親陪著,你好生歇一會兒,醒了再做給我吃好嗎?”
沈逸夏看了福康一眼,點頭道:“好,我先送兩個小的去隔壁,別鬧著你。”
顧明秀親了親兩個小的,乳娘抱著孩子去了隔壁。
福康問:“阿秀,你有話問我?”
顧明秀掙紮著想坐起,福康托住她的背將她扶起,塞了個大迎枕在她背後靠著,顧明秀喘了口氣,失血過多的人,動一動都很辛苦。
“娘,二娘究竟是怎麽回事?我迷迷糊糊地聽了個大概。”顧明秀道。
福康苦笑:“誠如你聽到的,她父親是老英國公手下的一員大將,跟隨沈家多年,謝時英是謝家嫡女,自小便對你公公有意,當年英國公在北疆是,她曾偷偷從家中逃離,隻身去北疆找他,但是在途中……出了事。”
顧明秀問:“被劫還是……”
福康道:“她怎麽說也是大家閨秀,倒不是被劫,而是那年正好遇上百年難遇的旱災,她從未出過門,哪知人心險惡,她心一軟,送了個餅給快要餓死的孩子,那孩子的父親不但不感激,還要將她僅剩的餅全都搶去,罵她虛偽,假好心,救人不救到底……”
顧明秀黯然:“所以呢?”
“後來那些災包搶走了她的包袱還有銀錢,打傷了她的老仆,好在她還有點防身功夫,狼狽不堪地從那群饑餓得如野獸般的人群裏逃走。但是……沒了銀錢,又到處遇災荒,可想而知,後來她的行程有多艱難,總之,我們看見她時,她已經不是一個人了。”福康道。
顧明秀:“不是一個人?”
福康歎息一聲道:“是啊,不是一個人,她……被人害了。”
顧明秀大驚:“懷著身子嗎?”
福康道:“那倒不是,她還算幸運的,被害之前,被救下,到底還是失了清白,女兒家嘛,在那種情況下,有人看見了,衣衫不整,差一點就……還好她遇見了阿春的父親。”
顧明秀道:“所以說,大哥並不是公公親生的?”
福康點頭道:“嗯,不是的。”
“那阿秋呢?”顧明秀問。
“阿秋是的。”說這話時,福康眼中明顯滑過一絲黯然神傷,顧明秀可以想象她當初的心情,握住她的手道:“難為您了。”
福康苦笑著搖搖頭。
顧明秀感慨道:“男人總有他的不得已,什麽不得已啊,不過是這個世間對他們太過寬容,逼迫女子對他們寬容,女子若有這等事,定然是不容於世的,但他們用各種各樣冠冕堂皇的理由逼迫你答應,若不答應,便是你不賢淑不大度。”
福康道:“這事倒不能怪國公爺,是我要求的。”
顧明秀大驚:“為何?”
“阿春的爹本是普通百姓,但勝在身手好,待時英也真心,那年,他不僅救了時英,還一路護送她到了北疆,找到了你公公,你公公心中已有經有我,自是不願答應的,但他那個人,總是顧及太多,又知她一路尋來吃了那麽多苦,太堅拒的話一時說不出口,又與謝老將軍的袍澤情深,再加之那時戰事緊急,也無暇顧及太多,也就是說,謝氏尋過去後,他是表明了心跡的,但也沒把話說死,讓謝氏誤會,給了她希望。”福康道。
“那後來又如何與阿春的爹成婚了?”顧明秀不解道。
“正因為你公公表明了心跡,雖是沒把話說死,也是顧及她的麵子,她是聰明人,當然知道與你公公是不可能的,但中間夾著老國公與謝老將軍的口頭婚約,她心中存著一口怨氣,擰巴著非要讓他負責,後來你公公就想著法子避而不見,北疆那咱地方,氣候變化很大,常常有大風暴,時英那時年輕氣盛,為了引起他的關心,經常故意一個人往山裏跑,害他不得不尋,對了,阿春的爹去了軍營後,便被謝老將軍留在了帳下,當了先鋒軍,有一次時英又一個人賭氣跑了,偏你公公去了前線,一時沒時間,阿春的爹本不對她有意,便去尋找,二人被困在深山裏,足足半個月,你公公回營後,得知情況,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尋著。”
“謝老將軍對這個女兒也是又氣又愛,無可奈何,那一次尋到人後,謝老將軍決定不再讓她任性下去,親自解除了她與你公公的婚約,並將她許給了阿春的爹。”
顧明秀:“她回答應?”
福康道:“她自是不肯的,但後來……她懷孕了,就不得不答應了。”
顧明秀一臉果然如此的樣子:“我想,二娘其實是喜歡那個人的吧,因為女人啊,這一輩子能遇上個對你一心一意,又特包容的男人太難了,不是誰都有這個福氣的,與其總費勁去夠那個永遠都摘不到的桃子,不如彎腰摘顆草黴,保不齊草黴比桃子更酸甜可口,更適合自己的口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