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昭和熟門熟路地闖了進來,一下子衝到顧明秀床邊,也不管荊娘幾個的臉色,便掀了帳簾子,一屁股就坐在床邊。
“阿秀,你的肚子呢?真的沒了?”她咋呼呼的一點也沒把自己當外人,竟是去掀被子,顧明秀腳一蹬,被子當頭向她罩下。
“唔,你幹嘛……”昭和胡亂扯下被子,看著隻穿中衣的顧明秀眼睛一亮:“呀,真的扁下去了,能起來麽?讓我看看,有沒有變胖,還有啊,肚皮是不是象個皮袋子一樣鬆弛了呀。”
一邊說一邊去摸顧明秀的肚子。
“郡主殿下能矜持一點麽?”顧明秀有點慍怒。
昭和這才罷手,笑道:“矜持是什麽意思?我沒聽說過這個詞。”
兩國雖然一南一北,但語言是相通的,文化也是相通的,她怎麽可有不知道矜持是什麽意思?
顧明秀道:“你還真是不懂矜持,殿下坐吧,來人,沏茶。”
阿蓉搬了繡凳過來,昭和卻不肯坐過去,仍好奇地打量著顧明秀:“生孩子痛不痛?是不是很痛?”
顧明秀道:“我說不痛你信麽?”
昭和搖頭。
“你自己生一生就知道了。”顧明秀將被子蓋好,身子一點一點往被子裏滑。
昭和道:“你好象不高興?聽人說你昨日大出血,是難產呢。”
顧明秀道:“是啊,難產,我現在很虛弱,需要休息。”
昭和象是聽不懂她的逐客令,仍笑眯眯道:“我聽說你在找一種蟲子,能充當補血工具的。”
顧明秀一翻而起,拉住昭和的手:“你有法子救我家阿秋?”
昭和搖著頭一臉不屑:“瞧瞧,剛才還對我愛搭不理的,現在又這麽親熱,你隻是生了孩子,又沒受精神傷害,怎麽腦子不是太清楚呢。”
顧明秀氣笑:“你才腦子不清楚呢,你們全家都不清不楚。”
昭和不再與她玩笑,鄭重道:“那日你派人去驛站,我們不是真的不見你,而是被父王軟禁了,走不了。”
顧明秀不置可否:“哦,沒事,都過去了。”
昭和道:“好吧,你說過去了我求之不得,不過,你可不能嘴上一套心裏一套,還是對我愛搭不理。”
顧明秀好笑道:“隻要能救阿秋,我天天把你抱在懷裏親一口如何?”
昭和笑得咯咯響:“我當然有法子啊,你忘了我是哪的人?”
“可我聽說喂血蠱是南疆的蠱。”顧明秀道。
昭和道:“你傻呀,我大楚的蠱術本就來處南疆呀,雖然不若南疆蠱來得精湛,蠱術雖然發源南疆,但在大楚已然發揚光大,連大楚皇帝都是蠱術高手,可見蠱在大楚有多盛行,畏血蠱雖說在大梁難見,但對於我們大楚人來說,卻並非貴重之物,我父王便有一盒。”
顧明秀大喜:“你說的可是真話?沒有誆我?”
昭和親親熱熱地抱了抱她道:“我怎麽會誆你呢?阿秀,我與你雖不是一國人,但在府上住了這麽些日子,你的人品個性都很合我心意,何況,沈逸夏還救過我,這一次你們上驛館……我也有不得已,請你體諒,我這次來,是真心誠意想要幫忙的。”
顧明秀立即就要下床:“那好,那快點救阿秋吧,可是阿秋這會子不在城裏,在莊子上啊,而且,他……體弱得很,怕是……怕是再難受這舟車勞頓之苦啊。”
昭和道:“你就放心吧,二哥哥已經帶著喂血蠱去了莊子上。”
顧明秀:“是真的嗎?”
昭和道:“我好歹也是個郡主吧,說話豈能兒戲?”
這是新年以來最好的消息,顧明秀激動地抱住昭和親了她一口,潑辣的昭和兩頰泛紅,嬌羞地嗔她一眼:“你這是調戲本郡主。”
顧明秀道:“誰讓你這麽可愛?”
心下也不再記恨北境王落井下石陷害英國公一事。
顧明秀留昭和用午膳:“本是要請春客的,郡主身份特殊,也不知幾時有空,擇日不如撞日,今兒就在府裏用飯吧,大過年的,家裏東西也齊備。”
昭和傲驕道:“你若真心誠意的話,本郡主就勉強留下陪你用膳了。”
“少奶奶,殿下去了宮裏,讓奴婢過來跟您說一聲,二太太那邊……”福康跟前的大宮女過來稟道。
顧明秀愣住:“殿下怎麽突然進宮了?可是太後娘娘召見?”
大宮女道:“少奶奶昨兒被人害的事,不知怎地就傳到了太後耳朵裏,太後既生氣又擔心,召殿下進宮問話。”
顧明秀道:“哪有不透風的牆,隻是太後娘娘這麽大年紀,還要為小輩憂心,實在過意不去,對了,二太太怎麽了?”
大宮女道:“二太太鬧得狠呢,謝家來人了,在世子爺那邊鬧,說是世子不孝,二太太這一生為了世子付出良多,世子卻任由旁人欺負親娘而置之不理,還怪殿下仗勢欺人,奪人夫婿,逼良為妾。”
顧明秀怒道:“逼良為妾?二太太嫁進國公府二十幾年了,以前怎麽不鬧,要到這時候來鬧?不就是看我家相公沒了世子之位,殿下也不受皇上待見了麽?當初謝家女不想嫁大可不嫁進來便是,說好了隻能做妾的,這妾都已經做了二十幾年了,莫非是想翻身,讓長公主殿下下堂,她為正室不成?”
大宮女不屑道:“可不是麽?來的正是謝懷仁,當初他與二太太一道陷害少奶奶,被罷了官職,國公府出事時,不知跑哪個雞窩窩裏躲著不敢出頭,連府門都未跨進來過,這會子人五人六的為二太太出氣了,真當自個兒是個人物呢,這都一家子什麽人呐。”
“殿下可有說如何處理嗎?”顧明秀問。
大宮女道:“殿下特地讓奴婢來守著少奶奶,免得謝家人鬧到少奶奶跟前來,吵著少奶奶休養。”
福康跟前的大宮女有品極,從五品尚宮,跟福康都有二十幾年了,在府裏,莫說謝氏,便是老太君也要禮讓她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