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沈逸春見二人來,如同瀕臨溺死之人看見一塊救命的浮木,驚喜地迎了出來,顧明秀隻好強忍著,但到了門口,還是對沈逸夏擺擺手,示意他自己進去,自己作勢去欣賞院裏的茶花。
她臉色一下子變差,沈逸夏心疼,當時就想拉著她回轉,顧明秀還是把他往前推了一推,正好沈逸春過來拉住他的手,聲音哽咽:“阿夏,你肯過來,大哥真的……很感激。”
好吧,那就進去吧。沈逸夏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
謝氏中的毒並不奇怪,對於精通醫毒二術的沈逸夏來說,很快就能找到解藥,他也沒多說什麽,拿著銀針準備給謝氏施針。
謝氏一見是他,眼中大懼:“你……你要幹什麽?阿春,救命,他會殺了我的。”
沈逸春將她的手捉住:“娘,別動,阿夏是來救你的。”
謝氏:“不,不可能,不可能。”又捂住自己的臉,不願意現在的醜樣被阿夏看見:“你讓他走,我不要他求,不要,讓他走。”幾乎歇斯底裏。
“娘!”沈逸春終於怒了,大吼:你是要造死嗎?再這樣,兒子也不管你了。”
謝氏大怒:“不管就不管,你個不孝子,混帳東西,你走,你也走。”
沈逸春氣得不行,又不忍心真的扔下她,整個張臉都是黑的,眼裏在冒火。
沈逸夏抬手一針下去,穩準狠!
謝氏立即癱軟下去,全身製住,不能再動。
可嘴還能動,沈逸夏並未點她啞穴。
“你……你個狼心狗肺的,阿春你個蠢東西,他會趁機報複,會趁機報複我呀。”
沈逸夏又是一針下去,謝氏放聲慘叫,淒厲之極。
沈逸春差點血肪暴烈,但他還是強忍住,並未製止沈逸夏。
再一針下去,謝氏左邊臉開始流黑血,丫環忙用毛巾接住,清理,那股惡臭味熏得沈逸春差點暈噘。
沈逸夏又連施幾針,謝氏不再喊叫,毒隨著黑血放走,痛也消減不少,但左臉卻被沈逸夏劃了個叉狀傷口,黑血還在流,但慢慢的顏色變淺,恢複紅色。
等都恢複成紅色,沈逸夏再給她敷上藥,令丫環將她左臉包住,一天換三次藥,又寫了方子熬水清洗,如此七日便會痊愈。
沈逸春鬆了一口氣,顧不得滿屋子的惡臭,紅著眼拉住沈逸夏:“阿夏,哥不知該說什麽,總之,你的好,哥記在心裏了。”
沈逸夏極愛潔,謝氏臉上的血汙濺了些在衣袖上,一邊往外走一邊道:“一家人別說這些,大哥,我要換衣服。”
沈逸春也知他習慣,放開了手,將人送到院子裏。
顧明秀忙迎上去:“可有救?”
沈逸春道:“有阿夏在,這點毒傷自然不在話下。”
顧明秀道:“那大哥快去照顧二娘吧,我們……回去了。”
沈逸夏對髒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回去清洗了一遍,又換了幹淨衣服,夫妻二人還是去見了沈逸秋。
二皇子不僅救了沈逸秋,還給他留下不少北楚良藥,沈逸秋本就年輕,又不是別的創傷,就是失血過多,旺盛的生命力讓他恢複得很快,雖然臉色仍舊蒼白,但精神頭好多了。
見顧明秀隆起的肚子消下去,沈逸秋好奇道:“真的寶寶一出來,這裏就消了呢。”
沈逸夏瞪他:“往哪兒看呢?”
沈逸秋摸著後腦:“好奇嘛,二哥,當年我出生後,我娘的肚子是不是也消下去了?”
沈逸夏好笑道:“多大年紀了,還這麽幼稚?”
沈逸秋卻掙紮著要下床,沈逸夏按住他:“幹嘛?”
沈逸秋認真道:“給二哥行禮,我娘她……做了很多不該做的事,傷害了你,傷害了二嫂,我……我這個做兒子的……”
沈逸夏道:“你娘的毒我給解了,別擔心,好好養著,她還等著你去孝敬呢。”
沈逸秋眼眶濡濕:“謝二哥二嫂,多餘的話我也不說了,反正……反正你我是親兄弟。”
顧明秀道:“阿秋,有件事我跟你商量下。”
她說得鄭重,沈逸秋認真道:“二嫂請講。”
顧明秀便將謝氏吞沒沈驚鳳玉如意的事說了一遍:“……三娘很在意這柄如意,眼睛都哭腫了,嫁妝單子又是早送到柳家了的,將來若是一對,少了東西,人家會怎麽看咱英國公府?阿鳳又怎麽在柳家做人?”
沈逸秋皺眉:“娘做事總是這樣……不得人心,二嫂,你放心,我這就去一趟。”
顧明秀道:“你還病著呢,讓阿麗去。”
阿麗是沈逸秋的屋裏人,通房丫頭,平素很得謝氏歡心,隻等沈逸秋成親之後,她就會抬為妾室。
謝氏平素有意培養阿麗,沈逸秋不在府裏時,便帶著阿麗一道處理家務,所以,謝氏的東西放在哪兒,阿麗可能還找得到地方。
沈逸秋道:“阿麗,你去想法子把玉如意拿來,再請大小姐來我這裏一趟,我親手給她。”
阿麗遲疑著,眼裏露出懼意。
沈逸秋道:“放心,一切我擔著,若你再害怕,我離府時帶著你。”
阿麗滿心歡喜地去了。
顧明秀到底身子虛,勞累這許久,還是經不住,沒能同沈逸夏一道去見太後。
沈逸夏不想進宮,又擔心福康,兩個孩子也沒滿月,抱出門去也不好,他便一個人去了宮裏。
太後向體確實欠佳,這陣子尤其嚴重,太醫開了不放方子,都不見效,非要說是什麽病,又看不出,就是病懨懨的提不起精神。
沈逸夏為她探過脈後道:“皇祖母,您就是思慮過重,憂思成積,跟母親一樣。”
太後擔心道:“你母親她……可是英國公又氣她了?”
福康道:“沒誰能氣著我,母後您別多想了,都一把年紀了,少操些心,我都一把年紀的人,阿夏也做了父親,您還擔心什麽呀?”
太後道:“擔心你走,你走了再也不肯回來,還帶著阿夏阿秀兩個曾孫一道走,把哀家這個老婆子扔在宮裏孤苦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