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跟遠叔走吧,你也別把自己看得太重要,沒了您,我們照樣生活,父親沒了您就沒了顧忌,可以與二娘繼續過日子,兒子有自個兒的家,皇上……沒有您他就沒了發瘋的理由,至於太後……她頂多會傷心一陣子,同樣能過得好,何況還有兒子呢,兒子會常去看望她的。”沈逸夏道。
“修遠,給我一點時間。”福康道。
修遠怔住,瞪大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給我一點時間,頂多……一年!如果你願意等的話。”福康道。
“一年以後,你會如何?”修遠問。
“我給你一個答案,到時候我不會再糾結,現在的我,害怕做出的決定是錯的,有的事情,我還沒有弄明白,我還要去求證。”福康道。
“好,我等你。”修遠道:“不過,我還是要回大越,我皇兄病重,侄兒年幼,朝政動**,阿芸,除了守護你,我身上也有必需擔負的責任。”
福康道:“好,如果有難處,一定要修書與我,我會不遺餘力助你。”
修遠道:“好,我不會客氣的。”
修遠將自己修著的醫學心得留給了沈逸夏,又給福康留了不少調理身子的藥丸,送二人下了山。
回到英國公府已是午夜,來時是晴好天氣,回去時,風雨交加,馬車停在山腳下,但福康與沈逸夏還是淋濕了一身。
門房一直在張望,很焦急的樣子,一見是母子二人,也不出迎,轉身進去了。
匆匆趕來的是英國公,看見母子狼狽的模樣,濃眉緊蹙:“這是怎麽搞的?不是去宮裏了麽?怎麽弄得一身濕?”
沈逸夏沒說話,扶著福康往裏走,英國公一把將福康攬了過去,抱住就走。
福康掙紮著,英國公突然將人一扔,猝不及防間,福康差點摔著,沈逸夏忙將人扶住,怒道:“你做什麽?”
英國公沒理她,而是怒視福康:“我不能抱你嗎?或者,該讓別的人抱?”
沈逸夏將福康護在身後:“你發什麽火?母親一身濕透了,有什麽話不能讓她進屋換身幹淨衣服再說嗎?”
英國公一甩袖,冷哼一聲,揚長而去。
沈逸夏扶住福康:“母親,跟我去暖閣吧。”
福康道:“不,我回自己院裏,堂堂長公主,我還怕他不成?”
福康回去換衣歇息,沈逸夏一身又濕又髒,渾身不舒服,便也回了暖閣,顧明秀睡了,但睡得很淺,聽到響動忙起來,沈逸夏見屋裏亮了燈,脫了濕外衣進來道:“是我,你睡吧,我去洗洗。”
顧明秀知他去宮裏了,但這個時候回來,還一身淋濕,肯定有事,就披了件披風起來了。
阿芙當值,忙去廚房打熱水,好在廚房裏一直有炭火煨著參湯,還沒熄,爐灶裏的水還是熱的,忙打水去耳房,收拾衣物置好,沈逸夏自去洗漱。
顧明秀問阿芙:“怎麽一身濕的回來了?”
阿芙道:“趕車的阿盛說,爺和殿下出了城,才從城外回來,說是去了明月山。”
是找著了修遠麽?這麽晚回來……
顧明秀擔心福康:“我去大院看看。”
阿芙道:“別去,方才在大門口,國公爺發火了,阿盛嚇得大氣不敢出,這會子趕回去換衣服,不敢出來。”
說話間,沈逸夏換洗好出來,見顧明秀也穿戴好了,愣住:“怎麽起來了?不是讓你繼續睡麽?”
顧明秀道:“母親她……”
沈逸夏道:“她是長公主,誰敢將她如何?”
一邊說,一邊走到床邊,開始脫衣。
顧明秀全大眼睛:“你……不去看看?”
沈逸夏道:“看什麽?他們幾十年夫妻了,一直這樣。”
顧明秀愣住:“一直這樣?我還以為,母親與公公一直感情很好呢,母親好幾次不顧一切救公公於危難,又是公主之尊……”
沈逸夏道:“每對夫妻都有自己的相處之道,你別太擔心了。”
這也是,顧明秀其實也困了,一直強撐著,如今沈逸夏回來,而且他又躺在自己身邊,倦意一下子就襲卷而來,不多時就睡了,小呼嚕呼呼的響,沈逸夏疼惜地替她蓋好被子,擁著她睡了。
大院裏,福康一進來,就被大宮女迎入內室,也備好了熱水,服侍福康洗漱一番。
英國公坐在客堂裏,命人備了酒,這麽晚了,自然沒有下酒菜,好在還有一碟花生,他就著花生給自己斟了滿滿一大碗酒,一口一口喝。
等了小半個時辰,也不見裏麵的人出來,喝了一碗後再看去,隻見臥室的門關上了。
腦子一炸,火氣蹭蹭往上升,一腳踹去。
門咣當被踹開,大宮女一聲尖叫。
“叫什麽?賤人!”英國公狠狠甩了大宮女一耳光。
福康剛躺下,聞言起身,大喝:“放肆!”
英國公推開擋在身前的大宮女:“放肆?長公主殿下,你是不是忘了,自己還有什麽身份?你是我的妻!我英國公名正言順的妻!”
福康冷笑:“本宮是你的妻?好大的口氣,你是本宮的駙馬!”
英國公一腳踹翻桌頭櫃,大吼:“誰要當這個破駙馬?我乃堂堂英國公世子,想娶什麽樣的女人沒有?我沈家戎馬幾世,列祖列宗攢下的功勳,我堂堂英國公世子,需要攀附皇室嗎?需要娶你這個……”
福康冷凝著她:“我這個什麽?”
英國公目光赤紅:“你這個破鞋,二手貨!”
福康的臉一下子脹紅,一躍而下,抬手就是兩巴掌:“混賬!”
英國公呆呆地撫著自己的臉:“你……打我?”
大宮女道:“國公以下犯上,該當何罪?”
英國公一腳向她踹去:“滾,別拿君臣之禮來誆我,本國公正家法,教訓娘子有何錯?”
大宮女被踹中心窩,一口鮮血吐出。
福康氣得整個人都在發抖,扶住在宮女:“阿鈴,你……先下去,別管我。”
大宮女淚流滿麵:“奴婢去稟報皇上。”
福康道:“不許去,也不許告訴二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