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公,這位小顧大人是……”
顧炫暉也不認得英國公,聞言目光犀利地看過去:“原來是英國公,下官顧炫暉有禮。”
英國公愣住,姓顧?
“國公爺來得正好,下官這冤情,也與國公爺有關。”顧炫暉道。
英國公皺眉:“好笑,你的冤情如何與本官有關?”英國公惱道,心想,還嫌本國公的煩心事不夠多麽?
葉康成想起那日見顧明秀,臉色蒼白,說是難產,身體極弱,而自己去時,並未見半個顧家人,按理,顧明秀生了孩子,先就要向外家報喜,顧家人怎麽都該去看望,甚至要派幾個得力的婆子打下手,幫著自家姑奶奶打理鎖事,也是擔心婆家在月子裏照顧不周,自家人能更貼心一些。
但是,阿秀身邊,除了陪嫁的那幾個,再見不到一個顧家人,顧炫暉方才說,身為哥哥,理當是妹妹的依仗,莫非,阿秀不是難產,而是……
“顧兄,阿秀怎麽了?”葉康成激動地問。
顧炫暉看了眼大著肚子的黃大家,俊眉一皺,低聲提醒:“葉大人還是多顧著身懷六甲的娘子吧,我那妹妹,在婆家受了不少罪,葉大人別讓黃大家也同我那妹妹一樣就好。”
葉康成心一急,沒顧及這麽多,可對顧明秀的關心與牽掛似乎已經融到骨子裏,不用誰提醒,也不用刻意去想,隻要聽到有關她的事,就會緊張,激動,替她難過替她歡喜,也會悵然若失。
就算顧炫暉有感覺他冒犯自家妹妹,葉康成還問道:“阿秀不是難產吧,她長年習武,雖是雙生子,但以她的體質,以沈逸夏的醫術,怎會讓她難產?”
顧炫暉沒想到他竟了解如斯,點頭道:“不錯,確實不是難產,我便為此事而來。”
一旁的梁都統問:“不是難產?莫非有人趁令妹產子之時加害?這也太缺德了。”
顧炫暉道:“此事就要問英國公了,英國公府中的人行事,還真讓人大跌眼鏡。”
英國公怒道:“顧大人既然是我兒媳的哥哥,也算是親戚,怎地說話如此難聽?”
顧炫暉道:“難聽總比做人做事難看的好。”
福王慢悠悠過來道:“閑話這麽多,梁都統,你的禦林軍是吃幹飯的嗎?敲登聞鼓的人在此,不趕緊按章辦事,還等什麽?”
梁都統本想和稀泥,把顧炫暉拉走,再找個理由搪塞,讓人都散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福王是誰?他是宗親族長,便是皇帝也要讓他三分,管的就是皇室中的糾紛,顧炫暉雖不是皇室中人,但他妹妹顧明秀可是福康的兒媳,也算是半個皇室中人。
福王親自發話,梁都統還能說什麽?隻能按章辦事。
讓侍衛押住顧炫暉。
福王道:“小顧大人,本王一直很欣賞你,你不是魯莽之人,可知這登聞鼓一敲,會有何後果?”
顧炫暉從容道:“下官知道。”
福王道:“那好,不是本王為難你,這是規矩,不然誰有點心情不好就來敲登聞鼓,皇帝還不累慘去?來人,上釘板。”
梁都統急了:“王爺,顧大人他……”
福王道:“規矩是對每一個人的,梁大人想徇私?”
梁都統隻好讓開,無奈揮手,讓侍衛搬釘板。
葉康成急了,他知道顧明秀有多敬重多在乎這個哥哥,前世為了他甚至要殺人。
上前攔住:“王爺,雖然規矩於每個人而言是一樣的,但這是年節,又是大年初七,臣看過黃曆,今日見血,又是在這德勝門邊,於國不利,能不能先聽顧大人說說冤情,改日再走流程?”
福王道:“還有這事兒?欽天監可來人了?算算,若是假的,葉大人……”
葉康成道:“臣若虛言妄語,那這釘板,臣替顧大人滾好了。”
黃大家:“相公……”
黃丞相更是氣得甩袖,這個女婿什麽都好,就是對英國公府太過關切,女兒雖然什麽都沒說,但看得出,她是在意的,何況,黃丞相也不是傻子,時間長了也看得出,女婿不是在意英國公府,而是沈逸夏的娘子,以前也有謠傳,說他曾多次調戲沈二少奶奶,還當眾求娶,鬧出很大笑話,與女兒成親之後,性子改了很多,沉穩懂事也有擔當了,是個好好過日子的人,就是不能遇到顧明秀的事,一遇到就沉不住氣,就有點兒犯二!
“阿康,別胡鬧了,阿嫻身子不舒服,快扶她回去。”黃丞相道。
顧炫暉也道:“葉大人好意下官謝過,不過,此事是下官家事,貴夫人有孕在身,你還是帶她回去的好。”
黃大家卻道:“顧大人,無妨的,我與令妹也是朋友,大人為了妹妹甘受如此酷刑,妾身感佩,妾身願意陪著相公一道了解真相。”
葉康成感激地握住黃大家的手,愧疚道:“娘子,我……”
黃大家拍了拍他的手:“別說話,我了解。”
葉康成心頭一暖,終於還是退了開去。
福王自然不會較真,對顧炫暉道:“本王憐你是人才,也知你與皇上近臣,規矩還不能壞的,不過,葉大人說得有點道理,還是正月初七呢,見血確實不太吉利,本王便允向皇上傾訴冤情。”
顧炫暉向福王一揖道:“臣並不想向皇上訴冤,臣之所以敲登門鼓,就為了見王爺,王爺,臣顧炫暉有冤要訴。”
一邊說,一邊掀袍擺跪下。
福王怔住:“你要找本王訴冤?所告何人?”
顧炫暉道:“臣所告的,便是當今聖上。”
如驚天轟雷,所有人都驚呆了,竟然有人敢狀告皇帝!
難對他要敲登聞鼓!
天子的顏麵何等重要,豈能在此大庭廣眾之下,讓人剝了?
福王怒道:“大膽,天子威嚴,不許任何要冒犯,來人,將此膽大逆徒抓去來,送入宗人府。”
說完,也不管眾人目光,甩袖而去。
梁都統拉起顧炫暉:“你這是何苦呢?都說你沉穩周祥,今日怎地如此魯莽,這可如何收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