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蘭慧忙進來,見過。

皇帝還是第一次見顧蘭慧,訝然道:“你們姐妹個個都明媚清麗,聽說她開著胭脂鋪子?”

福康冷冷道:“她有婚約了。”

皇帝怔住,回神:“她有婚約了?那是好事啊,阿姐你想什麽?以為朕見不得漂亮女子麽?”

福康冷哼一聲,當回答。

皇帝卻喜滋滋道:“是叫阿慧麽?”

顧蘭慧垂頭回道:“民女閨名顧蘭慧,家裏人都叫阿慧,還請皇上原諒臣女大哥的魯莽,從輕發落。”

皇帝道:“是個知書達禮又明慧的女子,名字就取得好,對了,許親了?誰家呀?你可也是朕的親戚,若是對方家世不好,人品不佳,配不上你,可以退親,朕給你許門好親。”

顧明秀道:“是一門好親,是中山侯府的小公子,已經下聘了。”

皇帝為了討好福康,是連著顧蘭慧也施恩了。

皇帝道:“就是梁都統的弟弟?”

顧明秀點頭:“正是。”

皇帝道:“那有什麽好的,梁家的那小公子,是中山侯老來得子,最是看重,嬌慣得很,又沒功名在身,雖然家世還行,但前途嘛,就難說了。”

顧炫暉道:“梁公子雖無功名,但人品極好,待阿慧也是極好的,他家中可能是慣他,但有些人能被慣,不會慣壞,他自律又和善,溫文爾雅,重點是他待舍妹好,舍妹也中意他,所以,多謝皇上錯家,舍妹無需再別議親事。”

一口拒絕,護顧蘭慧同樣護得嚴實,生怕她受了委屈。

顧蘭慧鼻子酸酸的,又很自豪:“天底能與我家大哥比的好男子,也就我姐夫了,梁小公子雖然不如他們兩個,但阿慧也很滿足,正如大哥所說,中意就是最好的,就是最合適的。”

好吧,你們兄妹把朕的好意當驢肝肺了。

算自己多事。

皇帝也不生氣,隻是有點失望,又道:“如此甚好,既然你自己覺得美滿,朕就祝福你,今日第一次見麵,朕就賞你件東西當結婚禮物好了。”

一邊說,一邊讓人拿了對上好的翡翠鐲子,這鐲子確實好,通體碧綠,沒有半點暇眥,顧看就是價值不菲。

顧蘭慧忙行禮謝過。

不是敲登聞鼓後要被處置麽?

這氣氛倒有點象過年走親戚赴春宴。

福王有點無奈,但也不會上趕著提醒。

不過,顧明秀見皇帝和顏悅色,又賞了顧蘭慧,看著對自家兄長也還親厚,在眾人勸說話,還是與顧蘭慧一道去了慈寧宮。

顧明秀姐妹走後,皇帝道:“阿姐,這事朕是這麽想的,皇叔說,可以將那板子改一改,釘子弄小一點短點,雖然還是會受傷,但不至於傷得那麽重……”

“皇叔。”福康卻根本不聽他的,問福王:“敲登聞鼓可有規定,不許人替代?”

福王皺眉道:“自古以來,就不許人替代,不然,有心人自己不願受滾釘之苦,逼人替代,這又要亂套了。”

福康道:“也就是說,並沒有明文規定不許替代。”

福王點頭:“不可替代是約定成俗的。”

福康道:“皇叔以後可以將這條寫進規矩裏去,不許人替代。”

福王點頭道:“好,本王命刑部寫進去。”

福康道:“那阿芸就先鑽鑽空子,皇叔也瞧見了,阿炫若有點損傷,我家阿秀會很傷心,她在月子裏,剛才哭了一氣,怕就傷了眼睛,若再憂傷難過,時日一久,就怕東下病根,我家阿夏難得尋到這麽好又這麽稱心的娘子,我這個做娘親的,決不能讓他傷心難過,所以,阿炫的滾釘之刑,我來代。”

“不可!”

“不可!”

“不可!”

皇帝福王顧炫暉幾乎異口同聲。

皇帝氣呼呼道:“你瘋了嗎?你來代,你的身子骨能代?那可是會紮得滿身是傷的,密密麻麻全是釘眼兒,還要流好多血,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阿秀想,她不想她哥哥受傷,難道就願意看見你受傷?你傷了,阿秀照樣會哭,阿夏會更傷心,你這是什麽破法子,朕不許,堅決不許,再說了,你還有阿娘呢,母後身體本就不太爽利,你這一傷,她肯定會更傷心。”

福康道:“今日之事,隻有兩種結果,要麽就是放過阿炫,要麽就是本公主來滾釘板。”

福王道:“阿芸,你這又是何苦?”

皇帝怒道:“阿夏呢?阿夏何在?來人,宣沈逸夏進宮,讓他把長公主帶回去,關起來,簡直就是胡鬧。”

正說著話,黃丞相,劉太尉,還有許主不曾見,過年才回京城靖國公一道來了。

這些人,曾經都是皇上初登基時的輔政大臣,同來的,迋有英國公。

皇上一聽就頭痛。

這事還是鬧大了。

黃丞相還好,與顧炫暉關係不錯,同在一殿為臣,丞相大人很欣賞顧炫暉的才能及為人,為他說話地機率很高。

但英國公正與福康鬧和離呢,而顧炫暉此舉會將英國公府的許多辛秘私事抖露,肯定正惱火呢。

靖國公則不必說了,以前便與英國公是對頭,與福康也不對付,當初曾明著反對福康主政,也曾臣大欺主過。

而劉太尉正是被打的謝夫人的父親,那謝夫人也是庶出,正是這位太尉的愛妾所生,雖是庶出,因母親受寵,所以也深得劉太尉的疼愛。

而劉太尉又是正山書院現任的山長,許多仕子都是他的門生,朝中更多門生故舊,德望很高。

福康也頭痛,她記得,劉太尉過年一般都不會在京城,常去通州老家,這才初七,十五過後十六才上朝,怎麽就回京城了。

她看了眼英國公。

對方正事著怒氣看著她。

福康冷冷別開眼去。

莫非這些人,是他請來的?

還真是作死不嫌事大。

皇帝本就討厭英國公,再看到這幫了人,又是前後腳來的,心下也同福康一樣懷疑。

皇帝原本是站在殿門口的,這些人一來,行完禮,皇帝也不多說,一甩袖,轉身進殿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