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這些人,總把萬分之一的可能給無限放大,為了這萬一,便可以讓自己的手上沾血,甚至同室操戈,兄弟鬩牆?朋友反目?”

“最大的問題是,就算我去表明心跡,沒有爭儲的心,他會信嗎?他已經在動了,船到了河中,向前,掃除一切障礙,他會是贏家,調轉回去?傷害已然造成,我們之間的友情親情本就不夠牢固,他未必想要繼續維護,再者,萬一我又出爾反爾了呢?所以,他不會回頭,不願意為了這點親情而冒險。”沈逸夏道。

顧明秀道:“昨兒晚上,你在迎賓樓裏,發現了什麽?”

沈逸夏道:“父親並沒有殺人,頂多打傷了人。”

顧明秀道:“可有證據?”

沈逸夏道:“現場很多細節可以證明,不過,證據不是很充分,不過,當時在酒肆的人不少,現場看見的人也肯定不少,隻要有人出麵作證,應該可以洗清罪名。”

顧明秀道:“那相公你為何……”

沈逸夏道:“已經派人去尋當時的在場人證,可是……”

顧明秀道:“是不是一個也找不到了?”

沈逸夏點頭:“此事有人幕後操縱,不簡單。”

顧明秀道:“事情急不來的,你先忙著,救權叔要緊。”

說著便要離開,沈逸夏一把提住她,摟住她的纖腰:“你好像有事?”

顧明秀道:“權叔傷了,公公又在牢裏,母親心情也不好,這個年過得,一點也不省心,我得去看兩個孩子。”

沈逸夏仍是懷疑:“有事別自個擔著,跟我說,我比你有法子。”

顧明秀嗔道:“知道,一點小事,不勞相公操心,先救權叔要緊,三葉的蔓荊子草,是不是要去驛站找越使取些回?”

沈逸夏道:“是,一會就出門去,遠叔在明陽山也有藥房,或許他那兒有。”

顧明秀點頭道:“也是,遠叔就是越人,保不齊他給你留了不少藥材呢。”

如此一想,心情又鬆活了些,董虎的事,不能再讓沈逸夏知道。

沈逸夏去了明陽山,顧明秀去看三個孩子,小慎兒正在吃米糊,顧明秀愣住:“他才多大,怎麽就給吃米糊了?”

張媽媽道:“小慎兒的乳娘告假三天,說是家裏的孩子病了,得去照看幾天。”

小慎兒長得壯實,飯量大,大寶和二寶的乳娘的奶水也隻夠兩個孩子自己吃,他的乳娘突然一請假,小慎兒就沒了奶水喝,張媽媽隻好煮米糊喂他,好在小慎兒乖得很,並不挑食,喂米糊也一樣吃得叭嘰叭嘰,若得正在喝奶水的二寶總是停住,回頭看他。

顧明秀道:“不能光隻喝米糊,得在裏麵剁點瘦肉,雞胸肉也行,再煮點青菜進去,或者把魚剔了骨,熬在粥裏,小孩子正在長身體,可不能缺了營養。”

張媽媽麵露難色。

顧明秀道:“有何難處?”

張媽媽道:“平素這些事情,有荊娘管著,奴婢沒怎麽操心,可這幾日,荊娘很少過來,廚房裏的肉米都是有定數的,都是宮裏的人,不太熟的話,人家也未必願意麻煩。”

她雖吱吱唔唔,顧明秀卻聽明白了。

“別擔心,缺了什麽隻管跟我說,或者,以後小慎兒的吃食就在小廚房裏做,別去大廚房了,我會讓人把米糧還有肉食都備好的。”

張媽媽大喜,跪下就拜:“奴婢替慎少爺多謝王妃。”

顧明秀扶起她道:“說什麽外道的話呢,是我做得不好,忽略小慎兒了,以後小慎兒的一應用度,都與大寶和二寶一樣,不能缺,至於乳娘的事,若王氏不能再回來,便重新再找一個,別餓著孩子。”

張媽媽一邊抹淚一邊抱起小慎兒:“來,給嬸娘磕頭,嬸娘是大大的好人。”

剛從孩子們的房裏出來,就遇上一臉焦急的阿蓉,顧明秀心一沉,問道:“怎麽樣?阿芙呢?還沒找著?”

阿蓉道:“沒有,急死人了,她能去哪兒呀?”

顧明秀:“荊娘回來了嗎?”

阿蓉道:“回了,虎子也來了,在正廳呢。”

顧明秀帶著阿蓉去了正廳。

多年不見,董虎黑了,壯實了,個子也高大,他相貌肖母,長得還算俊秀。

給顧明秀行了禮,董虎垂頭不語,雙手緊張地垂地兩側,也不敢抬頭。

顧明秀道:“虎子哥……”

董虎嚇得跪下:“不敢,王妃莫要折刹了奴才,您還是叫奴才虎子吧。”

顧明秀道:“你我都是吃荊娘奶水長大的,我喚你一聲哥哥也不為過,不過,這是在京城,你要守禮法規矩,自是最好的。”

荊娘也鬆了一口氣,斥道:“是奴婢不好,讓他給主子添麻煩了。”

顧明秀道:“董虎,你可查清楚了,阿桃在哪兒?”

董虎遲疑著道:“在……紅翠軒。”

顧明秀對京城的青樓並不熟悉,不知他說的紅翠軒在何處。

問侍衛總管:“劉將軍,可知那是何處?”

劉總管道:“在牛尾街,那一條街全是青樓酒肆,紅翠樓是最有名最大的青樓。”

顧明秀道:“那還要煩請劉將軍辛苦一趟,把阿桃救回來,花些錢不要緊,最好不要扯上公主府與王爺。”

劉總管點頭應下,顧明秀讓他帶著董虎拿揣著一千兩銀票去救人。

荊娘和董虎走後,阿蓉急得在屋裏團團轉:“找好些地方了,都說沒見著阿芙,小姐,你說她能去哪兒啊?不會出了事吧,可真急死人了。”

顧明秀也著急,侍衛出去找了一圈,也是無功而返,一個大活人,怎麽會平白不見了。

阿芙雖然沒阿蓉行事穩重,但人很機靈也很小心,做事也仔細,呆在身邊這麽久,沒出過什麽差錯。

卻說劉將軍與董虎一道到了紅翠樓,在門前,董虎道:“將軍,您一身正氣,又是公主府當差的,又是有品極的官員,出入這種地方,怕是不妥吧。”

劉總管道:“本將奉王妃之命,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