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人不給吃喝,故意餓著我,就是為了好馴服我,就在今日申時,我本餓得迷迷糊糊,沒睜開眼,聽見外頭有動靜,有兩個人在對話,我聽出另一個人的聲音是董虎的。”

“他來做什麽?”顧蘭慧問。

“好象是拿契書的。”阿芙道。

大致情況了解了,顧蘭慧道:“你先與梁公子呆在此處,對了,你可以鬧出些動靜來,別讓老、鴇懷疑。”

梁公子問:“鬧出什麽樣的動靜?你……你別走啊,我不想與她呆在一處。”

顧蘭慧無奈道:“她是我阿姐的侍女,又不真是……那什麽。”

梁小公子拖著她的手不放:“我不想與她……有什麽動靜。”

顧蘭慧道:“就……拍拍桌子,摔摔椅子什麽的,她呢……被打痛叫兩聲那種,明白麽?”

梁小公子還是一臉的不情願,阿芙的臉紅得快要沁出粉來,對顧蘭慧道:“二小姐別為難梁公子了,奴婢……來就是。”

顧蘭慧輕哄道:“這樣可以了吧,你隻坐在一旁就是,別吱聲。”

外頭有劉總管在等著,顧蘭慧出去尋了人進來,劉總管也並不是侍衛打扮,一副管家的樣子,顧蘭慧帶著人進去,那邊老、鴇笑眯眯過來:“姑娘,令弟好象玩得很高興呢,動靜蠻大的。”

顧蘭慧道:“可不是嗎,難得有他看得上的,那丫頭又是個沒開過苞的,這樣吧,這人我買了,你開個價。”

老、鴇怔住:“人要買走?那不行。”

顧明秀道:“你五百兩買進來的,我已經出了一千二百兩了,還讓你開價,大娘,做人不可以太過份哦。”

老、鴇道:“不是錢的問題,這丫頭,不賣。”

劉總管臉一沉道:“怎麽?看不起人是怎麽的?知道我家老爺是誰嗎?”

老、鴇陪著笑臉:“大爺,不是老身我不肯做你們的生意,實在是這個人送進來時,有人撂了話,打罵接客都可以,就是不能賣,若是賣了,老身會吃不了蔸著走,老身吃罪不起呀。”

顧蘭慧道:“我聽說,你這翠紅樓是京城第一樓對吧,人不賣也可以,不過,從今日起,三天兩頭有人來巡查,比如說,火患、疫病,有沒有強搶強買,有沒有逼良為娼,紅翠樓是京城有名的銷金窟,但也不是沒有競爭對手,若是你們這裏三天兩頭的被逼關門審查,隔壁的如嫣樓的生意,會不會更好呢?”

老、鴇臉上的笑容發僵,訕笑道:“姑娘何必嚇人,老身在這京城混了二十多年,膽子經不得嚇的,不過,這人,不能賣還是不能賣,姑娘非要用非常手段,以勢壓人,老身就隻好報官了,紅翠樓做的是合法生意,各項手續都到堂了的,看誰能胡亂找茬。”

顧蘭慧雖沒表明身份,話裏話外卻也隱喻背景不簡單,可對方卻仍如此強硬,可見紅翠樓的背景更不簡單。

看來,今日想把人弄走有點麻煩了,顧蘭慧看向劉總管。

劉總管拿出腰牌:“可認得此物?”

老、鴇看了一眼,臉色一變,恭敬行禮:“原來是長公主府的侍衛總管,老身眼拙,怠慢了將軍,不知這位姑娘是……”

顧蘭慧道:“媽媽可沒少在本姑娘的錢子裏買東西,每月我鋪子裏一半的中等胭脂膏子,全都送到媽媽這裏,其他樓裏,本姑娘可沒賣過,一盒也沒有,媽媽怎麽可以輕易的翻臉不認人了呢?”

顧蘭慧的慧明胭脂鋪生意極好,貨品搶手,中等的胭脂膏子是賣得最好的,普通百姓用下等的,一般的青樓酒肆,中下等都買,上等的都供給達官貴人,甚至宮裏的貴人主子,所以,象紅翠樓這樣,一次要貨量大的主顧,胭脂隻能供一兩個,多了還是產能有限,加之顧蘭慧故意限量銷售,好的東西若不搶手,人人都能有,用得久了,就不會是好東西,會讓人生厭,沒辦法,人性如此,好喜新厭舊,好獵奇,好以物顯罷自個兒的地位,人家想用卻用不到,最好隻自己能用到,或者隻某個圈子裏的人用到,能用到的,那便高人一等。

老、鴇大奇:“原來是顧老板,也是,顧老板的姐姐可是理親王妃啊,這……您怎麽會到老身這裏來,還這身打扮,不知裏麵的那位……”

顧蘭慧臉一沉:“媽媽做了這麽久的生意,不知道該問的問,不該問的別打聽麽?”

老、鴇點頭:“是是是,老身多嘴,那……丫頭不知是……”

顧蘭慧道:“丫頭就是看中的,不希望自己用過的留在這裏被別人染指,為奴為婢還是收房,都隻看他喜歡,這麽點小事情,媽媽也不肯幫忙嗎?”

顧蘭慧雖然隻是開了家胭脂鋪子,但因為她的鋪子裏東西特別好,鋪子生意形式又特別,所以京城裏不論是貴太太還是讀書仕子還是官員,都與她相熟,人脈不是一般的好,加之她兄長又是去年的新科狀元,如今皇上跟前的紅人,姐姐又是理親王妃,長公主殿下的兒媳婦,這人……還真得罪不起,何況,長公主府都來人了。

可老、鴇還是一臉為難道:“顧老板,不是老身不給麵子,而是老身也是聽從上頭命令,這丫頭是上頭特意關照了的,不能賣。”

顧蘭慧忍住怒氣問道:“不知媽媽這上頭人……”

老、鴇搖頭:“老身現在說的已然是多嘴了,可能要掉腦袋的事,不能再多說,再多說一句,老身都有可能身有性命全都沒了。”

看似不象說謊,顧蘭慧的心往下一沉,這事,不簡單,絕對不可能隻是董虎可以做到的,他一個家生奴才,才來京城多久?能有本事命令紅翠樓的老、鴇?

顧蘭慧道:“如此,本姑娘也不強求,但媽媽一定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老、鴇見她不再用強,倒也鬆了一口氣,笑道:“姑娘盡管說,隻要老身能辦到的,老、鴇不敢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