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大驚，立即跪下道：“中毒？怎麽可能，奴婢可不敢，二寶一直喝奴婢的奶水啊，奴婢若給她下毒，天誅地滅。”
顧蘭慧道：“你先別急著賭咒，我沒說是你，隻是很奇怪，早上二寶還好好兒的，我還來抱過她，逗她玩過，怎麽不到兩個時辰，她的病就來得這麽凶，所以問問。”
陳氏道：“也是啊，先前二寶睡了，唐妹妹和劉姐姐抱著慎少爺和彥修少爺出來曬太陽玩耍，隻有二寶在屋裏，可奴婢沒離開過啊。”
顧蘭慧道：“你確定沒離開過？”
陳氏道：“去過一趟廚房，張媽媽給慎少爺燉了瘦肉粥，讓我去顧著熄火。”
顧蘭慧道：“她為何讓你去幫著熄灶火，她在做什麽？”
陳氏道：“她給慎少爺洗尿片，端了盆拿到院子裏曬，粥煮了一會子了，怕熬糊了，正好我經過廚房去如摘幾片薄荷葉，打算放在幾個孩子的搖籃邊去蚊蟲，她便讓我順帶著幫忙熄灶火。”
顧蘭慧道：“也就是說，你，唐氏，劉氏，還有張媽媽有一會子沒在屋裏，讓二寶一個人呆著。”
陳氏嚇得臉都白了，聲若蚊呐：“是，是奴婢的錯，奴婢沒看好小姐。”
顧蘭慧道：“不怪你，這是很正常的，隻是走開一會子，你也沒想到就會出問題，現下還不知道是不是真有人下毒，我隻是懷疑罷了，你別害怕。”
陳氏仍惴惴不安：“奴婢很喜歡二寶的，奴婢自己養了三個孩子，最小的這個……夭折了，奶水卻很多，奴婢的三兒也是個丫頭，長得沒小小姐好看，沒她聰明……”
顧明秀知道陳氏很疼二寶，她看二寶的眼神很慈愛，如同看自己的孩子，二寶病了，她也一樣著急。
“我知道，我沒怪你。”
陳氏突然皺眉心乎在想什麽，聞言怔怔抬頭，突然眼睛一亮：“是了，奴婢去廚房時，碰到荊娘，她正往院裏來，後來問何姐姐她們，又說沒見著。”
顧蘭慧問：“你肯定看見她是往這邊院子來了？還有別人看見嗎？”
陳氏道：“她是走得那邊長廊，就隻通往這個院子，奴婢不知道她究竟過來沒過來，也許走了一半又返回去了，總之，那條長廊就是從王妃住的正屋通往這邊來。”
“至於有沒有其他人看見……奴婢就不知道了，二小姐可以問問。”
顧蘭慧絕對是個行動派，立即招來幾名侍衛，這些侍衛平素並不在內院守護，但每個院子的門牆處都有，有輕功好的會在大樹上呆著偷懶，但越是這種人，視野越開闊，看到的越多。
還真有個侍衛看到了。
“……大概未時一刻的時候，荊娘是來過這邊，似乎心事重重的，過來沒多久就走了。”
顧蘭慧問：“那她手裏可有拿東西？”
侍衛搖頭：“離得太遠看不清，她雙手籠在袖子裏的。”
顧蘭慧又喚來何氏和唐氏兩位乳娘：“你們在未時一刻時，可看見荊娘來此？”
唐氏和何氏都搖頭，唐氏道：“慎少爺愛看花上的蝴蝶，奴婢正抱著他追著玩兒呢，沒注意屋裏。”
何氏道：“彥修少爺喜歡看慎少爺，奴婢抱著他追慎少爺，小少爺就笑，奴婢也沒注意。”
也就是說，荊娘來過，但悄悄來了又悄悄走了，似乎還擔心被人看見。
很可疑。
顧蘭慧道：“阿姐……”
顧明秀搖頭：“不，不可能，荊娘不會做這種事。”
顧蘭慧道：“阿姐怕還不知道吧，你和姐夫去衙門不久，又有人送了信過來，說是午時不見一萬兩銀子，便要打殺了董虎，還送來了一根血淋淋的斷指，阿桃說那正是董虎的。”
顧明秀的心猛地往下沉，仍在搖頭：“既便董虎被打殺了，又與我何幹？不是我的錯，我又沒讓人抓了董虎，又沒讓人打殺他！她不能這麽對我。”
顧蘭慧道：“興許是我想多了，你別急，我先進去看看小寶，問問姐夫。”
屋裏，顧明秀一出去，沈逸夏平靜無波的臉上就浮起一層怒色，迅速拿出好些個藥瓶子出來，開始調兌解藥，孩子的臉色以可以看見的速度正在轉黑，要趕快，在毒氣攻心之前，調好解藥。
還好，孩子的毒不是很難解，隻是來勢太凶，讓他有點猝不及防。
陳氏其實心裏也清楚，但她出來時，沈逸夏叮屬了她，不能讓顧明秀看出破綻，她說了一會話後，找了個借口，又進來了。
沈逸夏道：“你來得正好，快幫幫我。”
陳氏再看二寶時，心差點跳出來，心神具裂：“怎麽會……”
剛才出去時，二寶還隻是……發燒，燒也退掉了不少，王爺說是中毒，她也擔心，但王爺醫術好，有他在，她隻心疼二寶這麽小的孩子就受苦，沒想過二寶會……有生命危險，可出去才多久啊，一刻都沒有，隻是幾句話的功夫，二寶的臉色就……呈黑金色。
“幫我捏開她的嘴。”沈逸夏拿著湯匙，裏麵是調好的藥粉糊糊。
陳氏的淚一下子就湧出，這麽小的孩子……捏開嘴灌藥……
“快！”
陳氏隻好照做，她看見王爺修長白晳，平素做什麽事都淡定的雙手在發抖，陳氏不敢哭，拚命讓自己狠心，把二寶的嘴張開一些。
藥灌進了嘴裏，可很快就都吐了出來，她好象是吃什麽都會吐，不管是藥還是奶水。
“怎麽辦？二寶，快吃藥，吃了藥就會好啊，乖寶。”陳氏抽噎著，小聲輕哄。
二寶早就不哭了，氣若遊絲，因為吐，又嗆著了，陳氏忙拿帕子替她擦嘴。
二人又想法子給她喂了兩次，可二寶還是將藥汁全吐出，不止是藥汁，連黃膽水也吐了出來。
陳氏急得團團轉，再吞不下藥，隻怕就會毒氣攻心，就會……
沈逸夏將二寶抱起，貼了貼她的臉：“好寶，一定要喝藥，乖，爹喂你，一定要吞下去，爹最愛二寶，最疼二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