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國公怔了怔,巡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隻見大寶正在吐泡泡玩兒,想著黃大家肚裏的孩子,靖國公歎了口氣,哽聲道:“你娘早盼著有孫兒,好不容易你肯正經成親了,兒媳也懷上了,結果……”

葉康成道:“父親,我的孩子,以後也會象小世子一樣嗎?”

靖國公怔了怔,以為他是看見別人的孩子後也盼著自己的孩子出生,初為人父,都有這種期待,點頭道:“當然,別忘了,你可是京城第一美公子,你的兒子,隻會更好看,更可愛。不過,兒子一般肖娘,兒媳端莊秀美,孩子也差不到哪裏去。”

肖娘麽?那就跟彥修沒有半點關係了。

“小小姐,就你看哭,看看彥修少爺,多乖呀,就沒你這麽鬧。”

二寶在哭,陳氏點著她的鼻子笑道。

“彥修?”葉康成再也忍不住,上前幾步問道:“你家……小少爺叫彥修?”

葉康成一表人才,極為俊美,突然跑來詢問,何氏雖然覺得有些失禮,但還是向他一福道:“不知您是……”

葉康成道:“我是……王爺的朋友,前來做客的,對了,小少爺叫彥修麽?真可愛。”

何氏道:“是啊,乖得很呢,很少哭,小小姐就愛鬧,傲嬌得很。”

葉康向向何氏伸出手:“我能抱抱他麽?”

何氏怔住,理親王的兒子,能誰便給人抱麽?對方說是王爺的客人,自己卻沒看見過……

“對不起官人,小少爺還沒滿月呢,您怕是抱不好,小孩子太軟了。”何氏很客氣地拒絕。

孩子真的很象顧明秀,與前世自己的兒子幾乎一模一樣,前世自己抱過嗎?好象抱過一回吧,顧明秀把才一個多月的彥修遞到他懷裏,那時他很煩躁,心思全在顧蘭慧身上,對與她生的孩子都不願意多看一眼,阿秀那時是用哀求的語氣道:“抱抱吧,你是他爹爹呀。”

許是父子親情天性,他還是將孩子抱了過來,一個月的孩子真的軟呼呼的,確實抱不好,差點摔著,嚇得顧明秀很快又把孩子抱回去,可那一抱,卻讓他印象深刻,孩子軟軟伏在懷裏,大眼黑漆漆的又亮又大,好奇地看著他,那一刻,血脈相連的溫情讓他感覺生命的奇特,讓他生出一種想要好好保護他,愛護他,養護他成人的欲望。

可惜,後來他的心神又被顧蘭慧吸引住,因為討厭顧明秀連著孩子也一道不喜歡。

那時他有多混蛋,現在就有多後悔多難受。

如今孩子還是那個孩子,卻與自己無關,不再是自己的兒子,而是阿秀與別人生的,他連抱一抱的資格都沒有了。

這個認知,讓他心也刀絞。

“我……能不能隻抱一下下,一下下就好。”葉康成央求著。

他這樣豐神俊朗的貴公子,用如此溫軟的語氣央求,何氏想要拒絕的話真的說不出口,陳氏也道:“隻抱一下下而已,咱家大少爺就是惹人愛,抱抱就抱抱吧。”

葉康成伸出雙手,何氏猶豫著將孩子放在他手裏。

就是這種軟呼呼的感覺,孩子黑漆漆的眼睛漂亮極了,正好奇地看著他,葉康成忍不住附下臉,貼了貼孩子的臉。

帶著奶香,溫溫軟軟,柔嫩得很,如果還是他的兒子多好……

“阿康,你在做什麽,回去了。”

靖國公煩躁地大吼。

大寶嚇了一跳,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葉康成大急,回頭道:“喊什麽,嚇到孩子。”

正將孩子懷給何氏,靖國公突然衝過來將他一拽,手一鬆,何氏還沒來得及將大寶接住,嚇得腳一軟,跪地將大寶抱住,摔倒在地。

大寶先前還人是小聲哭,這下大哭起來。

葉康成大怒,對著靖國公就是一掌:“你瘋了嗎?摔著孩子了怎麽辦?

靖國公也不是故意的,剛才孩子掉下去的一瞬,也嚇著了,皺眉道:“你吼什麽,別人家的孩子你看什麽看,回家啦。”

別人家的孩子……

葉康成忙扶起何氏,連聲道歉:“對不住,真的對不住,嚇著了吧。”

何氏護住大寶轉過身去:“官人還是快走吧,大寶很少這麽哭的,別再嚇到他了。”

葉康成仰天長歎一聲,失去的終究再難挽回,再不甘再心痛又如何?

那邊顧明秀正六神無主,沈逸夏著人去尋顧蘭慧,聽見大寶的哭聲急急趕過來,遠遠的看見葉康成正在向何氏說著什麽。

“出什麽事了?”沈逸夏板著臉問。

葉康成向他一輯:“對不住,我隻是看寶寶可愛得緊,想抱一抱,不是故意的。”

沈逸夏將大寶抱過去,輕輕拍著他的背,柔聲哄道:“別怕,爹在呢,別怕,爹帶你去見娘親。”

還真見效,大寶很快就不哭了,隻是抽噎著,大眼裏含著一泡淚,一直望著他父親,沈逸夏親了親他的臉:“小男子漢,不能哭哦。”

葉康成看著他抱孩子的姿勢,很小心,熟練得看似隨意,孩子卻舒舒服服安安穩穩地托在他手裏,一看就是常抱的。

自己做父親,人家也是做父親,難怪阿秀自嫁他後,就再也不肯多看自己一眼。

沈逸夏抱著大寶就走,陳氏抱著二寶跟在後麵,葉康成怔怔地站在原地。

靖國公已然走了。

沈逸夏把大寶哄好,並沒有抱去見顧明秀,怕她再添憂心。

英國公尋聲找來:“阿夏……”

沈逸夏沒理他,自顧自地走。

“阿夏,讓爹看看兩個孩子好不好?”

沈逸夏冷笑:“你不是我爹。”

英國公臉一僵:“阿夏,都說生恩不如養恩,怎麽著為父也養育了你二十多年。”

沈逸夏冷笑:“你養育了我?出過一文錢嗎?還是我吃過你家一粒米?我隻記得,你當著荊王的麵,把蠱種入我的身體。”

英國公訥訥的不知該如何回答,當晌才道:“當年也是……迫不得已。”

沈逸夏道:“真是迫不得已,還是你故意為之,你自己心裏有數,你不信任母親,在心裏又有幾分認同我是你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