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淩亂，胡子拉茬，衣服似是好多天沒有換過，皺巴巴的。
眼神黯淡甚至有點發直。
看見顧明秀的一瞬，眼露凶光，大步衝過來。
凶狠的樣子象要將顧明秀撕了似的。
阿芙嚇得擋在顧明秀麵前。
顧明秀將她拉開，坦然直視靖國公。
“你來做什麽？誰讓你來的？”靖國公衝顧明秀大吼。
顧明秀皺眉：“令夫人過世，本妃前來吊唁，不該麽？”
“她死在你家，死在你家？那件衣服，那件衣服是阿軒死前穿的。”靖國公怒吼。
聽到聲音的葉康成匆匆趕來，一把攔住靖國公：“父親，您幹什麽？王妃一片好心……”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什麽一片好心？她就是心腸壞，英國公心腸也壞，他恨我當年帶修遠過來，恨我救過修遠。”
“父親，那是很久遠的事情，英國公與娘的死能有什麽關係？”葉康成挨了一記耳光，卻不生氣，仍勸道：“就算與英國公有關係，也與王妃沒有關係，理親王與英國公早已斷絕父子關係。”
靖國公大吼：“父子親情，血脈相聯，說句斷就能斷的嗎？再怎麽他們也是父子，所謂斷絕不過是作戲，作給皇上看的戲，阿康，你別與他們混在一起，很危險，他們父子在搞陰謀，在搞謀朝篡位的陰謀。”
葉康成隻差沒捂他的嘴了。
對顧明秀道：“對不住，父親悲傷過度，王妃切勿見怪，來人，送王妃出去。”
坐在回程的馬車上，顧明秀神情晃忽。
阿芙擔心道：“主子，您別想多了，這些都與您無關，葉大公子說得對，靖國公悲傷過度近乎瘋狂，瘋言瘋語的您別信。”
可已經由不得她不信了。
外頭權叔道：“少奶奶，回府嗎？”
顧明秀點頭：“回府吧。”
權叔道：“您不去宮裏嗎？靜王妃那兒……”
顧明秀詫異：“權叔是讓我幫靜王妃嗎？”
權叔道：“看著也蠻可憐的……”
顧明秀心想，可憐不也是你也英國公害的麽？他裝病的那段時間，可沒少幫英國公。
原本沒心情管靜王妃，但她的境況也確實可憐，尤其是母子分離……
可權叔的行為很可疑。
算了，去趟宮裏吧，免得回去心裏又過意不去，難受。
宮裏，太後正逗靜王的大兒子，那孩子正哭鼻子要娘親。
“不哭，不哭哀家就給你糖果吃，你看，象小兔子的糖。”
小孩兒瞪著淚汪汪的大眼仍在吸鼻子，但眼神跟著兔子糖轉。
“這是你嬸嬸做的糖哦，頂頂好吃的，哀家平素還不舍得吃，若不是你，哀家還不拿出來呢。”
“我要娘，要娘，皇太祖母，我要娘。”靜王家的大寶才四歲，正是會說話的年紀。
太後歎了口氣：”你娘她……去遠地方了，要過陣子才回來，你別哭，哀家著人去稍信去，讓她快點回好不好？”
大寶重重地點頭，淚水又湧了出來：“皇太祖母，他們說我娘……犯錯了，要挨板子，是真的嗎？”
太後眼圈一紅搖頭道：“昱兒的娘怎麽會犯錯呢？不會的，乖，吃糖。”
大寶這才接過糖，仍抽泣著，但漸漸不哭了。
顧明秀看著心酸，當年離開自己懷抱的彥修是不是也這樣跟安氏哭鬧過？
見她進來，太後一眼中滑過一絲驚喜：“阿秀，你怎麽來了？”
顧明秀忙上前行禮。
“孫媳好久沒見皇祖母了，想您了。”
太後道：“嗯，哀家身子好著呢，快來，坐。”
顧明秀在她身邊坐下，望著大寶：“靜王的孩子麽？長得真好看，象王妃。”
太後小聲道：“別提他娘，才哄好呢。”
小孩子依著嬤嬤懷裏津津有味的吃糖，顧明秀問：“好吃嗎？”
這孩子眼睛很大，黑亮黑亮的：“你就是皇太祖母說的嬸嬸嗎？這是你做的？”
顧明秀點頭：“嗯，我做的，喜歡吃嗎？喜歡的話，我多做些給你好當了？我還會做很多樣式的呢。”
孩子一聽有吃的就高興：“好哇好哇，謝謝嬸嬸，你辛苦了。”
四歲的孩子竟會說辛苦……
靜王妃把孩子教得不錯，至少很懂禮貌。
太後讓嬤嬤把孩子帶出去玩兒。
顧明秀道：”孫媳才去過靜王府了。“
太後臉一黯：”那孩子怎麽樣了？聽說中毒了？“
顧明秀道：“說是常戴的手鐲上有問題，裏麵藏了毒，幸好清河去找孫媳，孫媳那兒有相公配的幾種解藥，太醫選了三樣調製了，毒是解了。”
太後道：“好孩子，哀家就知道你是個心善又大氣的。”
顧明秀道：“她狀態很不好，一直哭，說別的無所謂，就是想念兩個孩子，做娘的嘛，最放不下的就是孩子。”
太後卻沉下臉道：“知道想孩子，當初就不應該那麽做，做事情得想周全，做的時候不考慮孩子，如今出了事，又拿孩子來求情，想逃脫責任，天底下哪有那麽好的事兒？”
顧明秀道：“唉，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吧，而且，孫媳也覺得，這裏麵蹊蹺，靜王妃未必就是幕後之人。”
太後一臉一沉：“阿秀，哀家看重你，知道你心軟，良善，以你的出身，配阿夏是高攀了，但哀家第一次見你就喜歡，就是看中你的心性，心善好，但不能沒條件沒底線的心善，這件事，你不要再說了，靖國公是功臣，這些年戍守南疆立下不少功勳，他夫人在長公主府被害，所以，皇上和哀家都得給他一個交待。”
顧明秀隻好換個話題。
“孫媳婦好久沒來看您了，難得進宮，不聊這些不愉快的，對了，我給您再做點糕點吧。”
太後這才轉笑：“好呀，剛才哀家還誇你的點心來著，對了，要準備什麽東西？就在大殿裏做吧，哀家也可以打打下手，幫幫忙。”
讓花嬤嬤弄來不少食材，祖孫就在大殿裏開始搓糯米粉團，裏麵放了桂花和紅糖，做湯圓，又做了桂花糖，貓耳朵，炸貓條，嗯，還有紅豆酥，足足有好些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