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梁夫人也沒過來探望。
這個時候告辭有點不地道。
再等等吧，等人來了再走，怎麽梁夫人也不來……
她仍站著，背挺得筆直，雖然恭敬，卻並不卑微，侯夫人看著就煩，鐵青著臉坐起，顧蘭慧忙在她背後塞了個大靠枕，侯夫人瞪她，她微笑著，象沒看見。
果然這種人就是沒臉沒皮，看不見人家臉色麽？
侯夫人麵露輕蔑。
咕咕幾聲，不知誰的肚子在叫，顧蘭慧看了小玉一眼，小玉搖頭，來時，顧蘭慧吃過飯，又在馬車裏備了點心，吃了點兒，雖然過了一個多時辰，還不至於就餓了。
看向侯夫人，侯夫人瞪眼：“看什麽看，就是本夫人餓了。”
顧蘭慧問：“那您可吃點心？”
侯夫人捂著肚子：“吃什麽點心啊，我不愛吃甜食，一吃還噎。”
顧蘭慧道：“那……也到飯點了，廚房怎麽也不送些飯食來？”
侯夫人歎氣道：“最近幾日，府裏忙得很，大兒在宮裏當差，隨時聽侯差遣，兒媳婦要管著兩個調皮搗蛋的孫子，也沒時間顧著我這個老婆子，阿仁……
算了，別提阿仁，一提我就來氣，你說我好好的兒子，長相好，家世好，性情也好，又學識也強，喜歡什麽樣的姑娘不好，偏要被你……算了，不罵你，被你這樣的迷住，你說我這個做娘的能不氣麽？他爹多好麵兒的一個人，能不氣麽？這會子關起來了，不許出去，侯爺出去應酬了，所以就沒人管我，唉，還是早上吃了東西的，這一病啊胃口就不好，現在又餓……”
茫然四顧，想找些可以填肚子的東西，拿起兩個點心，又氣得扔。
顧蘭慧道：“那……那廚房裏可有飯菜？小女給您提來。”
侯夫人道：“這個點了，有也冷了，我又不喜歡吃剩的，熱過的就不好吃，寧願餓著。”
顧蘭慧道：“那……那小公子可有吃過？他不會也沒人管，餓著吧。”
侯夫人臉一變，淩厲地瞪著她：“怎麽著？又想去勾引他？他讓為了你與父母作對？”
顧蘭慧道：“今日來，是向您二老陪罪的，小女犯過錯，確實是做錯了，若論過往，小女確實配不上令公子，因為與小公子的婚事，讓您二老蒙羞，犯難，更是錯上加錯，原是想退婚的，可又覺得辜負了小公子的深情，小女也……放不下小公子，所以，也是來向您求情的，請您答應小女與小公子的婚事，小女幼不更事，犯下大錯，已經知錯了，這兩年一直在改，雖不見得有多好，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還請侯夫人……”
侯夫人一拍床沿：“不能原諒，你隻要別粘著我家阿仁，你錯不錯的便與侯府無關，我才懶得管你。”
她語氣堅決，一副誓死不改的樣子。
顧蘭慧很失望，也傷心，心裏有個聲音讓她打退堂鼓。
可又舍不得梁公子，想著若能見一麵也是好的，告訴他自己盡力了。
“小女……”
她一副要走的樣子。
侯夫人有點失望，這樣就退卻了？也不見得對阿仁有多深情嘛，也好。
可肚子又叫了一回，皺眉，這回是真的餓。
顧蘭慧道：“小女會些廚藝，隻是手藝可能不是很好，您若是願意……”
侯夫人：“什麽願意不願意，勉強填肚而已，隻要你不下毒，本夫人還是能吃的。”
顧蘭慧點頭：“不知廚房在何處？可還有食材？”
侯夫人指著門：“出去直走，左拐再過個弄堂就到了，小扇兒，帶顧小姐去廚房。”
屋外立即進來個小丫頭。
顧蘭慧愣了愣，這不有聽用的人麽……
顧蘭慧去了廚房，嬤嬤這才從後堂轉了出來，拿了杯水給侯夫人：“可憋死奴婢了，瞧著是個好性兒的呢，您都這麽對她了。”
侯夫人道：“就這樣能看出好性兒來？她這是求著要進門，收著呢，等明兒真進了門，拿捏住了阿仁，保不齊還記恨我現在這樣對她，到時候不知會耍什麽手段呢。”
嬤嬤道：“也是，這求人的時候啊，姿態總是低的，瞧她這意思，是等您吃過飯後就要走了，不是說要多留幾天麽？”
侯夫人道：“也沒道理留啊，這樣的關係，留著反而惹人誹議。”
嬤嬤道：“挨誹議的又不是咱們，到時候隻說是她非賴著的，咱們家素來家風正，沒人有胡亂誹議的。”
侯夫人：“阿仁呢，你可去見過了？”
嬤嬤道：“侯爺把人關在房裏，不讓出來，上潤兒送了飯進去了，沒吃。”
侯夫人一捶床沿：“又沒吃？都幾頓沒吃了？他這是想氣死我嗎？”
嬤嬤忙勸道：“您別生氣，年輕人嘛，頭一回喜歡一個人，就遇到這麽大的阻力，會叛逆也是有的，哪裏就把自個兒餓著了，無非就是與您對抗罷了，餓急了會吃的。”
說著話兒，聞到一股香氣，侯夫人本就餓了，問：“你聞到了嗎？好香啊。”
嬤嬤道：“有股子辣味兒，還有酸味，您喜歡這個口味？”
侯夫人道：“我不吃酸的。”
嬤嬤道：“府裏也沒什麽酸菜之類的東西呀，可這味兒……不是酸菜味，她去也沒多久，難不成就做好了？”
話音未落，顧蘭慧的身影就在不遠處，侯夫人把嬤嬤一推：“你快去後堂躲著。”
嬤嬤忙鑽到了後堂去。
顧蘭慧提著食盒進來，打開，裏麵一碗麵，看著色澤還不錯，香味更濃了。
看著紅紅綠綠的，不知是什麽，看相不是太好。
侯夫人皺眉：“你這是做的什麽？亂七八糟的。”
顧蘭慧拿筷子挑了挑麵，絆勻，夾了一小碗，加了湯，遞到侯夫人跟前：“番茄麵，廚房裏找不到別的食材，做菜太費時間，就煮了碗麵，您嚐嚐。”
侯夫人本想賭氣推開，可實在餓了，香味又這麽誘人，還是算了。
接過，嫌棄地挑了兩根，吃了。
嗯，酸酸的，有點辣，但很鮮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