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萬花從中，沒一朵是姐夫願意停留駐足的，他從中過，隻是欣賞觀玩，卻沒有想要擁有的心思。”
侯夫人冷笑：“你是在說，你與我家阿仁也是看對眼的，也是最合適的？”
顧蘭慧笑道：“這個可不由小女說了算，得阿仁自個兒說了算。”
她還敢笑，當著自己的麵笑，示威呐？
侯夫人氣不打一處來，冷哼：“阿仁？叫這麽親熱，許你這麽叫了嗎？”
顧蘭慧道：“名字不過是個代吃，怎麽叫都行，夫人既然不喜歡，那小女以後不叫了便是。”
侯夫人點頭：“女兒家最應該做的就是尊重男人，自己都不把自家男人看重，別人怎麽看？”
一時又覺得自己這話哪裏不對。
顧蘭慧這回沒笑，而是道：“瞧外頭雪停風住，您要不要去瞧瞧雪景？還是今年第一場雪呢，小女也想在府裏走走，就算以後與……令郎的婚事不成，此番以後，怕是再無機會登門，不在府裏逛逛豈不遺憾？”
她聲音裏藏著悵惘黯然，又聽她說以後再無機會登門，侯夫人莫明的有點辛酸，倒也鬆了一口氣，看來是認輸了，想要放棄，如此也好，其實她也不那麽招人討厭，隻要不做自家兒媳婦，當朋友走動還是可以的，隻是現在這時機，還是少來往些的好，便笑道：
“本夫人還病著呢，你這丫頭膽子倒大，還讓本夫人引陪你逛園子？”
顧蘭慧道：“嗯，就當小女僭越了，夫人能起來走動麽？小女扶您。”
侯夫人道：“沒那麽嬌氣，隻是傷了點風寒，方才你那碗麵吃下去，出了不少汗，發散了，出去走走也好。”
顧蘭慧於是幫她穿衣服，侯夫人頂著雞窩似的頭發，顧蘭慧道：“小女給您梳吧。”
侯夫人不慣梳太複雜的發式，麻煩且扯著痛。
有點抗拒。
顧蘭慧道：“還是梳個頭吧，清清爽爽精精致致的多好。”
侯夫人平素就不愛梳，尤其在家裏，更加懶怠，皺眉。
顧蘭慧道：“保證不疼，疼的話，就挽個很簡單的，用繩綁在腦後就成了。”
象哄小孩子。
算了，總是邋裏邋遢出去，兩個兒子都會說的。
“好吧，快點兒。”侯夫人坐在梳妝台前，顧蘭慧拿梳子慢慢給她梳。
侯夫人的頭發長又濃密，偏生還細，容易打結，也難怪她不愛梳頭。
當真扯著疼。
顧蘭慧變戲法似的拿出一瓶頭油來，阿玉在一旁端著頭油，她便將油往侯夫人頭上抹，抹了頭油的發線更柔順，結容易開。
她手上的梳子齒距比一般的梳大，侯夫人沒多大感覺，滿頭發絲就被梳得順直順直的，顧蘭慧手巧，很快就給侯夫人盤了個簡單且很好打量的發髻，用根金釵定住。
侯夫人照了照鏡子，感覺自己年輕了好幾句，也沒用幾樣首飾，就是用得很合適，鬢邊的那根珍珠發卡有點睛之妙，還帶著幾分俏皮，正合侯夫人的脾氣。
“你以前常給人梳頭麽？”侯夫人起身，問道。
顧蘭慧道：“不經常，不過，在家時，給母親梳過，母親的頭發也是又細又軟又多，不好梳，她又是個極愛美的，頭發必須梳得一絲不苟才肯出門，小女自小瞧媽媽給她梳頭，看得多也就會了。”
“你母親……顧夫人？”
顧蘭慧搖頭：“不，不是大娘，是小娘，小女是庶出。”
她大大方方的，沒有半點羞慚之色。
反正她方才說了，以後都不會再登門。
侯夫人心裏那點子敵意對抗消散不少，感覺這孩子也蠻不容易的，從誰的肚子裏爬出來又不是她能決定的，若她是嫡出，且接受的教育不一樣，不一味讓她出人頭地攀高枝，她又怎麽可能犯那種錯？
她現在這氣度，一點也沒有唯唯諾諾小氣巴拉的庶女模樣，從容淡定，不卑不亢。
顧蘭慧扶著侯夫人，侯夫人一開始還因為裝病的緣故，慢慢的走，但沒走多久就藏不住，步伐變大，頻率也加快，顧蘭慧一時跟不上，笑道：“您這樣圍著府裏走個一兩圈，估計什麽病都走沒了。”
侯夫人道：“這才是最好的養生。”
顧蘭慧忙點頭稱是，也加快了步伐跟著。
難得的是，她雖時不時要小跑一下，可還是不見有多艱難，也喘氣也不是很厲害。
侯夫人還算滿意。
就連阿玉最近在公主府裏陪著散步，也練出了力氣。
一路也沒被落下。
“阿慧……”
一個聲音帶著不可置信和驚喜在湖對麵傳來。
顧蘭慧的心咚地猛跳了下，回頭看去。
侯夫人破口大罵：“死小子，誰讓你出來的？回去，回去，你爹關你禁閉。”
那邊梁公子哪裏還顧麽多，相思早染滿雙眉，小跑著衝過來。
侯夫人拉著顧蘭慧就跑，一邊跑一邊罵：”瞧你個猴急樣兒，沒見過女人麽？她就那麽好？”
梁公子一邊跑一邊喊：“娘，您別拉著阿慧，她不是您，跑不得。”
侯夫人道：“不跑讓你追上來與她私會？我不許！”
梁公子：“大庭廣眾之下，叫什麽私會？再說了，我與她有婚約，不算私會，當時你們都同意了的。”
侯夫人拽著顧蘭慧跑得更快，若隻是走路，顧蘭慧還跟得上，這跑……
侯夫人幾乎是健步如飛，哪裏象是大病初愈的人？
沒跑多遠，顧蘭慧就受不了，停下，彎腰喘氣，對侯夫人擺手：“夫……夫人，跑不動了，真跑不……動了。”
梁公子很快追上來，侯夫人著急：“不行，不能讓你們就這樣見著了，本夫人這病白裝了，反而成全了你們。”
顧蘭慧便對著梁公子喊：“你站住，不許過來。”
梁公子頓住，眼巴巴地望著她：“阿慧，我好想你……”
顧蘭慧：“住口，不許說。”
梁公子委委屈屈地吸鼻子。
顧蘭慧：“不許哭，眼圈紅都不行。”
梁公子隻好抿嘴，吸氣，站在原地不動。
侯夫人一臉驚訝：“這麽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