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屋裏就空****的。

去看盧氏,盧氏睡了,顧知遠也不在,顧明秀走了進去,錦繡在抹眼淚。

顧明秀不解,小聲問:“你怎麽了?”

錦繡道:“孫媽媽怎麽能這樣?怎麽能害太太?幸好小姐你和大爺英明,查出來了,要不然……要不然奴婢得冤死。”

顧明秀道:“你隻要問心無愧就好,沒做虧心事,怕什麽。”

錦繡嚇得立即跪下:“太太待奴婢好,大爺和小姐更是沒得說,奴婢在府裏過得好,有什麽理由害太太?”

顧明秀道:“若是有人花大價錢讓你做呢?”

錦繡道:“做事做要露馬腳,有痕跡的,人在做,天在看,就算做得再嚴實,總有一天會被發現,到那時候,命都會沒了,有什麽價錢值得拿命換?再說了,小姐你做人有自己的準則,我們做奴才的,最大的準則就是忠心,若連忠心也達不到,主家憑什麽養著你?我們這樣的人,不會投胎,出身就比主子們低賤,這是天給的,沒法子抱怨也無法改變的,我們在主子家裏雖然是奴才,但過的日子開銷待遇比小門小戶人家的正經小姐過得還要好,人得知足,憑什麽還要怨恨主家?”

錦繡比顧明秀大兩歲,在府裏早就是獨檔一麵的大丫環,顧明秀以前與她交談少,沒想到她竟也有這樣的見識,不由高看她一眼。

握住錦繡的手:“我娘可能是個糊塗的,以後有什麽事沒法子開解的,或者受了大委屈,你可以來公主府,告訴我,我幫你解決,若是我娘錯了,你先別跟她計較,我和大哥都知道你的好,也了解我娘的性子。以後我娘就拜托你了。”

她說得認真有鄭重,錦繡嚇得跪下:“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隻是恨孫媽媽壞了下人的名聲,讓王爺笑話,讓外麵的人笑話了,咱們湖州人,素來品性鋼硬,沒錢寧可餓死也不該偷和騙的……”

顧明秀道:“你別多想,我說的是真的,我娘到了這個年紀,確實有時候不清白,會糊塗,有你在她跟前,我能放心,我哥哥嫂嫂也能放心,徐媽媽很好,但年紀也大了,總有顧不到的地方,你年輕些,就多幫我看顧下,以後娘這裏,我就倚重你了。”

錦繡頓時覺得自己身上擔子很重,也很自豪,正色道:“多謝小姐信任,您的話,奴婢聽進去了,怎麽做,小姐可以看得到的,奴婢也不想說太多大話,說多了您也未必信。”

顧明秀將腕上的金鑲玉鐲子擼下來戴在錦繡手上,那是初次見麵時,先皇後賞的,那時皇後裝得賢良淑德,這對鐲子是極好的,以錦繡的月例,一輩子也賺不到。

錦繡不肯收,非要取下來,顧明秀按住她的手:“拿著,本王妃賞的,你不能不受。”

錦繡:“太貴重了,奴婢戴在手上都覺得不安全,放屋裏也怕偷,以後全滿腹心思都在這鐲子上了,您還不如賞奴婢幾兩銀子實在,奴婢自個能打個奴婢得戴得起的首飾。”

是個很拎得清知輕重的,又不虛言塞責假推脫表現得不愛財,很通透的一個人。

顧明秀越發高看她:“好,那我收回,等你出嫁時,再給你添幾樣好東西。”

錦繡紅著臉道:“出嫁?”

“有看中的對像嗎?本妃給你做主。”顧明秀問。

錦繡搖頭:“府裏的這些小子不是懶就是痞賴,這樣的人奴婢情願不嫁,一輩子都跟在太太身邊都行。”

顧明秀笑道:“好,我曉得了,你的終身大事我管了。”

錦繡大喜:“那奴婢就指望王妃了,先謝過。”

顧明秀笑道:“有要求嗎?有的話,先告訴我,別到時候有合適的人你又不願意,反正你的婚姻,你自個兒作主。”

錦繡道:“有您這句話,您就是奴婢的再生父母

顧明秀笑道:“哦,這卻為何?”

錦繡道:“奴婢的老子娘正想著法兒給奴婢相親呢,她相中了徐媽媽的兒子,他兒子也不是不好,隻是死了老婆的,留下一兒一女,嫁過去就得當後娘,徐媽媽待我是好,可她的好,就是想奴婢當她兒子的續弦,奴婢不願意。”

顧明秀道:“徐媽媽的兒子我知道,鍾移江對嗎?人還蠻老實忠厚的,比你可大不少。”

錦繡道:“就是啊,大了快十歲,我娘也不知是怎麽想的,說我過了十九,原就是老姑娘了,奴婢再老,也沒到二十好幾三十歲吧。反正奴婢是不願意的,又不能明著說,怕徐媽媽有氣,若是王妃有意為奴婢操心,奴婢當然感激不盡。”

盧氏好轉,沈逸夏和顧明秀都鬆了一口氣,顧蘭慧回家照看盧氏,顧炫暉很快回來了。

沈逸夏堵氣衝走,顧明秀沒追也沒找,正打算去尋顧炫暉問情況,顧炫暉先過來了。

“哥,怎麽樣?可問過盧二太太?”

顧炫暉道:“問了,她有苦衷,不肯說,都承認了,連當年害盧三爺的事也一並承認了。”

顧明秀問:“什麽苦衷可以讓她讓我娘?我娘與他家並非一房,小時候也盧二太太也沒什麽交集,礙著她什麽了?”

顧炫暉道:“問不出,問急了情願死,三表姐和五表姐都守著,又向我求情。”

顧明秀冷笑:“求情便可以免責麽?若天下人犯了罪,都讓親人出麵求情便可免責,那還要法度做什麽?豈不亂套?”

顧炫暉看了眼四周:“王爺呢?”

顧明秀搖頭:“不知道。”

顧炫暉往外去:“是不是還在製藥?我去找他。”

顧明秀沒攔著,那家夥很少賭氣的,她跟錦繡說了會兒話,又喝了杯茶,他也沒回來,盧氏要服藥了。

顧炫暉很快回來,一把拽住顧明秀,將她拉到一邊:“你們倆怎麽了?吵架了?”

顧明秀:“沒有啊,好著呢,我怎麽會吵架呢?”

顧炫暉道:“王爺在水榭那邊,坐在湖邊上發呆,問他也不怎麽吱聲,象是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