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有人如你如此通透,也少有人像你這般大膽,敢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也敢把自己的要求向丈夫提出來,更難得的是,阿夏在乎你,願意為你放棄別的男人夢寐以求的東西,但願他將來不會後悔,也但願將來不會怨你,更祝願你們恩愛永遠,白頭偕老,一生平安順遂。”

顧明秀笑得明媚爽朗:“多謝表嫂,不過,我們將來的順遂,以後可要仰仗表哥和表嫂咯,以後你們就是我們要緊表哥表嫂這顆參天大樹咯。”

靜王妃被逗笑,嗔道:“胡說什麽,一家人說什麽兩家話,我們做哥嫂的,照顧弟弟妹妹不是理所應當的麽?分內的事。”

要的就是這句話,顧明秀轉身給靜王妃斟了杯茶,鄭重斟上:“嫂嫂,喝茶,以後常來常往。”

靜王妃欣然接過茶,一飲而盡。

乾清宮裏,靜王一個在外殿坐著,身前燒著小紅泥爐,爐上水燒得汨汨想,他親手為自己製茶,洗茶,洗壺洗杯,沈逸夏走了進來。

靜王朝他點點頭:“你來啦?”

沈逸夏指指內殿:“醒了嗎?”

靜王道:“中途醒過一會兒,又睡了,你的藥很好,傷好了很多,隻是痛得很。”

沈逸夏道:“他是皇上,不能總吃止痛藥,會傷腦子的。”

靜王給他倒了杯茶:“在你嫂嫂這裏學的,在府裏時,她常坐茶台前給我沏茶,我便愛上了茶道,想喝什麽茶就喝什麽茶,濃淡由已。”

沈逸夏端過喝了一口,點頭讚道:“不錯,好喝。”

靜王笑道:“加了去火清熱的,你多喝點吧。”

沈逸夏又喝了一杯,這時,太醫來了,給皇帝看脈。

向兩位王爺行完禮,太醫進去了。

沈逸夏問:“這位是……徐太醫?”

靜王道:“年紀大了,原是致仕在家的,也不知父皇怎麽又把人給召進宮了,正好遇上這次劫難,他致骨傷倒是有一套,卻不如你,一會你進去嗎?”

沈逸夏道:“我再不進去給他看診,太後怕是要殺了我了。”

靜王擺手:“人年紀大了,難免糊塗,你別記在心上。”

沈逸夏道:“這位徐太醫,醫術很高明嗎?我怎麽不太記得他?”

靜王道:“當年也不知因為什麽事情,惹惱了皇祖母,就被趕到行宮了,一直到致年老致仕,十幾年了,父皇又記起了他,這個人,還真是古怪得很。”

乾清宮裏,皇帝已然醒來,徐太醫正給他探脈查傷。

“皇上的傷,好得很快,再過幾天,骨頭就能長正了。”徐太醫五十多歲,留著一縷山羊須,麵白淨紅潤,年輕時是個俊秀的男子。

皇帝道:“是阿夏的藥好,這孩子真不錯,赤金丹就給了他半顆,竟然讓給研製出來藥效差不離的,要不然,朕還要吃不少苦頭呢。”

徐太醫道:“可不是嗎?傷筋動骨一百天,您至少得在**躺三個月呢,幸虧有理親王的藥,不過,王爺怎麽不直接給您治傷呢?老臣的醫術可比不上王爺。”

皇帝道:“朕也不知道,他說,朕是小傷,牢裏的那位才是重傷,活不了多久,他要去做了斷。”

這話徐太醫不敢接,忙給皇帝換藥,重新綁繃帶。

皇帝道:“徐太醫,不年,你真給沈勳和阿夏做個滴血驗親?”

徐太醫嚇得跪下:“皇上,老臣若知道,因那次驗親讓王爺受那麽多苦,老臣定然不會……”

皇帝道:“這種事情,原就不該做,萬一驗出來,孩子不是親生的,哪個男人受得了?有幾個能容的?”

徐太醫趴在地上不敢抬頭:“老臣……罪該萬死。”

皇帝道:“罷了,你起來吧,你有罪,但罪不致死,這些年在行宮,你也算受了懲罰,一身醫術無施展之處,以你的醫術,若一直在宮裏,少說也是個院副,再者,驗親是太醫的份內事,驗完怎麽做,是他沈勳的錯,不是你。”

徐太醫大呼:“臣……謝皇上。”

皇帝又道:“那你能給朕和阿夏做一次驗親麽?”

徐太醫臉一白,嘴唇在哆索:“皇……皇上,您……”

皇帝笑道:“看把你嚇得,罷了,朕說說而已,有什麽好驗的,經曆這次事,朕也明白了,真心對一個人好,是要看著這個人幸福,而不是占有,阿姐豁出性命救朕,不管阿夏是誰的兒子,他都是阿姐的兒子,阿姐在乎的,朕就在乎。”

這種話,真的不該聽啊,徐太醫想找個地洞鑽進去,縮在一旁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最好讓皇帝忘了剛才說過什麽。

“老臣……看見理親王候在外殿,皇上要不要……召他進來?”

藥換得差不多了,也不用開方子,徐太醫好想溜。

遠離事非啊。

皇帝高興道:“阿夏來了?那太好了,宣他進來。”

徐太醫又道:“皇上,靜王也在殿下,靜王殿下在您身邊守了好幾天了。”

皇帝沒做聲。

徐太醫便背著藥箱離開,順便叫沈逸夏進殿。

沈逸夏給皇帝行禮請安,皇帝微笑向他招手:“你過來,到朕身邊來。”

沈逸夏要給皇帝探脈,皇帝卻先一步抓住他的手,擼起衣袖,沈逸夏渾身掉了一層皮,現在的肌膚是新長出來的,粉嫩粉嫩的,也很薄,皇帝看著就心疼:“他怎麽能對你這麽狠心?不管血緣如何,總是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怎麽就……”

沈逸夏道:“他瘋了。”

皇帝怔了怔:“瘋了?因為走火入魔?”

沈逸夏搖頭:“臣治為他醫治了內外傷,走火入魔隻是讓他一身功力盡廢,神誌反而清醒了。”

皇帝不解:“那你還說他瘋了?”

沈逸夏道:“我告訴他,當年的滴血驗親是假的,是錯誤的。”

皇帝一臉驚駭:“假的?錯誤的?不可能啊,方才朕還問過徐太醫。”

沈逸夏道:“徐太醫並未撒謊,隻是滴血卻是不能驗親的,讓兩滴血融合,很容易,水裏加點鹽和醋便可以了。”

皇帝恍然:“可以這樣麽?那你與他又做過一次滴血驗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