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05 迷失的幸福(二)
第二天是周一,小米沒有上學。
倪喬艾金頻頻回頭向韓奇發出的詢問目光,讓他覺得煩躁很。Tmd都看他做什麽!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女朋友為什麽沒來上學!
他給她發過短信,打過電話,可是她統統沒有反應!
上了一節課,手機仍是動都不動,韓奇煩了,拿了手機直接要走人,秦天一把拉住他:“下節課班主任的課!你至少上完了再走啊!”
韓奇掙開他的手,一個字沒說,出了教室。
路上積雪很厚,他也沒騎車,徒步往小米家走。路很難走,刺骨的風帶著江水的寒氣迎麵刮來,卻仍吹不息他心中那狂躁的火苗。
她到底出了什麽事,甚至電話也不理?
好容易走到小米家,卻是奶奶親自開的門,老人家焦慮無比,說小米一早上帶幸福出去江灘散步,就一直沒回來。
韓奇隻覺得腦袋裏“嗡”地一響,他向奶奶問出小米今天穿的白色羽絨服,就立刻往江邊跑,幾次差點在雪地裏滑到。
上了江堤,寒風凜冽,江水沒有結冰,反而因為這些日子的降雪變得更加湍急,韓奇看著這奔流而逝的江水心立刻就揪到了一起,他知道小米不會無端做些危險的事,帶著幸福散步的話肯定是在江堤上,絕不會翻過欄杆,順著滿是積雪的坡道往江邊走。
可是,為什麽她一直沒回家?
韓奇喘著氣站在江堤上,看著左右無盡延伸的江堤,一時竟茫然無措。
他該向哪個方向走呢?
地麵上,全是淩亂的足跡,那一路足跡,是屬於小米的呢?
如果他走反了,就絕對不可能找得到小米。
韓奇急了,衝著無人的江堤大聲呼喚小米,然而卻沒有人回答他,隻有寒風和江水嘲笑著他。
他決定向右手邊走,因為每次來江堤散步,小米都會不自覺的往這個方向,似乎是因為那次在江邊遇襲時,他們是往這個方向逃跑的。
韓奇迎著風,邊走邊喊小米的名字,他的聲音在空曠的江堤上本來就顯得很微弱,這微弱的聲音卻又被寒風無情的吹散了許多,他覺得自己都聽不到自己的呼喚了。
他更加撕心裂肺地呼喚,也不知道喊了多久,走了多少路,一直到他嗓子都啞了,也沒有見到小米的蹤影。
他每時每刻都在猶豫是該繼續走下去,還是該就此回頭,往另一個方向去尋找。
他開始懷疑也許小米已經不在江堤上了。他開始懷疑自己能否找得到她。
雪很冷,然而他已走的全身是汗。他的腳已經失去了知覺,所以他不知道雪已經打濕了他的鞋襪。寒風很冷,他的臉已凍得僵硬,他的眼被風刮得酸脹不已,隨時都能流出淚來。
小米呢?小米是還在寒風雪地裏,還是已經去了別處?
無數的片段開始在他腦海裏翻滾,他想起她明媚的笑容,想起她第一次吻他時那張不斷靠近他的臉,想起在荷塘邊她發誓般地說她想要他,想起梅雪出事時她跌坐在地上那張驚愕的臉……
腦海裏的那個女孩,此刻到底在哪裏?
他從沒有哪一刻,想現在這般瘋狂的思念她,這般饑渴地想要擁抱她,哪怕下一刻見到的是她已經冰冷的屍體,他也會把她緊緊擁在懷中,吻遍她發,她的唇,她身體的每一寸!
愛已噬骨。
“小米——!!”他再次對著寒風,嘶啞地喊叫。
忽然,就像是魔術一般,他看到了前方一個白色的,不斷向他靠近的小點。
他不用確認就知道那是誰,他飛快的像她奔過去。
“奇~!”她幾乎是帶著哭腔喚他。
此刻的他,真希望自己是光速,真希望自己能瞬間飛到她跟前。
終於,在漫長如年的分秒之後,他如願以償地將她抱進了懷中。
抱著她,他那顆狂亂的心立刻安靜了下來。他沒有說他找了她很久,沒有說他剛才有多麽痛苦和迷茫,甚至也沒有甜言蜜語說他曾多麽瘋狂地思念她,他隻是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笑道:“小妞迷路了嗎?”
“筆直一條路怎麽迷路嘛!”小米在他懷裏悶悶的反駁,不滿於他如此懷疑她的智商,接著有些哽咽道,“幸福不見了啦!”
韓奇還沒問,小米就仿佛是做錯了事的小孩子要跟媽媽解釋一樣,吭吭唧唧地說開了:“我一帶它出來,它就好興奮,一上江堤,它就跑了起來,我哪裏拽得住它,跟也跟不上,隻得把它放開了讓它自己跑去,可沒想到一個不留神,它就跑沒影了……”
韓奇拍了拍她的背,“所以你就一個人在這大冷天裏找它?”
“不然咧!”小米揚起頭瞪她,臉上竟然全是淚水,“這江堤這邊是江水,那邊是馬路,它這傻狗一不小心出了事可怎麽辦啊!”
韓奇聞言竟笑了出來。平時都隻有他喊幸福傻狗,小米總是不準他喊,她總是誇幸福有多聰明。
“你還笑得出來,有沒有點同情心啊!”小米狠狠的捶他。
“放心啦,它都來江堤這麽多回了,餓了自然就會回去的。”韓奇由著她捶,也不反抗,“回去吧,家裏都著急了。”
“幾點了?”小米突然想起這個問題,“上學該遲到了吧!”
這小妞,真是沒什麽時間觀念,難怪以前總是睡遲到。
“我估計,都快中午放學了。”韓奇摟著她,開始往回走。
“啊?!”佟小米同學差點跳起來,“那你不是沒上學!”
韓奇沒回答。看來,小米潛意識裏,已經認為自己不用再去上學了。
“我背你吧。”韓奇轉過身,蹲了下來。
“好呀。”小米樂嗬嗬的趴了上去。
如果能背著她一直這麽走下去該多好。
然而小米很快就打破了他的心願。
她摟緊他,貼在他耳邊,小心翼翼地輕聲說:“奇,我收到錄取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