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千方百計,費盡了心思,終於把他心心念念的女孩給迎娶回來了,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還沒有過完新婚之夜,他就要出征。

而且,這一次出征,明顯是不對。

分明是有算計於其中。

可戰事卻是事實,邊關的百姓,他也不能不管。

烈焰軍,數十萬大軍,他也不能不管。

所以,他隻能是出征。

想到這裏,他再也控製不住心底的情緒,伸手將顧嬌牢牢抱在了懷裏,仿佛是抱著稀世珍寶,低聲地道:“對不起,剛剛成婚,我就要離開。”

顧嬌被他抱到了懷裏,微怔了一下,隨後輕笑了一聲,感受著他那強有力的心跳聲,她說:“你是一個將軍,是讓南淩聞風喪膽的將軍,既然邊關有戰事,那你肯定是要去的。”

說完,她仰頭,那張瓷白如釉的小臉格外惹眼,“你不用擔心我,我不會有事的,我也會保護好自己,不會讓你擔心。”

她清楚的明白,為了娶她,他是如何的算計。

所以若不是萬不得已,他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出征。

如今他既然已經更換好鎧甲,就證明這一場戰事他不得不去。

武安候低頭,嗓音嘶啞地道:“我知道,隻是……”

說到這裏,他想著他即將要出征,隨後深吸了一口氣,不再猶豫:“隻是,南淩這一次突襲邊關,或有不正常,而且,我入宮時,楚景寒也在皇宮之中。”

顧嬌微怔了一下。看了他一眼,就立馬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她仰頭,看著武安候,勾唇一笑,努力讓他安心下來。

“我明白,你放心,我已然是嫁給了你,那便是武安候夫人,誰也左右不了我。”

“所以,你放心去,我會好好的。”

武安候看著懷裏女孩,那眉眼之間,精致的完如一副描繪極致的畫,清靈柔媚,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當中透著純,似正在努力安撫著她,斂收著以往的鋒芒,又乖又嬌。

尤其是那雙紅唇,嘴角彎著一絲好看的弧度,努力的安撫著他。

那模樣,讓他又心疼,又不舍,又不甘,又憤怒。

各種複雜的情緒,讓他抱緊了懷裏的女孩,想說什麽,卻又覺得似乎所有的話,此時說起來都毫無任何的意義,改變不了什麽。

唯有抱緊懷裏的女孩。

顧嬌能清楚的感覺到那鎧甲擁抱著她時,擠壓著身體有些疼,那些疼,足以讓她清楚的感覺得到他複雜的情緒還有憤怒和不甘。

又還有那種,不得不去的痛苦。

顧嬌伸手抱著他,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痛苦的情緒,於是,她仰頭露出來那張惹眼的小臉,看著眼前武安候那麵具之下露在外麵死死的抿緊著的薄唇,此時因為憤怒,薄唇抿的沒有一絲血色,透著青冷的寒氣。

顧嬌墊起來腳尖,將冰涼的紅唇印在他那薄唇之上。

武安候查覺至此,突然之間全身僵硬在那裏,垂著眼眸,似乎沒有想到女孩會突然之間吻住了她,因為他太清楚她們之間的這一場婚事是如何而來。

這一切,都是他處心積慮的算計而來的。

盡管,她全程都知曉,可也是他處心積慮一廂情願的算計。

所以,有時候盡管,很想,很想抱抱她,可生怕是唐突了她,不敢擁抱,甚至是連靠近,都是小心翼翼。

更別說,這麽親密的擁吻。

這是他深夜中的奢望,而又不敢想像的事情。

甚至是她此時的主動,他都還沒有反應過來,隻能是驚呆在了這裏。

直到,唇瓣上傳來一絲疼痛,讓他微微清醒過來,意識到這個吻,眼看著顧嬌就要鬆開了他,他立馬化被動為主動,加深了這個吻。

九月的東楚京城,白天雖然不冷,但晚上,還是透著冷意。

可此時,仿佛所有的冷,所有的憤怒,所有的怨對,所有的不安,都算不得什麽。

武安候鬆開了懷中的女孩,但依舊牢牢的抱著她。

兩個人,牢牢的抱在一起,仿佛是第一次,真正的明白了彼此。

顧嬌平息著自己的呼吸,聲音軟糯甜膩:“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武安候微怔了一下,微微鬆開了她一些,低頭那幽深的眼眸如萬千星辰又帶著濃鬱的複雜之情,他嗓音低啞:“可是嬌嬌,我不知道我這一次會在邊關多久。”

“這一次的戰事,與以往的不同。”

顧嬌明白他所說的不同,有人有意想要把他困於邊關。

他的出征,是被逼出征,他們在逼他離京。

想到這裏,她漆黑的眸子掠過一抹森冷之意,抬頭看著他的時候卻是輕聲一笑:“你放心,不管你呆多久,等我在京城安頓好,我就會去邊關找你。”

若是有人以為以此就能左右得了她,那未免是太天真了一些!

武安候微怔了一下,低頭看著顧嬌,不敢相信地道:“你當真願意來邊關這苦寒之地?”

顧嬌嘴巴一嘟:“你小看我。”

武安候立馬解釋:“我不是小瞧你。”

“而是,而是邊關太苦,我不想讓你受這樣的委屈。”

顧嬌輕笑了一聲:“有何苦不苦的?”

“我又不怕。”

武安候抱緊了她:“可是我怕!”

他聲音低低地道:“你在京城好好的,就好。”

“我會盡快打完這一場仗,我會盡快穩住邊關的局勢,我也會盡快回來,你就在京城,就在京城,好好的,乖乖的等我。”

顧嬌沒有拒絕,她說:“好,我都聽你的。”

話聲剛落,外麵有一位同樣身穿鎧甲的男子進來,顧嬌認得出來,那是武安候身邊的人,名喚墨一,是他的心腹。

墨一說:“將軍,我們要出發了。”

武安候微怔了一下,嗓音低啞:“好,我知道了。”

說完,扭過頭看著顧嬌,那帶著厚繭的指腹魔挲在她那瓷白如玉的小臉,最後,深吸了一口氣,聲線啞沉:“嬌嬌,我真的要走了。”

顧嬌揚著笑臉,讓他安心:“好。”

“平安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