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19 摧心肝(4)
他們兩個人都愣了一下,過了片刻,駱大春才問道:“藥王閣也來了?”
聶秋遠點頭道:“遇到你之前,剛剛先遇到了他們,似乎是為了鬼火蓮花來的。”
說罷,聶秋遠把我們偶遇藥王閣主傅知風的事,以及我們在長安與藥王閣的淵源給駱大春講了一遍,最後,他沉思道:“真真說的,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駱大春道:“我們對藥王閣早有耳聞,隻是從來沒打過交道。藥王閣主成名甚早,但其行事一向低調,不愛在人前露麵,所以江湖上少有人識得他的行蹤,是個很神秘的人物。沒想到你們機緣巧合,竟會在那種情景之下與他相識。”
“嗯,所以,如果是我們去拜托他的話,他應該會盡力幫忙的!”我興奮地說。
聶秋遠道:“但是,畢竟不是知根知底的人,就算再有名,也存幾分小心才好。”
駱大春沉吟片刻,言道:“如今之計,也別無他法,就算情急了亂投醫,也是值得一試的。我今夜就讓山莊的探子去把洛陽城內藥王閣的分號統統查檢一遍,如果沒有什麽可疑的情況,你我明日一早就去把那傅神醫請了來瞧瞧。言明了情形,隻請他一人來此,就算有什麽不妥,有你我在,還有山莊這麽多人,想必也出不了什麽岔子。”
正說著,有個白衣人掀開帳篷的簾子進來,對駱大春說道:“少主,剛傳過來消息,說是似乎在山裏發現天鏡門的人了。”
駱大春麵色一沉,低語道:“果然跟他們有關係!”
他想了一想,便對我們說道:“已經給你們準備好休息用的帳子了,你們先歇歇,我跟他們去瞧瞧。”
聶秋遠道:“我與你同去吧。”
駱大春笑道:“這裏你還不熟,而且,你也不能放著真真不管的,是不是?放心,我們在暗處,不會有事的。”
秋看了看我,便答應了。似乎,不能把我一個人放著,帶著我又是累贅,讓他十分糾結。我看著他們兩個,開始在心中暗暗地罵自己沒用,可是我知道這會兒最好是別多話,免得讓他們更為難。
做好自己的事,乖乖地等到明天,別出亂子,別讓他們擔心。如果落雪山莊的偵查結果是好的,明天就陪駱大春去把神醫接過來,給大哥療毒,這就是我目前能做的一切了。
落雪山莊的營地,一切井然有序,是我們完全不能插手礙事的地方。我在心中暗暗地歎服,原來駱大春要接掌的這個守護者的家族,是如此強悍的存在,這讓我心裏多少添了一絲寬慰。
如果葉流螢在天上看到他努力地承擔起自己的使命,努力地活下去,心中也會感到安慰吧?
一日無話,轉眼就入了深夜。
給我們的帳子被安排在靠近山的地方,是獨立的,距離其他人的帳篷相對較遠,十分清靜。天氣炎熱,我們晚上反正無事,就到山邊清泉去洗了洗澡,洗去了這些天奔波勞碌染上的塵霾,立時就覺得放鬆清爽了不少。
古代沒有電吹風,頭發又太長,濕漉漉的,沾濕了衣裳。
即便是山中,夜風也略有些潮熱。我們兩個手牽著手,安靜地走回帳子。月光拉長了我們的影子,夜梟旁若無人地哀啼,我的右眼皮忽然跳得厲害,忽然有一點想哭。
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在一個難得無事的靜夜,停下步子來思索,就讓人忽地心生懼意。
對手好強,而且,他們在暗中,不停地害我們。想一想,我們這些天無意中躲開了好幾次殺身之禍了,可是,真的是每一次都能僥幸逃脫嗎?
而且,戎撫天下一個想要消滅的對象,很可能就是我,因為這是他折磨聶秋遠的最理想選擇。我現在是秋的軟肋,我自己心裏也清楚。
可是我又是那麽弱,就算我一直樂觀地堅信在自己的人生故事裏,我是有NB閃閃主角光環的,但是,不可能每一次都幸運的吧。
假如,有那麽一點點的失誤,我和他在大唐真的不能廝守終老呢?
雖然秋一直說,會保護我,如果有人要殺我,他一定會保護我到力盡,會死在我的前頭。可是現在的我與那時不一樣了,我是如此貪戀有他的日子,一日甚似一日地深陷,以至於已經不能接受這種事情的發生了。
但是,危機迫在眉睫,可能性是有的,還不小。
秋打著火石,點亮了帳子裏的燈燭。
我俯身就吹熄了它。周圍一片黑暗,隻有月與星的光隔著帳幕隱隱地滲進來,在微光下可以看清他略顯驚訝的神情。
如此好看的一張臉啊,單看著也讓人覺得幸福。
我猛地撲進他的懷裏,絕頂高手的身體似弱不經風的葦草一般,順勢就被我撞倒在了地上鋪好的被褥間。他坐在地上,攬著我,一言不發。
我抬腿騎坐在他的大腿上,湊到很近很近的地方,眯起眼睛,仔細地看著他的臉。那張臉是如此精致,越是模糊,越是迷人。其實,現在的我,就算是在黑暗中也能清楚地分辨出他的氣息。我深愛的人,怎麽愛都不夠的人,隻要在一起,就是幸福。這樣幸福的時光,又怎麽可以不珍惜呢?
我抬手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臉,他伸手攬住了我的腰。我們在黑暗中對視,可以清晰地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我由著自己的心意,讓身體先於理智地行動。我看到自己的手伸到他的發間,輕輕慢慢地解開了他隨意束著濕漉漉的長發的帛帶,他的氣息也濕漉漉的,包裹著我。
這一刻的我,不知怎的竟沒有了半分的顧慮,也沒有了半分的羞澀,我伸手尋到了他衣領間的盤扣,一顆一顆地解了開來。
我們原本的髒衣服都換下來了,現在身上穿的,是落雪山莊的白色常服。這衣服做工很細致,雪白的顏色穿在他身上也很誘人,隻是精致便意味著扣子多得很。不過,我是很有耐心的。
我努力克製著快速的心跳,認真地,一顆一顆地解著他的扣子。他一動也不動,靜靜地任由我擺布著,隻有碎亂了的呼吸頻率昭示著體內拚命的隱忍。扣子解到半幅,坦露出半邊的胸膛,我已經感覺到他的肉體無法控製的變化。
“我一直在等著這個你出來。”他用喑啞的聲音低聲在我耳邊說道,“我喜歡你這樣……”
在可以擁抱的時候,又何不抵死纏.綿?
可是我狡猾地停止了動作。他忍了數秒,便不耐地輕哼了幾聲,伸手來撕扯我的衣服。可是他伸過來的手也給我緊緊地握住了。
“有條件的,”我輕輕地吻著他的脖頸,操控了他情緒的波動起伏,“答應了,就放她出來。”
“我答應……”他掙開了我的手,伸指反扣了我的。
“什麽都答應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哦。”
“嗯,答應……”
我伸手扯開了他的腰帶,然後,便在他的注視下,開始一點點地解開自己身上的衫子。
月光如水,在月華的籠罩下,一切恍然如夢。與他纏.綿的每一回,我都是如此沉醉,可是在我的記憶裏,我卻從未如此主動過。他的狂喜,他的欲望,他的心滿意足,哪一樣不把我點燃?此情此景這般曼妙,怎會不讓人奢求永恒呢?
直到洶湧的浪潮平靜下來,他依然緊緊地擁著我,收我在懷裏,舍不得放開。
“你答應了我的。”
“嗯?”
“如果我死了,好好地活下去。”
“真真,你在說什麽?!我惱了!”
“你剛才說答應我的。”
“……”
我的男神生氣了。我貼上去,吻上他的唇,直到他的氣息軟化下來,才放開這個變得孩子氣的家夥。
“仔細地想一想,你不能那麽莽撞的,對不對?因為你還沒有找到去我的世界找我的方法,所以,在找到那個方法之前,你絕對不許死哦!”
秋目光如水地望著我,我就繼續把道理講了下去。
“這個世界太危險了,壞人那麽多,可是我的世界是很安全的,如果你來找我了,我們會平平安安地幸福一輩子的。所以,無論如何,你一定要來找我,這是你欠我的。聶秋遠,我的心都給了你了,如果回去了,心也就丟在你身邊了。你一天不來,我等你一天,一年不來,我等你一年,一輩子不來,我等你一輩子……”
想到一輩子的等待,我不由悲從中來,眼淚忍不住的奪眶而出。
“聶秋遠,來找我,來把我的心還給我……如果你不來的話,你讓我……怎麽辦呢……”
說到傷心處,話語支離破碎,人已泣不成聲。
秋翻身將我壓在身下,用深沉的長吻窒住了我的呼吸。
“真真,一起努力活下去吧!下輩子會好的,會在一起的,可是這輩子,還沒有夠呢……”
怎麽可能夠呢?愛不夠的呀。
“不許死,你欠我的……”
“乖,傻丫頭,別哭了。”
“不許死,你會毀了我下輩子的……”
“怎麽還哭啊,瞧眼睛腫的,明天出門去,羞不羞?”
“不許死……”
“誰說我要死啦?”
“那你發誓!說給我聽一遍,從如果我死了開始。”
秋俯在我的上頭,伸指理著我淩亂的頭發,又擦拭著我眼角的淚水。
“真真,我答應你,如果你死了,我會拚命地活下去,直到找到去你的世界的方法。可是你不要指望我能好好地活下去,你的心留在了我這裏,我的心也隻能隨你而死去。這一世,我不會再有別人,隻有你,隻念著你活下去。一旦找到那個方法,我就會立即去到你那裏,就去到你剛剛醒來的那一天。我一時一刻都不要你等,當你醒過來的時候,我就會馬上出現在你的窗外。真真,要認出我,撲到我的懷裏來。到那個時候,不許哭。”
本來我的眼淚已經止住了,可是聽到“不許哭”三個字,我的眼淚就立馬又下來了。xh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