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到大唐 第二卷 發家之路 第五十二章 先輩遺跡

這是一間破敗的茅草屋,早就朽敗不堪了,不知道多少年沒有人住過。茅草屋並不是讓陳晚榮驚疑的東西,讓陳晚榮驚訝的是茅草屋外麵一個坑,這個坑很象彈坑,極不規整。坑裏還有幾塊鍋鐵,在坑邊還有一具歪倒的骷髏。

說是骷髏不全對,準確的說應該是殘骸,因為骨頭散落成幾部分,彼此之間隔得有點遠,要是死後有人或動物動過的話,這並不驚奇。要是無人動過,就成這樣的話,這說明此人生前在這裏遇到了讓人震驚的事。

陳晚榮走過去一瞧,沒錯,這是一個彈坑,絕對是個彈坑!在唐朝沒有爆炸物,而這裏又出現了彈坑,這說明什麽?陳晚榮當然要探個明白。

旁邊有一個破碎的罐子,罐子裏有些東西,陳晚榮蹲下身一瞧,隻見罐子裏有硫磺,還有硝石。陳晚榮陡然間明白了,這人是個煉丹家,一個在研究火藥的煉丹家。

瞧這情形,應該是他把火藥給引爆了,才炸出這麽一個坑,而他自己也罹難了,為研究火藥付出了生命。

火藥是出現在唐朝,那時人們對火藥的認識不足,隻知道火藥容易燃燒,連用來做煙花都沒有做到,更別說其他用途了。而眼前之人卻是因為火藥爆炸而送命,這意味著他造的火藥威力非常大,大到可以炸死人的地步,這是一個驚世大現!

要是他不是死於意外。使得這一研究不為人知地話,說不定在唐朝火藥就在軍事上使用了。陳晚榮心中油然而生敬意,整理衣衫,衝骷髏深深一躬:“前輩,你雖死猶榮!”

“抓住了,抓住了!”黃伯鳴興奮的聲音響起,從洞裏爬了出來,提著黃獐過來。在陳晚榮肩頭一拍:“晚榮兄,真有你的,一箭射在頭上,不死也得死。”

那是陳晚榮歪射正著,算不得本事,隻能當笑談。陳晚榮眼下關注的並不是這事,而是眼前這具骷髏,一個讓人尊敬的“科學家”。

看著地上的骷髏,黃伯鳴驚奇的咦了一聲。把死黃獐一扔,蹲下身打量著骷髏:“這肯定是那位活神仙!肯定是他!”

陳晚榮一聽這話,哪裏還能控製得住,忙一把抓住他,急切的問道:“黃先生,你知道這位先輩是誰?”

黃伯鳴搖頭道:“他地名字我不知道。我知道他的一些事跡。”

“快說給我知道。”如此有成就的科學家,陳晚榮要是不想了解,就枉自受了那麽多年的高等教育。

黃伯鳴雖不明白陳晚榮為何如此急切,仍是有問必答:“這都是好幾十年前的事了。我是聽父輩說起的。大約在四十年前,有一位遊方道士出現在西山,他醫術不錯,附近的村民生了病,他就給醫治,從不收一文錢。因而村民都喜歡他,稱他為活神仙。”

治病救人本就是大好事。更不收分文,自然是會得到人們的擁戴,陳晚榮對這位素未謀麵的科學家更增幾分敬重。

煉丹家在追求長生不老藥地同時。往往會現一些新藥物,可以治病,可以延年益壽,他們中有品德的人往往以此來救治世人,惠及眾生,這位道士會治病,也就不以為奇了。

黃伯鳴頓了頓,歎息一聲道:“隻是他有個怪脾性。不願與人住在一起。一人獨居山中,誰也不知道他住在哪裏。據說他在山上現了一種石頭。可以用來治頭疼腦熱,他除了治病以外,還把這石頭送給附近的村民,要他們頭疼的時候就吃上一點。因而,這附近的村民數十年來都用這石頭治頭疼。”

陳晚榮很是興奮的把硝石遞在黃伯鳴麵前:“黃先生,是這個?這是硝石,可以治頭疼。”

“硝石?”黃伯鳴輕拍一下額頭:“對對對,是叫硝石。據這位活神仙說,這山上有一個大地硝石礦,隻是山崩之後給淹埋了。”

陳晚榮奔硝石來的,聽了這話希望破滅,問道:“黃先生,這話當真?”

“是真的!”黃伯鳴點頭道:“我去看過,真給埋了。離這裏遠,要不然帶你們去看看。”

既然他親眼見證了,那必然是真的,陳晚榮的心都涼了。黃伯鳴接著道:“這位活神仙的本事挺大,在地上挖一個坑,再放一個鍋,把硝石、硫磺放到裏麵去炒。對了,還要放上木炭,這叫伏火,可以降低硫磺和硝石的毒性。伏火之後的硫磺和硝石,就可以治病了。”

陳晚榮聽得頭皮炸,硫磺、硝石還有木炭混在一起就是火藥。在炒的過程中就會混合均勻,成為火藥,溫度一升高,就會引燃,進而生爆炸,炸死人很正常了。這個道士不是在找死麽?

從地上的彈坑,以及破碎地鍋子來看,他應該是這樣送的命。

中國古代煉丹術裏麵有一種“火煉丹法”,就是無水加熱,類似於現代的灼燒。包括煆、煉、炙、熔、抽、飛、優幾個步驟。煆和煉都是加熱,前者時間很長,後者主要是指幹燥物加熱。炙是局部加熱。熔是熔化,抽是蒸餾,飛是升華,優是加熱使物質地性質生變化。

這和現代化學操作方法非常接近,隻是最終沒有展成化學,誠使人歎息。

這些方法是煉丹的常用技巧,明了一些能治病的藥物。火藥之所以能夠明,就是因為古人現硝石和硫磺可以治病,隻是這兩種東西的毒性太大,不能直接使用。需要經過處理才能治病。

為了祛除毒性,古人明一種辦法叫“伏火法”。伏是降伏地意思,意思是說把毒性降低或者除去。

著名的醫學家孫思邈就用過這種辦法,他把:硫磺、硝石各二兩,研成末,放到鍋裏。在地上挖一個坑,把鍋放上去,用土把四周填實。然後把三塊沒有被蟲炷過的皂角點燃。放到鍋裏去燒,就會出現焰火。直到焰火消失了,再把木炭放下去一起炒,直到木炭少三分之一,就算大功完成。

這是唐朝煉丹家常用的去毒方法,有一個叫清虛子地煉丹家用馬兜鈴代替皂角,取得同樣地效果。

在唐朝,這的確是一個偉大地創舉,但是危險性卻非常高。因為這種辦法太容易引起火藥地燃燒。甚至爆炸。孫思邈能夠活下來,不是他沒出過事故,在於他用的量不大,就算出了事,頂多就是燒掉眉毛胡須頭之類,嚴重點把身上燒黑灼傷罷了。還要不了命。

眼前這個煉丹家就沒那麽幸運了,不用說肯定是把量給整大了,一旦爆炸把自己給炸死了。明白前因後果的陳晚榮,仍是有一點想不明白,這火藥的威力不小,要不然不可能把眼前這位煉丹家炸得肢離破碎。

“這位先輩有著一顆濟世救人的仁心,我們既然碰上了,就不能再讓他曝骨荒郊,把他埋了。”陳晚榮對這個獻身“科研”的煉丹家很是敬重,這才如此提議。

黃伯鳴他們都是讀書人。自是不會不同意:“應該,應該!”

眾人一齊動手,挖出一個坑。把枯骨放了進去,填上土,壘成一個土堆。拔了幾株草,插在墳頭,權作香頭了,鞠了幾個躬,這事就算完成。

埋了骸骨,陳晚榮仍是想不明白他的火藥威力怎麽會這麽大。心想說不定屋裏會有現。大步進屋。

這是一個僅能棲身的茅草屋,一張簡易床歪倒在地上。依稀曾經是張床。地上放著幾個瓦罐,再也沒有什麽東西了。陳晚榮蹲下身,揭起一個瓦罐的蓋子,朝裏麵一瞧,是硫磺。

硫磺在市麵上可以買到,在這裏見到,不足為奇。陳晚榮蓋上蓋了,再揭開一個瓦罐,罐裏裝地是白色的粉末,一股辛味衝鼻而入。這辛味在陳晚榮聞來,比聞到花香還要香十倍,這是硝石,是熬製之後的硝石。

純品硝石是無毒的,自然界中的硝石含硝量不到百分之十,雜質太多,孫思邈之所以要伏火去毒,就是要除去這些雜質。

罐子裏的硝石其純度至少也有百分之七八十了,這種純度在現代社會隻能算糙品,在唐朝絕對要算驚人地創舉了!陳晚榮恍然大悟,怪不得這位先輩會給火藥炸死,他在用熬製過的硝石伏火,引起爆炸,威力自然是大很多,不死就不在情理中了。

陳晚榮翻撿起來,有兩罐純硝,半罐黑色火藥。這些東西出現在唐朝,足以引起轟動,陳晚榮驚訝不置。最讓陳晚榮驚訝的是,這位前輩居然在做紙媒,紙媒旁邊有一個中空的葫蘆,陳晚榮從葫蘆裏倒出了少許火藥,很可能是這位前輩在研究“炸彈”。

把火藥裝在葫蘆裏,用紙媒引爆,這辦法太土,但在唐朝不失為很了不起的創舉。隻可惜,這位先輩卻遭到變故,要不然他一旦研究成功,在唐朝就會引一場革命!

“快看,這裏有字。”正在陳晚榮驚訝之際,隻聽齊賢明驚奇的叫聲響起。

陳晚榮忙走到齊賢明身邊,他正拿著一個破敗得不成樣的木盒子,左手拿著一張黃的硬黃紙念道:“餘觀葫蘆填藥可碎裂,然鍋中有藥僅能燃,不可碎。餘思之久矣,當在鍋中裝藥,密閉之,使之不透氣,方可碎裂!餘明日行之!”陳晚榮的眼前出現一幅圖畫,一個仙風道骨的道士坐在這裏記載研究成果,決心仿照葫蘆裏裝上火藥引爆地辦法,在鍋裏裝上火藥,密閉之後升火。道士端著一杯茶,盤膝坐在旁邊觀察,一邊觀察一邊喝茶,時間在期冀中流失。突然,一個火球從鍋裏出現。緊接著一聲巨響隨之而來,道士倒在血泊中,肢體不全。

這是一個不畏艱險,敢於以身犯險地科學家,隻是過於冒險,最終以身相殉。這讓陳晚榮想到化學史上的甜汞,科學家為了知道甜汞地味道,親自嚐試。結果是中毒身亡。他雖死,卻讓後人知道甜汞的味道是甜的,還有劇毒,足以警醒後人。

而這位先輩卻把有關火藥的知識帶入地下,要不是我現了他的骸骨,知道他在進行一項偉大的研究地話,別人一定會把他當作一個普通人罷了。

中國古代的煉丹家隱居深山密林,閉門研究,還使用隱語。使得很多現最終不為人知,這隻不過是一個縮影罷了。

對中國古代煉丹家地所作所為,陳晚榮有所了解,當親身見證後,這感受截然不同,非常感慨。要是他們能夠聚在一起,開誠布公地進行交流,不使用隱語,說不定化學應該是中國人的明。

在鍋裏裝藥,密閉之後升火,無異於一顆炸彈,他給炸死就很正常了。至於這位前輩是用什麽辦法把鍋子密閉起來地,就不得而知了。溫度升高還能保持良好的密閉性,是一個創舉,也許是一個偉大的明。也未可知。

“齊先生,有沒有名字?”陳晚榮最想知道這位前輩的姓名。要是知道了地話,自己完全可以把他的名字傳諸於後世。辦法很簡單。陳晚榮打算做火藥,隻需要用他的名字來命名火藥就成。

齊賢明搖頭,很是惋惜:“沒有!除了這點字以外,什麽也沒有。這紙放在最下麵,要不然早壞掉了。”遞向陳晚榮。

陳晚榮接過一瞧,紙上的字跡模糊不清,仔細辨認方可認出。還給齊賢明,齊賢明接過。重新放回盒子裏。再把木盒子放回原位。

本想把兩罐純硝帶走,陳晚榮實在不忍心動這位先輩的遺物。就讓硝石陪著這位先輩,這才作罷。眾人出了屋,相顧唏噓,很是惋惜。

黃伯鳴他們惋惜的是這位先輩地心腸,濟世救人卻不留名。而陳晚榮惋惜的是,他足以青史留芳,他有資格成為中國曆史上最為偉大的科學家之一,卻沒有留下名字,讓人扼腕。

這雖是個意外現,陳晚榮卻異常興奮。我們一再說我們祖先創造了輝煌燦爛的文明,陳晚榮今天親眼見證了這一事實,目睹了這位先輩的智慧和為科學獻身的精神,心裏異常激動。離去之時,一步三回頭,仿佛這裏具有無窮吸引力似的。

眾人帶著獵物回到營地,現在的營地與離去之時大不同了,生員們升起了一堆一堆的火,把肉放到火上去燒烤,遠遠就聞到一股誘人的香味。

讀書人地講究真多,就是在野外都沒忘了要桌子,撿了些樹枝,臨時搭起一個簡易的“桌子”,上麵擺放著洗得幹淨的碗碟杯盞。桌子旁邊放著幾壇美酒,看來這是餐桌了。

生員們老遠就迎了上去,見陳晚榮他們收獲不錯,很是高興。生員們接過野雞野鴨,就要去拔毛,清洗。陳晚榮今天見證了我們祖先地智慧,打從心裏高興,想想好好慶祝一番,笑著攔住道:“不用拔毛,我們來點新花樣。”

“晚榮兄,怎麽吃?”不拔毛的吃法,黃伯鳴還沒有見識過,不由得很是好奇。

他的問話正是齊賢明要說的,緊緊的盯著陳晚榮。

陳晚榮笑道:“其實也算不什麽。開個洞,把內髒掏掉,在裏麵放些佐料,然後把口子縫起來也行,用東西塞住也成。再把泥巴稀勻了,包住,放到火裏去燒就成這吃法有點新奇,黃伯鳴學識廣博之人,也是沒有見過,興趣大增,讚道:“好呢,就這麽辦。快,和稀泥去。”

就是他不說,生員們也知道該怎麽做,清內髒的清內髒,和稀泥的和泥巴。等到內髒清掉了,稀泥也和好了,用稀泥把野味包住,扔到火裏去燒。

黃伯鳴不僅是個好獵手,還是個燒烤好手,帶著幾個生員把黃獐、野兔的皮拔了,清洗幹淨。再把佐料塗抹均勻,用鐵叉穿著,放到火上去燒。

不一會兒,香兒上來,誘得陳晚榮食指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