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到大唐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三十三章 香精問世
人未到,一股飄然出塵之氣先到,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司馬承禎。對這位世外高人,陳晚榮有著十二分好感。陳晚榮之所以對他好感不少,並不是因為他然物外的高人身份,而是他的品德。勿庸置疑,司馬承禎是一位很有成就的煉丹家,他的可貴就在於他並沒有用來騙人,並沒有用來自高身份,相反還對抱有如此想法的人進行勸導,這已經夠讓人尊敬了。
更可貴者在於他還抱著實事求是的態度,煉丹中現的現象,他一心要問個明白,弄個清楚。這種精神彌足珍貴,陳晚榮很是心折。
司馬承禎和吳道子並肩而來,他和吳道子切磋過畫技,對吳道子的大才很是心儀,兩人行走之際談笑風生,說得很是歡暢。
“見過道長”陳晚榮搶步上前,衝司馬承禎施禮。
司馬承禎單手打個問詢,一反恬淡無為的態度,臉上堆著親切的笑容:“小友,道貧這廂有禮了。”
“晴,這是司馬道長。”陳晚榮忙著給鄭晴引介。
鄭晴盈盈一福:“小女子鄭晴見過道長。”
司馬承禎打量一眼鄭晴,再看看陳晚榮,嗬嗬一笑:“小友好福氣,娶得蘭心慧質奇女子,恭賀小友。”
稱讚心上人,也是在讚揚我,陳晚榮大是高興:“道長過獎了,就那樣,會做飯而已。”
一句半謙遜。半開玩笑的話,引來一片笑聲,司馬承禎笑得很是歡暢。鄭晴又羞又惱。還拿陳晚榮沒奈何,唯有白瞪眼的份,陳晚榮偏偏向她扮個鬼臉。
“道長。請屋裏奉茶。”陳晚榮相邀。
司馬承禎右手輕擺:“小友,不用了。貧道今日來拜訪,本想和你論道,聽吳先生說你正在做一件有趣地事,貧道不免動得幾分凡心,想來湊個熱鬧,還請小友成全。”
剛剛把做香水的準備工作做好。他就來了。這時機趕得真好。陳晚榮了解他,知道他是真心想看個究竟,也不多說,道:“既然這樣,就請道長恕我怠慢之罪了。”
“小友言重了,言重了”司馬承禎笑言:“小友但有用得著貧道之處,盡管開口。”
還沒開工,架子就放下了。陳晚榮真是想不到,笑道:“若有得罪處,還請道長恕罪。”安排起各人所做的事情,吳伯帶人去弄花了。
要做香水,第一步就是要獲得精華油。獲得精華油地方法有好幾種,蒸餾法、可揮溶媒提煉法、油吸法和壓榨法。對於目前的陳晚榮來說,蒸餾法是最佳選擇,原因在於設備可以做。二是易於操作。整個過程和做蒸餾酒差不多。陳晚榮的經驗多多了。
釜器已經有了,還要一個裝冷卻水地水缸。一問牛尚新。居然沒有適用的水缸,這難不住陳晚榮,叫王中則他們馬上做一個木桶就是了。做蒸餾酒的水缸王中則爛熟於胸,這做起來一點不費事了。
讓陳晚榮想不到的是司馬承禎居然動手了,瞧他那手耍斧頭的本事,比起吳伯他們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倍,讓王中則著實驚訝了好一陣子。
在王中則的指點下,在陳晚榮的監督下,差不多一個時辰就做好一個水缸。這水缸與尋常水缸不同之處在於,多了一個放水孔,孔裏塞一竹節就成了。
香水是用精華油進行調配而成,一種香水往往要使用多種精華油。陳晚榮現在要做地事就是收集到足夠地精華油,就得一種花一種花的做來。
吳伯他們弄來的是玫瑰,鮮豔的花朵嬌豔欲滴,還有修裁下來的枝葉。嚴格來說,花朵和枝葉提取的精華油其香味不一樣,不過,現在的陳晚榮顧不得這許多,先要積累的是這方麵地經驗。至於其他的事情,等到以後條件成熟了再說。
沾有不少泥土,陳晚榮叫吳伯他們用水清洗幹淨,把枝葉斬成一截一截備用。這些事,很快就完成了。
弄來一口鍋,安放在灶頭上。吳伯他們好奇心大起,不等陳晚榮吩咐,就去洗鍋。花朵枝葉要放在釜器裏,需要一個能承重的東西,陳晚榮吩咐王中則依據釜器大小截了幾段木板,把木屑清理幹淨,放到鍋裏,挺合適。
這是應急之策,至於做蒸餾酒那樣的圓板隻有以後再做了。
加好水,再把木板放好,上麵鋪上幹淨的麻布。把釜器放上去,處理好的花朵枝葉倒在裏麵,壓實,狠狠的裝了一釜器。把上半釜器放上去,調整好位子,裝上冷凝器。這冷凝器是陳晚榮特的留下來地。
再來調整水缸位置高低,使其與冷凝器地入水口配合得很好方才作罷。出口處放上一個酒壇,這設備就算調試完成了。
“哥,這怎麽象做蒸餾酒呢?”肖尚榮不解的問。
這問題是代表大家問地,鄭晴忽閃著眼睛打量陳晚榮,期待他的回答。陳晚榮信心十足道:“第一步相差不大。升火”
“我來”吳伯興致高昂,捋起袖子,吼一嗓子,搶到灶前,開始升火了。他升火的功夫不錯,隻一會兒功夫,灶洞裏出歡笑聲,燒得好不旺盛。
這種事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眾人一肚子的好奇,陳晚榮才說了一聲塞住,眾人一齊動手,把鍋與釜器、釜器兩部分的連接處用濕麻布塞實,防止漏氣。
一眾人死死的盯著釜器,一句話不說,屋裏靜悄悄的,唯有火焰的歡笑聲。
司馬承禎終究是忍不住了,笑問道:“小友,這有何用途?”盯著陳晚榮。很是急
這種事不要說他好奇,陳晚榮第一次做香水,也是好奇心不小。對他的心情很是理解:“道長有所不知,我這是收集玫瑰精華油。道長知道玫瑰芬香馥鬱,讓人難以舍卻。那是因為玫瑰含有香油。一般來說,我們隻能聞聞玫瑰地香氣,卻不能得到精華油,用這種方式就能得到精華油。”
司馬承禎的眼光很老練:“小友,這是為何呢?”
陳晚榮知道他凡事要弄個明白,蒸餾原理他還不甚了了,隻得給他解釋:“道長請看。這是釜器。火候一到,水蒸汽上來,就會帶著精華油一齊溢出。再到冷凝器這裏,用冷水一激,就會重新冷下來,收集到壇子裏。”
這是以事實為解釋,生動形象,很好理解。司馬承禎本是聰明人,更有多年煉丹的經驗,一聽就明白,讚道:“好辦法,好辦法。”略一停頓,再問道:“小友,那不是油和水混在一起了?”“正是”陳晚榮先肯定,再來釋疑:“精華油會漂在水麵上。很清晰地分層。要分開很輕鬆。”正是利用這種原理,蒸餾法才派得上用場。要不然隻能用溶媒法了。
司馬承禎笑著誇獎一句:“真是奇妙的想法聞所未聞也”
溫度上來,已經有水蒸汽上騰,從縫隙處滲出來,屋裏立時彌漫一股濃鬱的玫瑰花香,比起置身玫瑰園更濃烈,誘人之極,屋裏傳來一陣**鼻子出地嗦嗦聲。
肖尚榮大步上去,用一塊濕麻布把滲漏處塞嚴實。
陳晚榮用手一摸冷凝器,有點燙手了,把竹管裏的塞子拔掉,冷水從入口處進入冷凝管,流入下麵的桶裏,出嘩嘩的聲響。
冷凝器出口處冒出一陣濃香馥鬱的蒸汽,吳道子連聲叫道:“可惜了,可惜了這麽香,會跑掉多少?”
陳晚榮安慰他道:“吳兄別急,就一點點,不礙事的。”
司馬承禎也來安慰一句:“吳先生勿憂。”吳道子不再說話,仍是一臉的惋惜之色。
過了一會,出口處地蒸汽沒有了,隻見一道極細地水流,緩緩流入壇子裏。鄭晴鼻子一**,好香,俏臉帶喜:“有了,有了好香哦”
青萼在她身邊,暗嗅著濃鬱的芬芳,很是陶醉。一陣腳步聲響起,眾人湊過去,把壇子團團圍住,脖子伸得老長,看著涓涓細流,嗅著香味,不住點評。
“真的香,比花兒香多了。我就不曉得玫瑰這麽香呢”吳伯和花打了二十年的交道,於花香熟之極矣,然而在如此濃鬱的玫瑰香麵前竟然陶醉了,溝壑縱橫的臉上泛起了紅光。
趙伯他們與他如出一轍,興奮、陶醉、恍然諸般神態齊現,讓人莞爾。
陳晚榮拿起一塊幹淨的麻布,放到出口處,再放到鼻端一嗅,一股濃烈的玫瑰味衝鼻而入,讓人心神俱醉,比喝了醇酒更能讓人提神,眼睛放光,精神大振。
鄭晴很是豔慕地打量著陳晚榮,陳晚榮順手遞給她。鄭晴接在手裏,嗅了嗅,鳳目微閉,鼻翼扇動,不由得陶醉了。她人本就美,這一乎自然的舉動,具有無窮的魅力,陳晚榮瞧得一呆。
青萼接過布片,嗅了一下,步了鄭晴的後塵。
瞧著三人那副陶醉模樣,肖尚榮好奇心大起,手指一伸,就要去沾上一點,卻給陳晚榮一把拉住了。肖尚榮不服氣,一甩手:“哥,放開,就一點嘛。”
“不行”陳晚榮斷然否決:“你手髒,不能。”
肖尚榮剛才幹活,還沒有洗手,臉一紅道:“我洗了再來。”
陳晚榮仍是不同意:“洗了也不成。香水最怕的就是給汙染,你要聞就用幹淨的布沾上一點。”此時的布片早就轉手好幾個人了,個個聞後陶醉滿足,怡然自得,看得肖尚榮心癢癢的,顧不得禮貌,一把從吳道子手裏奪過來,嗅了個飽才遞給下一個。
冷凝器出口處地細流越來越大,最終變成筷頭大小。流入壇裏,出清脆地響聲。司馬承禎打量一陣,問道:“小友。這要到甚時間才算好?”
這雖是個簡單問題,卻很有難度,鄭晴他們看著陳晚榮。期待著答案。陳晚榮笑道:“時不時用布片沾上一些聞聞,香味淡下去就差不多了。”
做蒸餾酒,是不是好了,可以品嚐一點,精華油隻能通過聞香味來決定了。雖然有點粗糙,不夠科學,不失為一個適用地辦法。
“好主意”司馬承禎讚歎一聲。拿起一塊布片沾濕。放到鼻端嗅嗅,點頭道:“還很濃烈,要過一陣子去了。”
現在正是精華油最濃地時候,自然是要過一陣了,陳晚榮也不點穿:“道長說的是。”
沒有人說話,都盯著冷凝器,關注起變化了。時間在無聲中流失,過了許久。陳晚榮用布片一沾,送到鼻端一嗅,香味淡多了,若有若無,道:“好了。”
一片長籲聲響起,眾人終於鬆口氣,歡笑上臉:“好了,好了”
“東家。接下來該做甚呢?”吳伯不明所以。討教起來。
陳晚榮看看天色,不早了。都到暮色時分:“把火退了,把東西撤了,明天再來做。”
吳道子率先反對:“陳兄,就多做一點哦。”
“對呀”一片附和聲響起,就連萬事不縈於懷地司馬承禎也是期待。
陳晚榮搖手,不同意:“你們瞧瞧天色,都甚時間了。有的是時間,明天再做也不遲嘛。快撤,快撤。”
肖尚榮知道做蒸餾酒之後撤除的辦法,提起裝冷凝水地桶,把水倒在鍋沿裏,這才把塞實的布片拿起,冷水就流入鍋裏。幾桶冷水下去,不再有蒸汽上騰,這才開始撤除裝置。
一眾人七手八腳,先是把水缸裏的水放光,把水缸放到一邊,把冷凝器拆下來。數人合力,把釜器上半部分抬到一邊放好,朝釜裏一瞧,隻見原本嬌豔欲滴的玫瑰花已不複現了,蔫得不成形。枝葉也是變色,沒有了生氣。
引來一片嘖嘖稱奇聲。先把釜器裏的殘渣清除掉,再把釜器拿掉,最後把水倒掉,鍋清洗幹淨,今天的試驗就算完成了。
陳晚榮抱起酒壇,倒在一個幹淨的大盆裏,油水濕合液湧動不停,特別好看,最讓人心動地是香氣濃鬱,一聞難舍。
呼啦一下,一眾人又圍過來瞧稀奇,看著湧動地**,誰也沒有說話。直到靜止下來,明顯的出現分層,又引來一片驚奇聲。陳晚榮用勺子小心的把漂浮的精華油舀到一個幹淨的壇子裏,蓋嚴實,再把剩下部分倒回先前的壇子裏。
“這就是香水?”青萼看得不明所以,脫口問道。
香水不比酒精,沒那麽好做,這不過是萬裏長征走完第一步,還有一個漫長的過程。陳晚榮掃視一眼眾人,個個眼裏滿是好奇之色,解釋道:“早呢。香水的味道要用好幾種精華油來調配,你們誰地鼻子好,可以大顯身手了。”
香水賣不賣得起價,關鍵在於鼻子是不是好用。香水配製過程中,鼻子的作用非常關鍵,因而有人把香水師稱做“鼻子”。
青萼看著鄭晴,笑道:“那還用說,自然是小姐的鼻子管用了。無論甚味,一聞就曉得。”好奇心過重,居然沒有和陳晚榮唱對戲,難得也
鄭晴鼻子的靈敏性,陳晚榮有所領教,很是興奮的道:“恭喜你,我的媳婦,以後配香水就交給你了。”
這話要是私下裏說說,鄭晴會很高興,當著眾人的麵說怪不好意思的。見陳晚榮興致高昂,鄭晴又不好掃他地興,隻能白一眼了事。
司馬承禎有些等不及了,問道:“小友,玫瑰傲視群芳,就這一種味也不錯了,可否配來?”打量著陳晚榮,眼睛特別明亮。
陳晚榮搖頭:“道長有所不知,玫瑰固然可以獨自成味,可也不能這樣配,還要酒精。酒精還在寧縣,想配也配不了。”
司馬承禎輕輕歎息一聲,很是惋惜。陳晚榮半開玩笑道:“道長要是不嫌棄,可以長住這裏,整個過程都能看到了。”
“好貧道就叨擾了”司馬承禎想也沒想,脫口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