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終身不孕
她的腦袋一下子空了,連心髒都跟著抽緊了,想也沒想,就是直撲上去,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他的麵前。
“郭果果,”空氣中劃來憤怒的嘶吼聲,是那最熟悉的男音,她的瞳孔圓睜,還來不及去辨清這個聲音的方向。
“砰”子彈射入她的身體,在胸膛間開了一朵最燦爛的血花。
她的瞳孔圓睜,目光漸漸渙散之前,最後看到的,是一張憤怒而焦急的麵孔。
“段……段逸風……”她想去喊他,最後卻終被周圍的呼聲給吞沒。
“果果”
“郭果果”
已經聽不到任何人在喊她,任何,她徹底的陷入一片的黑暗。
段逸風如果知道,他匆匆趕過來,看到的居然是這樣一幕,那麽,他寧可他從來沒出現過。
這樣,他的心,也就不會那麽痛。
……
有匆匆忙忙來來去去的腳步聲,從內間傳來,一盆盆血水,跟著從裏麵被護士給端了出來。
這是一處僻靜的宅院,窗外窗明幾淨,有清風浮動著竹林裏的幽靜。
如果不是裏麵正在進行急救,恐怕這是一個養心養身的好去處。
一整個醫療團隊全數出動,在最快的時間內,坐直升機趕到了此處。
而在先前,郭果果的身體已經被放平在了床榻上。
她是胸腹中槍,沒有傷及心髒,這已經是萬幸。
此刻,一個小時過去了,已經整整的搶救了一個小時……
段逸風就站在窗口之處,看著窗外的竹林,隻是偶爾聽著耳邊的腳步聲,他的拳頭已經緊握,上頭青筋暴突。
段子梟就側靠在一邊牆上,手邊夾著根香煙,香煙灰已經燃成了長長的一截,但是他們卻都沒有進去。
因為他們害怕,害怕進去後,會看到不想看到的結果。
雖然,明明知道她隻是胸腹中間,並沒有傷及心髒,但是,就是害怕,無端端的害怕……
段子梟的手甚至還在顫抖,那隻拿槍的手掌,依然還在顫抖,仿佛還未能從剛才那驚險的畫麵中,回過神來。
他沒辦法忘記,當白二開槍的那一刻,她奮不顧身撲上他的情形……
其實那一刻,他是完全可以躲開甚至回擊過去的,可是?她卻撲上來了……
內間門再度推開,主治醫師走出來的那一刻,段子梟跟段逸風幾乎是同時,迎了上去,異口同聲道:“她怎麽樣了,”
主治醫師看著這兩位,恭敬回答道:“子彈是取出來了,因為不傷及心髒,所以並沒有生命危險”
聞言,兩人竟又是異口同聲的鬆了口氣。
仿佛知道郭果果沒死這個消息,比他們經曆過的任何一個化險為夷的危險,都來的重要。
“但是,”醫師的下一句話,就仿佛是一個晴天霹靂,狠狠的砸在段逸風的頭上。
“但是,她肚子裏的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
看著這兩位瞬間僵硬的麵色,醫師再度盡職開口:“子彈幾乎是擦著她的而過的,不僅她肚子裏的這個孩子沒法保住,恐怕以後也很難懷上孩子了”
“你說什麽?”段子梟仿佛突然驚醒,一下子上前拽住了那醫師的衣領:“什麽叫沒辦法保住”
“在來的路上,我又沒有告訴過你們,若是她出了任何意外,你們全部人,都要為她陪葬,你是聽不懂是不是,”
“段……段當家……”那醫師的領子被段子梟勒住,幾乎快透不過氣來。
“說我要你親口告訴我,她會平安,不僅是她會平安,她肚子裏的孩子也會平平安安的生下來,說,我要你親口告訴我,”他不敢想象,若是郭果果醒來後知道了這一切,究竟會怎樣,。
而在邊上的段逸風,則是完完全全愣住了,幾乎是傻了一般,不動不說話。
“段……段當家”那醫師吃力的開口:“這我,實在是無能為力了啊……段當家也應該清楚,若是,若是……子彈擦著而過,對胎兒跟孕婦本身,又會有什麽影響……”
段子梟抓住他領子的手,漸漸的鬆懈了下來,隻是他身體裏的力氣,仿佛被一下子抽走了。
“即使今天不是我,哪怕是任何一個醫術高明的醫生,都沒辦法保下這個孩子……”
那醫師看段子梟冷靜了不少,幹脆全部說完,抱有一絲安慰的味道:“當然,也不能說以後一定不能懷上孩子,假如能夠細心調理身體,按照我開的醫,一直服用下去的話,也是不完全不可能的……”他以為裏麵的女人是段子梟的女人,所以說話格外小心了許多,也僅僅隻是安慰。
就以他的專業推斷來算,這樣的機率會有多低,恐怕醫學上也沒有這種人才,能夠讓一個幾乎不能懷孕的女人懷孕。
醫師在轉身進門前,段子梟終於低低交代了一句:“不要告訴她……”
“誰都不許告訴她,若是誰不小心說了,應該知道後果”
“是,段當家請放心”
內間的門在緩緩滑上之前,一個護士走了出去,手中端著個托盤,托盤上是一副鑷子跟一個帶血的子彈。
段子梟撇過頭去,不忍再看,哪怕他這半生這雙手沾血無數,卻從沒有想過,有一天,居然會沾上他最心愛女人的鮮血。
“嗬嗬……”反倒是段逸風,看著那托盤上帶血的子彈,居然扯著薄唇,無聲的笑了,他的笑容帶著蒼涼跟悲壯的味道。
他想起剛才的那一幕,想起槍聲響起,郭果果那毫不猶豫奮不顧身撲上去的情形。
那一刻,她的眼神裏竟沒有半點猶豫;那一刻,她眼神裏的緊張跟驚恐,不加掩飾;那一刻,他居然奇跡般的,認清楚了自己的地位,認清楚了,他在她心裏的價值。
他跟段子梟,他遠不如他重要。
他在想啊若是有一天,也有人要殺他,他會不會像保護段子梟一樣,那樣的毫不猶豫奮不顧身……
而此刻,在聽到她肚子裏的孩子沒有的時候,他終於笑了,毫無顧忌的笑開了。